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着实是让揭妮吃了一惊,她虽然从各种渠道知道了可能会有人有谋反之心。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乱臣贼子居然如此大胆,敢于在一个这么大的场合下公然行凶,这简直就是令人发指的行径。
只是揭妮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父亲依旧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这才稍稍放下了点心,君王毕竟是君王,自己都收到了消息,父亲怎么可能会没有早做准备呢?尽管如此,揭妮还是决定加入战局,希望能够早一点结束这场闹剧。
一旁的田单也朝着越王多站了一步,左手搭在了腰间配着的战刀上,不过并没有出手。显然,在他看来,这些只不过是小卒子罢了,之后肯定会有更为强悍的攻势袭来,他必须时时刻刻站在越王的旁边,才能够保护好越王不受任何伤害。
而就在此时,苟铭率领的叛军刚刚冲入演武场,他们为了引发更大的骚乱,居然见人就砍,用武器驱使着民众向着越王的位置涌来,想要妄图让这乱窜的民众也成为自己的助力。毕竟,作为越王,保护自己的人民免受伤害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苟铭这个命令虽然失去了民心,但是却起到了不小的效果。
在看到苟铭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之后,越王的脸上多了几分痛恨跟后悔,他可想不到反叛的势力竟然是如此之大,一心只想着将他们一网打尽。却忘记了,狗急跳墙的人反倒是比正常的敌人更无恶不作,这一下导致看热闹的民众遭殃了。
可是在后方的队伍,相比苟铭这罪无可恕的野蛮行径,水九虽然也带着人赶了过来,却是采取了更为温和的方法。他们只不过是用自己的武器开路,并没有直接在这人山人海当中造成伤害,甚至还要求前面的人井然有序地朝两边走去。
只不过这妇人之仁却是特别延缓了他们的行进速度,跟苟铭比起来,他们甚至要花费三倍以上的时间才能够更进一步,这倒是不可避免的问题。一身白色盔甲的水九站在中央,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队列速度慢下来而感到焦急,一脸平静地看着前方惊慌失措的行人,眼角中露出些许不忍。
这些人可不是犯了什么错的人啊,基本上都是会稽的普通民众罢了,只不过是为了这十年一度的盛会,想要凑凑热闹罢了,哪里想得到会遇上这样一场杀戮。甚至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鲜血,惊叫声,痛哭声响彻整个演武场。
刚刚从战场当中出来的花想容,上一刻还在接受人们的欢呼,享受着作为一个胜利者来之不易的喜悦。可是这一刻,却发现,原来发出祝福声音的嘴巴,现在发出的只有惊恐的吼叫与哭声。
这从天堂到地狱的反差,一下子就引动出了花想容心中的无名火。这里可是生她养她的会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同胞,甚至有不少人都有些脸熟。可就是这些熟悉的面孔,却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倒在了敌人的屠刀下,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愤怒呢。
想到这里,花想容心神一动,当下就决定靠着自己的绵薄之力,竭力改变眼前这个混乱的局面。只不过,想要拯救局势又谈何容易,现在整个演武场都是人挤人的场景,连迈步都有些困难,又哪来的机会发起攻击了。
的确,苟铭这丧尽天良的举动,取得了不小的效果。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侍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浪所吞没,实在是无法形成即时的战斗力,最后三三两两地汇聚在一起,自杀式地发起冲锋,成为反叛军的刀下亡魂。
可就在反叛军自己内部,对于这件事情也是产生了不小的争议,一个其他家族的将领,实在是无法忍受屠刀砍在自己同胞身上的举动。于是悍然朝后冲着苟铭骂道:“苟家主,当初我们可没有安排这样一出,现在你让我们屠戮自己的同胞,这难道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吗,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请你换个温和点的方法。”
但是,话才刚刚说完,这个将领的脑袋就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飞到了半空之中,苟铭手上持着一把宝剑,只一招就削去了这人的项上头颅。随后,苟铭大声地喊道:“现在,我们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过多的妇人之仁只不过是你死亡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只有比别人心狠,对自己心狠,我们才能取得真正的成功。只要我们取胜,这个越国就是我们的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这血腥的警告与激励,一下子刺激到了所有的反叛军,他们再也不敢消极怠工了,手中的长枪刀剑,直接毫不留情地就朝着前面阻挡他们的目标斩去。毕竟,死的是别人又不是自己,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不怕死的家伙用自己的生命去进谏,他们能做的已经够多了,所有的罪孽都是苟铭犯下的。
本来就比普通民众更高更壮更强的士兵,这狠下心来,推进速度又快上了几分。不过随之而来的,也是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白发垂髫的老叟死了,抱着孩子的妇女死了,手里拿着刚刚赢来的钱财的男子死了,所有出现在反叛军面前的人,全部都死了。
愈来愈多的死亡,让这群可怜的民众明白,他们面对的,除了死亡,还是死亡。唯一的生机就是朝后退,只要退的比这群疯子更快,他们才能够获得活命的机会。刹那间,人群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所有人的极限都爆发了出来。只不过这疯了般地朝后涌,自然也就有不少失足摔倒的人成为了肉泥,这实在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看到自己的子民如此惨状,越王的心里仿佛在滴血,他怎么也想不到,同是一个国家的人,苟铭居然就这么下得去手。他很愤怒,他决定胜利了之后要把这群敢于反叛的暴徒们全部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