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烧成这样,还惦记杀人,真是服了你。”我摇了摇头,很难想象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存状态,才让她养成这样的性格。换了我被烧成这样,痛也痛死了。
她都这样了,不背她也说不过去,就算是我自己也没力气了,还是蹲了下去,爽快的说:“来吧。”
等她趴到我的背上,下巴搁在我的肩上磨蹭了两下,还用力的嗅了嗅,唇瓣在我耳后摩蹭。弄得我痒痒的,有点心猿意马,干咳了两声,刚想说点啥,就听到她幽幽的说:“烧伤再重,也比烧死好啊!”
这话味儿一听不对啊,我打了个激灵,脖子却被勒住,透不过气来。
难道又是什么鬼,还是附身朱丽的那个女鬼没被弄死。对了,鬼婴儿莫名其妙的消失,是有可能是那个女鬼干的。
短短的刹那间,我脑子转了好几个念头。
很不幸,我的猜测是对的。
朱丽的声音变成了女鬼幽细的声音:“你还真是有本事,居然能骗过我的乖宝,让他把你当爸,还想吞掉我。要不是我机灵,把他弄回去关起来,他就要被你拐跑了。你该死!”
这意思是鬼婴儿真的被女鬼关起来了。
我一惊,可也顾不上鬼婴儿。反正女鬼也不会真正伤害他,我先保命为上,这女鬼在井里就操纵朱丽要弄死我,有前科的,现在她一定会弄死我的。
阴气突然从井口喷涌而出,卷起而起,周围的光线也被阴气吞噬,好像一下子天黑了,寒冬降临,刮来的阴风,森寒刺骨。
我一个没留神,被风卷起的一条人腿砸在脸上,眼前金星直冒,断腿上的鲜血涂了我满脸。我舔了舔嘴巴,满嘴的血腥味。说实话,我饿了,好想抱着那条腿啃,可是也没空,那女鬼加下了力气,我的脖子随时都会被勒断。
我抓着她的胳膊,用力扯了一把,没扯动。
朱丽被女鬼附体之后,那劲儿还真大,跟牛一样。我急了,顾不得其它,直接拿铃铛往朱丽的脑门上拍。控制她的女鬼知道厉害,也不想舍朱丽的身体,赶紧松手退开。
趁这个机会,我猛的蹿了出去,拼了命的往前跑。
竹风食苑成了废墟,连周围的竹子也烧没了,附近也没什么建筑物,我跑起来不受阻碍,可是阴风卷过,也看不清道路,再说我也搞不清东南西北,慌不择路,只知道向前跑,越快越好,远离那女鬼就能活。
在我后面,朱丽也追了上来,边追边喊:“不要跑啊,你跑不掉的!”
我不敢吭声,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跑,在学校百米冲刺的速度比现在简直不可比。尤其是我的感官越来越灵敏的。那附体的女鬼很阴险,不时的弄些断木头砖块瓦片的来砸我,都被我躲过去了。
跑了大概有十多里,朱丽还穷追不舍,还不停的尖声叫喊,像魔音贯脑。我很郁悒,这死女人为嘛这么能跑?
又坚持跑了一截,我发现不对劲了,好像进了一个腐尸形成的沼泽,尸气浓郁得呛鼻,还让人脑子变得昏昏沉沉的,腿也变沉。
这鬼地方再不能深入了,我赶紧换个方向跑。可是,除了往后跑,不管是哪个方向,都是在深入沼泽,尸气越来越浓,头越来越昏,腿也逐渐像是灌了铅。
被女鬼控制的朱丽越跑越近,后路断绝,老子又一次到了绝境。
不对,那只邪门的铃铛不是还在吗,区区一个女鬼,老子怕个毛线啊!
我爆了个粗口,抽了自己一耳光,再转身,朝着冲过来的朱丽举起铃铛,意气风发的吼:“你敢再过来一步试试,看老子砸不死你!”
谁知,她邪邪一笑,大声嘲弄道:“天蛊噬血铃吓唬人还可以,吓鬼,你是傻啊,还是傻啊!”
我一听,懵了。
是啊,我就算砸中了,也顶多是把朱丽变成蛊奴,女鬼还是毫发无损。唉,要是那破幡还在就好了。
看我不说话,她又调戏上了我:“你还可以继续跑啊,这亡灵沼泽里面,还有不少绝色亡灵,要不要姐姐帮你介绍?”
话音刚落,我好像听到周围有许多窃笑声,如果不是幻听,那就是一群女鬼在笑。周围的尸气也开始翻腾,朝这边涌来,我不敢再停留,撒腿就跑。
这回,我是直奔朱丽而去。尼玛,就算是逼不得己把她变成蛊奴,也不能任由那个女鬼附体,操控她来追杀老子嘛!
我这一发狠,好像还吓住了那女鬼,她操控着朱丽掉头就跑。这一下,换她逃我追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带的路,很快就出了沼泽地带,进了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坡。天色也渐渐亮了,能看到刚下过雨,草尖儿还带着水珠。
朱丽一直跑,跑到一头栽倒,被我按在草地上。我也跑得肺要爆了,气喘吁吁的骂道:“还真能跑啊,死女人,再跑啊!”
“跑不动了!”朱丽吸着鼻子说。
听着倒像是朱丽本尊,可是那女鬼比她还要邪门,我还是不放心,黑着脸吼:“少给老子装,赶紧起来!”
朱丽赖着不起来,有气无力的说:“杨烽,是我自己,那个女鬼跑了。我痛死了,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真的?”哪怕是语气仍有些冷,我的心里却浮现不自知的歉疚。
“是真的。”朱丽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这鬼地方有没有医院?”除了奚芸,我不会哄别的女生,明明是关心她,声音也硬得像枪子儿。不过,我还是把她抱起来。
朱丽说:“江洲没有医院,只有鬼医诊所。送我回家吧,蛊村离得也不远。”
鬼医诊所也是诊所吧,我说:“这伤得赶紧治,还是先去诊所吧。”
她反对:“我不去诊所,家里有秘药,治伤才不会留疤。”
“那也需要去诊所做初步处理啊,你家那些人都居心叵测,你还是等伤好点才回家比较安全。”我说完,感到抱着的娇躯瞬间绷紧,意识到这话可能刺伤了她,忙说:“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光头男死之前说过,你的贴身戴的坠子被动了手脚,我想那肯定是你家里人干的,提醒你要提防点。”
“不用你提醒,我家的人就是恨不得我死了,连我爸也一样。”朱丽惨然一笑,又咬着下唇说:“我还是要回家。”
“好吧。”我妥协了。反正是回朱丽自己的家,我也不能拦着。
走了一截,我偶然回头,却发现一眼望去都是如茵的绿草地,有个毛线的沼泽啊!
朱丽看出我在想什么,淡淡的说:“先前是鬼遮眼,那个女鬼很厉害的。要不是后来突然出了什么变故,她要赶去处理,我爷爷都未必能赶走她。”
我听了心里一颤,猜能让那个女鬼匆忙离开的,就是那个鬼婴。要能弄回天蛊噬魂幡,就不用怕女鬼,我一定回来带走鬼婴。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朱丽好奇的问。
我没说话,接下来都不想说话,一直在想女鬼会怎么对付鬼婴,心情很糟糕。
朱丽的家,不知不觉中就到了。
她的家,就是蛊村。依山傍水的村落,整个村子的房屋风格一致,透着一股历史沉淀的沧桑,并且,还是按九宫八卦的格局。巷道与水系像蛛网连接着每一幢房子。
村子里,有些建筑已经毁了,剩下了残垣断墙,蛛丝儿结满了断梁。大白天的,村子里也见不到人影,偶尔能听到老人在某间屋里的咳嗽声。
进入村口的瞬间,朱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表情变得很复杂,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阴郁,可是绝对没有惧怕,甚至眼里燃烧起斗志。
我真的很好奇,朱丽这邪门的女人是怎样养成的。
她突然说:“小姑逃走的那一天,对我说过,能出去,就不要再回来。我没想到,,她走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这话我不好表态,都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总不能说:“你小姑说得太对了,这种家,不回来才是对的。”
她瞟了我一眼,幽幽的说:“可是,我真的很爱这个家,希望蛊村可以重现曾有的荣光。我爷爷对振兴蛊族的狂热,也遗传给了我。所以,你要是放弃你的使命,我会亲手宰了你。”
顿时,让我对她的同情降为负数,我想:女鬼真的该弄死她的。
朱丽一眼看穿了我,笑得很危险:“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刚才你就不该救我,让我被那个女鬼弄死就好了。”
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特么的是个千古颠扑不破的真理。老子要是敢承认,相信这死女人搞不好会坑死我。迎着她寒凉的目光,我果断摇头。
她笑了,妖冶无比,“要说真话哦,说谎的不是好孩子。”
我嗬嗬干笑两声,顺口胡扯道:“谁管女鬼要不要弄死你。我是想起在竹风食苑吃饭的时候,我把你的手机当砖头拍,你说花了俩月的工资买的,是怎回事,难道你家人都没给你学费,你是自己半工半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