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轨迹变化这种艰深的课题,彻夜思索无果,眼看朝阳升起,夏尔不得不将所有的东西藏好,再次开启白天的工作模式。?? ? w?w?w?.?8111z8w?.8
连续几晚通宵达旦的他,此刻精神靡靡,才写了一小会报告,手中的笔吧嗒一声掉落纸上,脑袋也随之耷拉在半空中,打起瞌睡来。
朦朦胧胧间,耳边像是传来了有人哭泣的声响,他一个激灵地从椅子上弹起,膝盖在蹬直时撞到了桌子底部,震散了稿纸,也顾不上疼痛,随手把掉落地上的稿纸捡起,便直奔最里间的客房而去。
锁门,下帘,卷起床被,整个人钻到床底下,把自己活活裹成一个厚茧,只为把一切外界的杂音隔绝于“那只耳朵”之外。
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这下听得更加清晰,却没有了哭泣声,只是一直嘶嘶地响,就跟过去两天数次出现的情况如出一辙。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直保持着屏息静气的状态,将呼吸的节奏放到最缓,生怕错过其中任何一个音节。
单调重复的声音没有任何意义,但对于他而言,只要有声音,就有了意义。
那声音,就是一根看不见的细线,联系着这里的他与远方的她,只要这根线没有彻底断绝,他至少还能知道,她还活着。
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直到那只耳朵彻底沉寂下来,他才沉吟道“比上一次长了将近一倍,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从“被茧”里抽身出来,他现被子上竟沾了些水渍,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十分干爽,便开始抱怨起某位老板娘的慵懒,搞卫生竟然不弄干床底地板。
再次回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他以为又将会度过门可罗雀的一天,没想到刚刚坐下不久,门铃被敲响,一位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对方的脸也被黑布遮住,看不到长相,但从身材来看,应该是一位女士。
夏尔打量着对方这身奇怪的衣服,猜测起她的来历
斯科图王国虽然不比远在北方群山另一边的邻国民风开放,但也没有保守到,妇女必须把脸蛋遮盖得严严实实这种程度。
难道是东边那些神秘的国度?
这么想着,夏尔现对方进来以后,并没有像别的客人那样径直到前台询价,反而自顾自地在一楼地大厅内四下张望,不时伸出被布料包裹严实的手掌,轻轻触碰墙上、桌子上的各样小饰物,兴致盎然。
说起“快乐咕叽鸟之家”的内饰,夏尔初见时虽然觉得挺是精巧细致,但也仅仅认为是老板娘个人的喜好问题,并没有什么稀罕;直到这几天长时间闷在一处,低头不见抬头见,才渐渐觉这里的所有内饰,居然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而证据便是所有饰物,无论大小,全都刻下了一个“克里斯汀”的姓氏。
克里斯汀夫人被大家尊称为“夫人”,按照王国风俗,自然是随着夫姓。
夏尔没有多嘴过问夫人为何没有与丈夫住在一起,但想到这种精细的手工活,一般都出自更加心灵手巧的女性之手,他觉得“克里斯汀”应该就是指他现在的老板娘了。
黑衣女人似乎已经沉浸在某种浑然忘我的状态,不知道何时才会醒来。
夏尔不想自己宝贵的时间白白浪费掉,只好朗声问道:“客人现在就办理住宿吗?”
“你是这里新来的员工吧。”黑衣女人头也不回地问道,声音淡泊平和,一点也听不出兴致被打搅后的不悦。
夏尔隐约感觉这个嗓音有点熟悉,可以初步推断出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士,但一时又联想不到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有谁会穿成这幅模样,便应了一声是。
“那个穿得像布娃娃的疯女人又去哪里浪了?”女人又问道。
“布娃娃……咳咳,那个老板娘有事外出了,至于去向我就不清楚了。”夏尔实话实说,想着对方能将克里斯汀夫人形容得如此贴切,说不定就是她的熟人?
“你是王国监察院的人?”
黑衣女人问这个问题时,终于把头转过来,双眼紧紧盯着夏尔。
夏尔警觉地退后了一步,把手伸向藏在桌底的佩剑,忽然呼吸一滞,周身的空气瞬间变得异常灼热粘稠,肺部像是被沸水烫过一般,刺痛得厉害。
异样的状态持续了片刻,在他快要窒息之际,黑衣女人的目光又缓和了下来,灼热感随之消失,他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听对方恍然自语道:“我还奇怪她怎么会让别的男人待在这个地方,果然还是监察院的人。”
“阁下如果不打算住宿的话,请表面来意。”对方已经展露了攻击意图,夏尔也不再客气,把佩剑当的一声砸在桌子上,冷冷的问道。
“哦?”黑衣女人对夏尔的反应有些意外,扬起头道:“是我刚刚表现得太仁慈了?”
夏尔直视着对方冷冽的目光,凛然道:“阁下的手段乎我想象,但我既然受人之托,当然要尽好看守的职责。”
“是么。”黑衣女人喃喃道,忽然欺身上前,伸出手掌,抚在了夏尔的一侧脸上。
夏尔完全看不清对方的动作,等反应过来时,那只隔着厚布的手掌,已经在自己的脸上摩挲,而对方冷冽的目光亦化成了两团灼热的火焰,似乎随时要将自己的倒影燃烧殆尽。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怪不得她会破天荒地招了人。可惜品性再怎么像,也终究不是那个人。”黑衣女人说这些莫名其妙地话,手慢慢地放了下来,目光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你不是让我表明来意么。”
女人再次说话的时候,声音又恢复到淡泊平和的状态,无喜无悲,似乎将所有的情绪,连同身体一起包裹在那严实的衣服中。
“那个疯女人的事情我只是随口问问。我今天过来的主要目标,是你。”
“咦?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你找我有什么事?”夏尔讶异问道。
“我们确实不相识,但我恰好知道,你跟某个我想找的人有过接触。我想打听下关于那个人的下落。”
“什么人?”
“他叫十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