这一句话总算还是令花想容意识到了现在的自己有一些失态,的确,正如张华所说,当年的女子从军可没那么的简单。在很多人的眼中,战争都是需要让女人走开,正是依托着一代又一代的反抗,她今日才能够成为一名女将军。
花想容闭上眼睛稍微思考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变得严肃了许多。她带着不威自怒的表情,把目光倾泻在仍然跪在地上的韩云身上,似乎是看出今天的韩云的确跟昨天相比有着很大不同,她吐出一口气之后,点了点头,随后冲着韩云说:
“你先起来吧,如今无数事情摆在我们面前,昨天发生的事情实在还是暂时不提的好。不过我告诉你,我现在不责怪你不代表着以后我不会翻出旧账,毕竟对于我而言,你只不过是一个收留的过客罢了,就算没有你的存在,我们花府还是一样的过。”
听到花想容的态度有些松动,韩云连连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在这个时候,韩云的心里头却是突兀地闪过一个念头:水九当初也是被花想容收留进府中的,而现在她跟我说了相同的话,难不成我以后也能成为水九一样的人才。显然,相比高不可攀的田单,水九代替花想容成为了韩云的新一代目标,在前头照亮进步的道路。
不过事情并没有缓和多少,韩云自然不会把心里头所想暴露出来,水九可是花想容的一块禁区。从前几日看来,花想容的心里头对于水九一直以来都是饱含着一种复杂的感情,这种感情不是男女之间的儿女私情,也不是什么单单纯纯的友谊,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而既然韩云的事情暂且作罢,花想容也是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的工作状态,毕竟相比韩云所犯下的罪过而言,苟福的受伤街头反倒是成为了更为重要的事情。苟家在越国也算是一个比较庞大的名门望族,虽然家族没有出现过真正名列前茅的人才,但是凭借一代代的经营,稳定的发展也将苟家推动到一个难以逾越的地步。
在思考片刻之后,花想容对张华说道:“您说是韩云他无意之间看到了苟福,然后就把他带了回来,张伯你仔细检查过伤势没有,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到我们花家身上。我可是听说了,从昨天晚上的时候,苟家就一直在找苟福的下落,我听一些谍报说,苟福可是犯了不小的罪名。”
显然,花想容的话,张华也是早就听说了不少,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是发挥出了自己智囊的作用。他原本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刚才因为一时地激动而站起了身来,现在听到花想容的分析之后,他又是再度坐了下去,
随后,张华一边用手指敲着椅子旁边的扶手,一边说道:“想容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依我看来,苟家本来就上次被韩云落了一次面子,如果想要设圈套的话,他们肯定也不会这么容易就上钩。况且苟福的致命伤是在背部,而且极其深入,倘若不是韩云及时赶到的话,恐怕小命早就难保了,现在何时醒来也是一个未解之谜。现在时间就是金钱,他早一天醒来,对于我们就多重要一分。”
的确,张华所说的更是揭开了层层迷雾的一个冰山一角,花想容刚才还觉得有些疑点的地方一下子清晰地摆放在她的面前。她抿着嘴唇,用手摸了摸额头,显然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实在是令她有些焦头烂额,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不过,花想容半天没有会所一句话,却不代表在场的其他人不会发言。刚才还在一旁调戏着韩云的揭妮,在听到两人的谈话之后,一下子就冒了出来:“难不成苟家就是谋反的一员,的确,在越国,他们一直都是居于花家之下。在之后更是出现了一个单枪匹马异军突起的田单,实在是大大影响了苟家在越国的地位,所以我看水九所说的那个家族就是苟家了。”
依然跪在地上的韩云,在听到揭妮这一番分析之后,也是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毕竟他也不是什么上层社会的人,对于各个家族之间的利益纠纷不太了解,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都是很大很大的一个府衙,还有着什么外界的关系,内部的实力之分。对于他来说,有权有势的人,就是房子比旁人要大上一些罢了。
而在听到揭妮这一番话之后,张华敲动着的手指突然停顿了一下,随后以更快地频率敲动着。尽管如此,却是没有给人一种烦躁的感觉,加上他深沉的话语声,反倒是多出了一种催入人耳的滋味。
“公主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我们绝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性。毕竟距离上一次的战争,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了,倘若齐国真的在背地里做事的话,我们很难想象他们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正面作战,我们越国还是有着一战之力,但是倘若夹杂了一些有心人的纠缠,恐怕就没有什么过多的抵抗能力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怕就怕那些只顾利益的贵族们一味地挖着,然后将越国都挖塌了。”
到了这种关头,一直跪着的韩云却是不得不出来说一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了。正好刚才花想容已经叫他起来了,只是他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现在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站起来。
韩云突兀地站起来,果真是令张华眼前一亮,他突然停下了自己敲扶手的举动,身子微微前倾,看着韩云问:“韩云,我看你这样子,想必是有什么高见,不妨直接说出来。毕竟三人行必有我师,说不定你就可以看到我们看不到的边边角角。”
“正合我意。”韩云拍了拍因为跪了太久而有些酸痛的膝盖,随后挺直了腰板说道:“苟福这个人我见过,对于苟家来说可谓是忠心耿耿,而他本人也是一个极为光明磊落的人,倘若这种人知道苟家要谋反的消息,的确有可能会处于两难的境地。我们就假设苟家就是谋反的一份子,现在消息肯定也仅仅是在少数的一群人当中流通,不然偌大的一个苟家,怎么可能都是跟着他们齐心谋反的呢?”
这话说得在场三人都有着认同,不住地点着头。身处中央的花想容下意识地点了几下,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猛地制止住韩云继续说下去的念头,插嘴道:“可是苟福毕竟是苟家养大的人,就算是发现了谋反的秘密,恐怕也不会说出来吧,那为什么他还会迎来杀身之祸呢?”
被打断了的韩云倒也不生气,继续凯凯而谈:“我想除此之外,肯定还有什么更为深层次的原因,我们不妨等待几天,苟家必定还有什么消息流传出来。这个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除了等待,也只有等待了。”
听到此话,花想容还想说什么,但是刚想张嘴又是咽了下去,毕竟此时的她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可是依照她的性子,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实在是有些按捺不住。
这个时候,张华似乎是看出了花想容的心思,主动站出来说道:“想容,你刚刚才回来,还是好好休息吧,毕竟马上就是下一轮的比赛了。这一次虽然我们被安排在了较为后面的赛程,但是也万万不能轻敌,我去查探了一下我们下一个对手的信息,发现除了普通还是普通,实在是太普通了,你觉得一个如此普通的人可以突出层层包围晋级吗,显然是不可能的,此事定有蹊跷。”
也是,想那么多其他的事情,花府的重心还是应当万变不离其宗,毕竟其他的事情再急一时半会也急不完。想到这里,花想容也不做过多的吩咐了,转身就准备离开,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而一旁的揭妮看到花想容这幅模样,冲着韩云微微一笑,笑得韩云心里头都有些不明白,随后朝着议事厅的外头走去。不过走到一半,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转身冲着韩云说:“对了,韩云,那头猛虎我也给你带回来了,皮毛需要留给想容妹妹,其他的就都给你了吧。这种成了精的老虎对于你来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想必定然能使你的实力上升不少。”
说罢,揭妮就施施然地走了出去,只留给韩云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看到两人都走远了,一直站在张华后头未曾发言的白希突然走到了韩云的面前,一下子就敲在了他的额头上,笑着说:“行啊你,我原本以为你仅仅是跟大小姐不清不楚,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连公主也快拿下了,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韩云听完,只是一副无奈地傻笑。
而在出去之后,揭妮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对着一旁跟上来的护卫首领说道:“我叫你们弄一头畜生来,却没有让你们弄一头这样成了精的老虎过来,有了伥鬼的帮助,甚至连我的感知都出了点差错,这下可是被韩云那小子占了不少便宜。这次出去的人,没人罚没一个月的俸禄。”
原来,这一切都是揭妮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