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走,不然我真会要你的命。”玉忘苏狠狠咬破了舌尖,尖锐的疼痛唤回几分神智,满嘴都是血腥味,她却都顾不上了。
“好,我放你走,你可以把刀收起来了吧!刀剑无眼,若是姑娘手抖,可就不好了。”蒋翰元小心的睇着她的神色。
红潮蔓延到了脸上,更是让眼前的女子显得明艳动人,勾人的很。
“等我离开了蒋家,刀自然是会收起来的。”玉忘苏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引得蒋翰元一阵颤抖。“现在让人开门。”
蒋翰元只得连忙喊人开门,玉忘苏便让蒋翰元往外走。先前给她带路的丫鬟就站在门口,想来刚才她进门之后从外面锁门的便是这个丫鬟了。
玉忘苏瞥了丫鬟一眼,“我不管院子里有多少人,都不要靠近,否则我要你们公子的命。”
丫鬟一惊,目光却是落在了蒋翰元的身上。“放于姑娘走,任何人不得阻拦。”蒋翰元吩咐道。
“往外面走。”玉忘苏低喝一声。身上难受的让她颤抖,仿佛要将她的意识蚕食殆尽,将她拖入情欲的漩涡。
“我已经让人都退开了,姑娘是否也可以放下刀了?”蒋翰元走的很缓慢,一边走一边观察着玉忘苏。
他清楚她吸入了那么多催情香,如今也不过强弩之末。若是寻常女子,这个时候怕是早就瘫软在他的床上,开口乞求他了。
没想到她竟然能忍到这个时候。
不过来日方长,只要她还在县城一日,就别想逃出他的手心。
“到门口我自然会放下的,蒋公子最好还是走快些,我这个人若是不耐烦了,手上可是没个轻重的。”说着话,手上又加了力道。
蒋翰元只得加尽了步子,玉忘苏也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只是一直清楚着手半点不能放松,一旦放松,今日她就出不去蒋家了。
蒋翰元的院子离着大门并不是很远,终于看到了门,玉忘苏才稍微松了口气。
“于姑娘出门去吧!到了此处,我也不能再把你如何了。”蒋翰元看着衣襟上的血点,感受着颈项上的疼痛,他真的毫不怀疑,有一瞬间这个女子真想要了他的命。
玉忘苏终于把刀从蒋翰元的颈项上拿开。蒋翰元想要伸手来拉扯她,她猛然和挥刀,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一道痕迹。
“蒋公子别逼我要你的命。”玉忘苏的眸光深寒。瞥见蒋家的大门开着,她便用尽了力气冲了过去。
一直跑出了蒋家很远,玉忘苏才松了口气,把带血的匕首收了起来。一松了气,身上的力气便都没了一般,她踉踉跄跄的走着。
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要前往何方。
身上无力并且燥热的难受,那种感觉甚至要逼的她呻吟出声。
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本能的想要回到锦绣阁去,却越来越迷糊。
“姑娘。”有人扶住她,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她迷蒙的抬眸看着眼前的人。
“秋白玉?”玉忘苏呢喃了一声,便晕倒在秋白玉的怀中。
秋白玉看着怀中晕倒的女子,她面色潮红,身上覆上她的额头便觉得热的很不寻常。值得把人先带回了文渊书肆。
玉忘苏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燥热,可情况比起先前却缓解了很多,身上的力气似乎也回来了。
落到过那种全身无力,似乎只能任人宰割的境地,她更是珍惜这样力气满满的时刻。若是当时她身上有力气,蒋翰元怕是都没有她力气大,更是不能将她怎么样了。
看着面前的水波,她才发现自己是被浸泡在冷水之中。寒冬的水冷的彻骨,却是正好用来压制她体内的燥热。
她看向不远处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秋白玉。没想到她和这个人这样快又见到了。
“多谢秋公子相助。”玉忘苏还是先道谢。她身中情毒,随意在街上走动,漫无边际的,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那姑娘打算如何报答我?”秋白玉走过来,目光在玉忘苏身上逡巡着。
“公子想要我如何报答?”玉忘苏想要站起,却发现自己的衣衫被水浸泡,已经紧紧的贴在了身上,完全将自己身体的曲线勾勒了出来。
“姑娘先前对我动手动脚,占尽了便宜,姑娘本也该负责才对。既然如此,不如姑娘就以身相许吧!”秋白玉含笑看着她。
玉忘苏想要回想先前的事,却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对秋白玉做了些什么。
情毒发作,她的确是被折磨的不轻,即便没实质性的对秋白玉做什么,可是动手动脚却是有可能的。
不过也还没到什么需要负责的地步吧!要说女人被男人动手动脚的,在这样的时代,男人的确可能需要负责。只是倒回来,哪里就有这样严重了。
“秋公子这样的品貌,等着以身相许的不知凡几,哪里能轮得到我这样寻常的女子,秋公子说笑了。”玉忘苏撤了挂在一边的外衫披上,还是从浴桶中走了出来。
既然身上的力气恢复的差不多了,情毒也差不多被压制了下去,她也该回去了。
“那不知凡几的却也不是姑娘啊!”
“秋公子就别开我的玩笑了,今日之事我很感谢,他日必当备了礼物亲自登门致谢,今日便先告辞了。”
“姑娘不会打算就这样出去吧!”秋白玉上下打量了玉忘苏一眼。玉忘苏也看着自己身上,她自然知道多有不妥。
可她没带别的衣裳,也不好再麻烦秋白玉去帮着取一趟。
也只能是将就一下。
“姑娘若是不介意,我给姑娘找身女子的衣衫吧?”
“那就多谢了。”
秋白玉也就先出去了,让玉忘苏稍等一下。身上的衣衫都是湿的,一阵阵的寒意浸入体内,她颤抖了一下,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若真是这样出去,被冷风一吹,她非要病了不可。
即便是温暖的江南,这样的寒冬时节,依然是十分寒冷的。
秋白玉没去多会儿便折了回来,拿了一身女子衣裳递给玉忘苏。“是我侍女新做的衣裳,不曾穿过。”
“多谢。”
秋白玉出去后,玉忘苏便连忙换上了衣衫。虽说是侍女的,可衣料却非常好,玉忘苏细细摩挲着,这种衣料她甚至在楚家的铺子里都不曾见过。
换好了衣衫,她便出了门。秋白玉引着她往外面走。
玉忘苏这才发现所处的地方是文渊书肆的后院,书肆后面其实还很宽广,有个不小的院子,还有两层的楼阁,能住下不少人。
秋白玉当日至少有一点没撒谎,他真是文渊书肆新来的掌柜。
文渊书肆一如既往的有很多客人,四处都弥漫着书香韵味。
“告辞了。”
“姑娘好走。”秋白玉笑笑。
玉忘苏回到锦绣阁,花琉璃一眼看到她换了衣裳,穿出去的衣裳反而是抱着回来的,便急忙问起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不小心把衣裳弄湿了,便借了别人的。”玉忘苏扯起一抹笑意来。
到底还是受寒了,她已经感觉自己有些头重脚轻的。
花琉璃也就没有再多问,玉忘苏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回屋去歇息了。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时候了。
她觉得身上热的很,伸手覆上额头,还真是发烧了。咳嗽了两声,整个人都十分难受。
有人敲门,她便挣扎着起来去开了门。“姑娘你还好吧?”敲门的却是苏可。
“我没事,大概是受凉了。你还没回去啊!”玉忘苏揉了揉额头,她真是觉得随时都会晕倒。呼出来的气都是烫的。
想着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这倒还是第一次生病。人吃五谷杂粮,生病也是在所难免的。
“他们都先回去了,我收拾一下东西再走。”苏可笑着摸了摸头,“见姑娘一直睡着也没起来吃点东西,便过来看看。姑娘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
“我明天去看一下大夫就好了。”
“姑娘你等一下。”苏可说完便急匆匆的跑向了厨房。玉忘苏也没什么精神,便在屋里昏昏沉沉的坐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苏可摇了摇她,她才醒过神来。
“姑娘你吃点东西吧!”苏可把一碗热粥放在玉忘苏的面前。粥就是普通的白粥,因着身体不苏服,倒是更看不得油腻,看着这样清清爽爽的白粥,玉忘苏倒是有了些食欲。
“谢谢。”玉忘苏道谢之后便喝了一口。她从早就没吃过东西了,暖融融的粥进入空落落的胃里,倒是感觉很苏服。
“我还熬了姜汤,我去看看好了没有。”见玉忘苏喝着粥,苏可便说道。说完也不等玉忘苏说话,自己便先出去了。
等玉忘苏喝完粥,苏可也正端了姜汤来,玉忘苏便喝了一口。姜汤的口感辛辣,喝进去却仿佛是一团火,要将身体内的寒气都驱散尽。
看着玉忘苏把姜汤喝完,苏可便收拾了碗筷。“姑娘不苏服便早些歇息吧!”
“嗯。”
看着苏可离开了,玉忘苏便便查看了一下门窗。铺子那面的门是从外面锁上的,苏可走的时候已经锁好了。
把后院的门从里面拴上,玉忘苏便也回屋歇息。
夜里倒是没有更严重,玉忘苏也睡的比较安稳。不过次日一早,玉忘苏倒还是去看了大夫。
病情是没有更严重,她却还是觉得很不苏服。看了大夫,抓了不少药,回到锦绣阁的时候,她却看到楚家的马车停在门口。
赶车的王春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车辕上。
“欢颜过来了?”玉忘苏笑着和王春打了招呼。王春点了点头,告诉她楚欢颜来了有一会儿了。
玉忘苏叹息了一声,她想到昨日的事,便想起欢颜和蒋翰元的这门亲事来。
她真的是很不忍心欢颜嫁给那样一个人,只是到了如今,这门亲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楚老爷和楚夫人会不会因为蒋翰元是个好色之徒,便解除这门亲事?
欢颜若真是嫁给了这样一个人,以后日子可要怎么过?
蒋翰元竟能妄为到如此地步,如何能是个可托付的良人。上次去蒋家,虽她便觉蒋翰元此人不太正经。
可那个时候蒋翰元却也没做过分的事,她也不好多说。说了楚家信不信是一说,还有便是信了也未必会解除婚事。
只是昨日的事,她怕是不能不告诉欢颜了。
进了铺子里,花琉璃便告诉她,楚欢颜来了,就在后院等她,她也就径直去了后院。
“欢颜,你怎么来了?”玉忘苏笑着问道。“我还想着你开张时候才过来了,怕是要过些日子才能来呢!”
“我想来看看你,也看看铺子里的生意怎么样。”楚欢颜连忙扶了玉忘苏坐下。“我若是不来,都还不知你病了呢!好端端的,怎么就受寒了?”
“天气寒冷,受寒了也不奇怪啊!”玉忘苏笑了笑。“就是受了寒,喝两日药应该也就好的差不多了,你就不要担心了。”
“你病了该让人和我说一声的,你说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哪里能放心。”楚欢颜叹息了一声。
白日里还好,铺子里也算是热闹。只是到了晚上,却只有忘苏一个人住在这里,着实冷清了些。
即便是有点什么事,也喊不来人。
“欢颜,我有件事想和你说。”玉忘苏说着便瞥了站在一旁的春兰一眼,有话要单独说的意思很明显。
楚欢颜自然也明白了,便让玉忘苏把抓回来的药给春兰,让春兰去熬药。
见春兰抱着药包去了厨房,周围再没旁人,玉忘苏才和楚欢颜说了昨日的事。
虽然说出来也未必就是对欢颜好,可她做为欢颜的好友,这样的事实在也不该再隐瞒了。
纵然不能改变什么,可欢颜也有资格知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楚欢颜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十分气愤,“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忘苏……你……”
“我没事,我不是跑出来了吗?我没吃亏,反而还伤了他。”
“这样的人,真是砍上几刀都不解恨的。我还道他一向彬彬有礼,即便我不心悦他,却庆幸他还是个正人君子,没曾想是个衣冠禽兽。”楚欢颜咬牙切齿。
若是蒋翰元在面前,她都恨不得上去咬上几口方能解恨。
难怪总有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当真如此。有些人面上看着人模人样的,做的却不是人做的事。
蒋家却是家大业大,在县城是连知县大人都不敢随意得罪的人家。可即便如此,蒋翰元也不该如此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