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移动网但是再乱,他们又能怎么样?他们就像汪洋里的一叶扁舟,没有办法抗击风浪,只能随波逐流。有那心宽,倒头便睡,哪管外面兵马来去匆匆。有心宽的就有焦虑的,也有人彻夜难眠,透过门缝看到黑压压的队伍从街上通过,更是胆战心惊。
除了普通百姓,在黑暗中,还有更多的眼睛盯着奋武营的这次调动。这些人都是朝中权贵,司马玮、司马繇争斗的结果对他们来说,利益攸关。他们必须时刻掌握局势的发展动态,才能及时做出最正确的决策。所以,当卫平率军从东门大街穿过里,消息就开始在洛阳城中传了开来。
奋武营也属于禁军,身着禁军军服。消息传入宫中,贾南风只以为杨骏有所动作,不由大惊,立刻召来张泓商议。张泓虽是贾南风的心腹,但他只是个内侍,哪有什么主意。
倒是另一名内侍董猛躬身道:“回娘娘,奴才之乡人孟观、李肇皆为镇殿中郎将,却不为杨骏所喜,奴才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们为娘娘所用!”
贾南风到底有些惧怕杨骏,叮嘱道:“你需隐秘行事,勿使他人知晓,事成后必有重赏!”
董猛应诺而去。其实,即使董猛守口如瓶,但他是贾南风身边的人,一旦事发,贾南风又如何推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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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门城楼上,司马繇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大声道:“王爷,大事不好!”
司马玮刚刚睡下,只得又爬起来,不悦道:“何事惊慌!”
司马繇定了定神,道:“杨骏这老匹夫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这一下,司马玮睡意全无,一把操起榻旁的宝剑,厉声问道:“消息可确实?”
司马繇点头道:“确实!某的属下看到一队禁军从街上奔过,人数近万!如今封城已经数日,这些禁军不是杨骏的兵马,又是从何而来?”
其实,卫平只抽调了三千精兵,但黑暗中支出看不分明,报信的人就夸大了些。
然而,听说对方居然调集了近万军马,司马玮神情一怔,握住剑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他毕竟只是个少年,虽然贵为王公,却终究没有经过什么阵仗,不由萌生惧意,迟疑道:“我等不如劫了皇上,夺了城门,且归封地,再兴勤王之师?”
“万万不可!”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一人走了进来,拱手道,“下官见过王爷,见过公爷。”
司马玮认得来人是镇殿中郎将李肇,不由“呛啷”一声抽出宝剑架在李肇脖子上,厉声道:“大胆,何敢偷听本王之言!”
李肇呵呵笑道:“王爷息怒,李某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助王爷一臂之力,非有意为之,还请王爷明察。”
司马玮盯着李肇看了半晌,确信他没有说谎,这才将宝剑缓缓放下,沉声问道:“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
他和司马繇本来就是贾南风请到京城来的,自然要听听贾南风的意见。
李肇正色道:“不错!据娘娘所知,一大队禁军正往内城而来。深夜调动,恕为可疑!既然杨骏已经撕破脸皮,那咱们也是不用和他客气!”
京城中的局势异常微妙,双方剑拔弩张,却谁也不肯抢先动手,维持着一种异样的平衡。因为双方都知道,朝堂上除了他们,还有许多大臣。谁能得到更多大臣们的支持,谁才会笑到最后。现在,杨骏抢先动手,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获得多数大臣的支持?司马玮要想扳回局面,只有铤而走险。
司马繇也明白过来,咬牙说道:“对!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司马玮还有些犹豫,沉吟道:“不知娘娘有何打算?”
李肇笑道:“王爷现在屯兵司马门,可请公爷率本部兵马进驻云龙门,末将领本部兵马守住万春门,娘娘再请皇上降下诏令,数杨骏之罪,擒而杀之。杨骏每常宿于宫中,三门一闭,他便如瓮中之鳖,取之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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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骏今天并没有宿在宫中,而是住在自己的临晋侯府。这座临晋侯府是昔日大将军曹爽的旧宅,占地极广,也在平昌坊中,与卫平的闻喜侯府不过一街之隔。卫平的军队正是往平昌坊而来,所以很快便惊动了杨骏,立刻派人探听消息。
不久,杨珧回报:“城内各营禁军并无调动。”
杨济大惊道:“莫非是贾南风那个贱人派兵假扮禁军?”
这个可能性并不排除,众人顿时紧张起来。杨骏任人唯亲,大多是碌碌之辈,真正有本事的也只有石崇、孙楚和朱振这寥寥数人。石崇被杀的消息还没有传回京城,孙楚仍在冯翊太守任上,于是,一道道希冀的目光便投向了朱振。
朱振抖擞精神,献策道:“贾后欲不利于公,公不可坐以待毙!公当火烧云龙门,拥兵入宫,诛奸人,清君侧,以警天下!”
杨骏再一次优柔寡断起来,迟疑道:“云龙门富丽堂皇,烧之可惜。”
朱振正待再劝,忽有军士来报:“侍中傅祇傅大人求见!”
杨骏一听,连声道:“快请!”
人总有那么一点势利,越是没有本事的人就越容易势利。朱振只是个小小的七品主薄,而傅祇却是堂堂三品侍中,杨骏立刻就把朱振撇在一边。他却不知道,朱振的才能远在傅祇之上,只不过不善于溜须拍马,没有得到他的重用罢了。他更不知道,傅祇前些日子就已经悄悄转投到了贾南风门下,此番前来正是奉了贾南风的命令。
原来,贾南风的眼睛也紧紧盯着这支突然出现在深夜里的禁军。得知这支禁军往平昌坊运动,贾南风立刻想到一个可能,这支禁军是杨骏调去保护临晋侯府的。杨骏来这一手,显然是想让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但是这样一来,贾南风兵少,胜算寥寥了。倒是傅祇胸有成竹,主动请缨,要给杨骏来一出调虎离山的好戏。
傅祇一进大厅,便拱手道:“原来诸公皆在,不知所议何事?”
长史武茂将情况简单述说了一遍。
听说那队禁军并非杨骏的手下,傅祇大吃一惊,这才明白是场误会。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将错就错,便拱了拱手,大声道:“侍奉皇上左右,免为小人所趁,确是上上之策!只是公切不可错信小人之言,误了大事!”
杨骏本来就举旗不定,此刻更加犹豫,连忙问道:“傅大人有何高见?”
傅祇环顾了一下四周,沉声道:“宫门禁卫,皆在公之掌握!公便是孤身入宫,又有何人敢对公不利!公又何必明火执杖,授天下人以柄?”
杨骏抚掌道:“非傅大人之言,杨某几为小人所误!”
朱振还想再劝。杨骏已经满面怒容,令人将其逐出厅堂,随即备了车驾,慢吞吞往云龙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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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卫平带了人马,穿街过巷,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府门。看着周围安静如常,他终于松了口气,跳下马,分开队伍,亲自上前叫门。
兽首铜环“咣咣”作响,守夜的门子不情不愿地拉开一条缝,顿时大吃一惊:“老、老爷,你、你怎么回来了!”
很快,“老爷回府了!”“老爷回府了!”的声音在闻喜侯府上空次第响起,阖府上下一片忙碌。
贾午、裴慧、冬妮等人听到消息,也纷纷披衣出迎。
卫平看到女人们一个个安然无恙,襁褓中女儿也睡得香甜,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可是,他忽然发现没有看到贾谧的身影,不禁又问了一名句:“谧儿呢?”
这个时代是讲究礼仪的,尽管贾谧还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哪怕正在熟睡之中,也会被人叫起来迎接卫平,所以卫平才有疑问。
贾午笑道:“卫郎,你走以后,母亲就把谧接过去了。”
“糊涂!”卫平不由责怪道,“现在京城中这么乱,怎么能让谧儿离开你们身边!”
贾午撇了撇嘴,满脸委屈地说道:“京城里很正常,哪里乱了。”
对于胸大无脑的贾午,卫平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裴慧赶紧劝道:“郎君,其实谧儿在姨母那里,应该还是很安全的,你就不必担心了。而且,那里本来就是谧儿的府邸啊。”
卫平知道贾午也是无心之失,不忍再责怪她,便叹了口气,道:“为夫总觉得这京城里的气氛不太对劲。这样吧,我调一千人过去,务必护得岳母大人和谧儿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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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卫平出现在闻喜侯府门前时,许多双眼睛已经在黑暗中盯住他。他是洛阳城中的名人,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消息不胫而走。
贾南风听说那队禁军并非杨骏的人马,不禁目瞪口呆,半晌方道:“真是阴差阳错,叫人虚惊一场。”
看到贾南风隐隐间有收手的意思,董猛慌忙劝道:“娘娘,箭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
临晋侯府,杨珧、杨济兄弟得到消息的时间比贾南风还要找,毕竟他们离得更近。
杨珧长出一口气,道:“卫平这小子不是出京了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杨济摇头道:“管他呢,先把大哥追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