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止看着战战兢兢继续往前引路的小宫女,和不时回头一脸担忧看看自己的婶婶和媳妇,经不住笑出了声。
“师祖,看你这恶名,都能治小儿夜啼了啊!”
“那我看你这身狐狸皮,也快被人拔了。”
封止“啊”了一声,然后顺着越子倾视线看过去,看到在不远处不知往嘴里塞了一把什么的盈岚,正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再次被越子倾支开的盈岚,见封止看过来,跺了下脚,“哼”声昂头,装作一脸不屑的走了。
近来月琉宫外的人胆子也忒大了,一个个都敢往长公主前面凑,害她这个大宫女的地位就要不保了,她一定要找绿娆好好出个主意…转身后的盈岚多了几分委屈,加快脚步往月琉宫走着。
“有趣,有趣。”封止饶有兴致的看着截然不同的画风,回头才发现,越子倾已经往前拐到了一条石子路。
“师祖,你等等我啊!”
越子倾仿若未闻,不急不慢的走过石子路,踏上连接的石阶,往假山上的万景亭走去。
跟上的封止问道,“师祖,如此堂而皇之的与我见面,不怕惹人怀疑吗?
“本宫御花园戏蝶,偶遇多年未见的徒孙,话些家常,有何好值得人怀疑的。”
听着越子倾轻飘飘的声音,封止越发觉得不同寻常。
“关键,以师祖您的赫赫‘威名’,扑蝶这种女儿家的小游戏,会否不太符合您‘霸气’的形象。”
一句话,被封止说得阴阳怪异的。
前方的越子倾骤然回身,伸手晃了下封止的肩膀。
突然的动作吓得封止身躯一震,越子倾却笑得花枝招展,“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才符合我的行事作风。”
封止武功造诣远在越子倾之上,却未能躲过越子倾的戏弄,不过他并不往心里去,反而喜道,“师祖突破了。”
越子倾神色黯了黯,抖了抖手,无奈道,“速度再快有什么用,没有力。”
封止嘴角微扬,表情细微而快速…越子倾光有轻功和速度,这点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懂得合理运用,来回击越子倾,更懂得识趣绕开话题,不被越子倾察觉他有享受戏弄她带来的趣味。
“师祖喜欢玩什么,怎么玩,自然无人敢置喙,是我多心了。”
说话间,二人已登上了万景亭。
扶栏望去,黄绿相间,亦有姹紫嫣红,瑰丽万千,美不胜收。
封止察觉到越子倾放眼望去的动作有一滞的空隙,跟着看过去,他只看到了一个闪到石山后的一抹暗色衣角。
越子倾幽幽道,“看到了?”
封止目露警惕,“谁的人。”
越子倾笑笑,似根本不往心里去。
“如果我没猜错,父皇已经怀疑我了。”
封止诧异道,“那这个节骨眼,殿下不该见我。”
越子倾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只有连你都被父皇召见,才能证实我的猜测。”
……
北阳王府。
一个清俊的少年郎风尘仆仆,问了仆从,直冲前院书房。
“祖父,孙儿回来了。”
本坐在正位,与座下永安伯等四位议事的北阳王眼前一亮,便看到了跨步进来的青袍少年郎。
青袍少年郎乃北阳王最小的孙子,萧谦。
他大步走进来,跪到地上,行了个大礼。
这些日子一直忧心萧诚,眼见苍老不少的北阳王,少有的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回来的正好,你爱热闹,这次便由你代替诚儿随驾秋狝。”
萧谦生性跳脱,不受拘束,小小年纪就喜欢游历江湖,走的是他那些叔伯兄长完全不同的路子。
他是被北阳王一封家书召回的,在萧诚遇险当夜。
不过这一路回来,他听说了不少,知道自家堂兄已经挺了过来,想来是还需要静养。
“孙儿领命。”萧谦顿了一下,请示道,“孙儿想去看看十三哥。”
北阳王抬了下手,“你十三哥最是疼你,你是该去看看。”
萧谦告退后还未跨过门槛,北阳王又吩咐了一句,“记得先回你自己院子,换身衣裳。”
萧谦欠身,调皮的笑着,“祖父果然最疼十三哥。”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只剩北阳王对着房里的下属,指着早已消失在房门口的背影,“越发顽劣,也不知是随了谁。”
永安伯带头赞赏道,“谦公子在外历练,越发气宇轩昂,颇有几分萧公当年的影子,想必日后必是一员虎将。”
虽然这个孙子顽劣,自小不服管束,但武艺兵法修得皆是极佳,有极有自己的主意。
北阳王一直认为,若他它日上战场,必是猛虎出山,锐不可当。
听得下属与自己有同样的眼光,北阳王哈哈大笑起来。
……
萧谦的住所与萧诚的住所同在东院,不过面积上却差了有四五倍。
他在自己的腾风园换了衣裳,才去了萧诚的御风园。
他到时,萧诚与萧言正在谈论跟丢卞容仇后的事。
萧诚道,“找不到便算了,那夜我见识过他的功夫,想来他会被你擒回来,亦是想来探探我们虚实的。”
“十三哥,十三哥。”
听到喊声,萧诚眉峰一紧,“他怎么回来了。”
萧言笑笑,“许是听到爷出事了,不放心,回来看看。”
“还未进门,就听到你们说我坏话。”跨入门槛的萧谦笑眯眯道。
萧言忙摆手笑道,“我没有,小公子您和爷聊着,我去看看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
萧诚斜了溜之大吉的萧言一眼。
萧谦则好奇道,“对啊!我进园就看到,园里小厮大箱小箱搬着,十三哥是在处理旧物件,总算要给为弟迎娶嫂嫂了吗?”
转过门角的萧言心道,辛亏自己遛得快,北阳王府这位小公子最会惹他家爷生气了。
“明日为兄要随陛下去秋狝,你还小,朝中事你不知,也是自然。”萧诚冷冷道,神情并无不悦。
“我也就比十三哥小五岁而已。”萧谦不服道,“再说,适才祖父在书房交待,让我替你去参加秋狝。”
原本一直在暗自,对比着萧谦出去这大半年变化,有些欣慰的萧诚,突然瞪大了眼,“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