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这样坏啊?竟然又想到家里来偷东西。”月牙不满的说道,“你们这次还想偷什么?”
“什么叫偷啊?就是你舅舅迷上了赌钱,这不是把身上的银钱都给输了,赌场的人说了,要是再拿不出来银子,就要砍了你舅舅的手啊!我们有什么法子?
“就想着来你们这里借点银子,谁想到你们还不在。”姜氏小心的望着玉忘苏,一副想要表现自己真诚的样子。
“那你们借钱的方式还真够独特的。”玉忘苏冷笑一声,“实话实说吧!你们到底是为何而来?又是受了谁的指使?不要再用输钱这个话来搪塞我,我根本就不相信。”
“反正就是这么个事,你爱信不信。”姜氏愤愤的瞪了玉忘苏一眼。
“不说实话是吧?那就没什么法子了,我只能把你们给送到衙门去。就是不知道衙门里几十下板子打下来,你们是不是还这样不说实话。”玉忘苏拉着月牙就往外面走。
“你……你还真要把我们送到衙门去啊?”林正德急切的叫嚷了起来,“才多大一点事啊!哪里还用闹到衙门去?”
“跑到家里来偷东西,可不是小事。”玉忘苏头也不回。
眼见玉忘苏出了柴房,姜氏着急了起来,“你别走,别走,我说,我都说。”
“说吧!”玉忘苏回过头看着姜氏。
“有人……有人让我们来你这里偷一幅双面绣的绣图。只要我们能把绣图偷给他,他就给我们二百两银子。”
玉忘苏心下感慨“果然”。看来范家还是不肯死心。二百两银子,对范家而言是不算什么,可对一个普通老百姓而已,实在是一笔足以被诱惑到的巨款了。
多少人家一辈子都不能见到这么多的银子呢!
对于林正德夫妻这样爱财的人,哪里有不被收买的道理?要收买这样的人做事,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真就是实话了,半个字都没骗你,你放了我们吧!”
玉忘苏没说话,直接走了出去,关上了柴房的门。
姜氏见玉忘苏没有要放了他们的意思,便叫嚷了起来,“你快放了我们,放了我们,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姐,就这样关着他们吗?”月牙抬眸望着玉忘苏。
“我们先前实在是太纵容他们了,还是要让他们受点教训的。就让他们饿上一晚,等明日再放他们走。”
“这样好。”月牙笑了笑。
玉忘苏和月牙到堂屋的时候,博闻和水生都已经吃好了饭,正坐在里面喝茶。
玉忘苏也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肯定是范家的人,看来他们始终还是不肯罢休。”如今她算是彻底被范家给盯上了。
若是她把绣图交给了余家之后,范家就肯罢休,那还罢了。若是范家输了比赛,心有不甘,总想着给自家找麻烦,那可就糟糕了。
“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他们给带来家里的。”博闻满脸的自责之色。
“他们到底和你是至亲,你有恻隐之心,只说明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这个事不是你的错,只是他们太奸猾了。”玉忘苏拍拍博闻的肩膀。
说起耍手段,博闻哪里会是林正德夫妻的对手。
善良的人总是更容易受骗。若真是铁石心肠的,那无论是什么情形,只要事不关己,便不去看,不去管就是了。
可她从不觉得善良是坏事。
“可我险些酿成大错了。”
“不至于,外面有护卫守着呢!不会让他们真把东西拿走的。何况那绣图我已经小心收起来了,轻易是不会让人找到的。”玉忘苏笑了笑。
她既然有了防范意识,自然不会再让人轻易得手。
“不过如今我们这里被范家的人盯上了,还是要多小心些。”水生神色略有些沉重。范家并非普通的商贾,可以说在做买卖,积累财富上,是能和余家平分秋色的。
如今唯一差余家的,也就一个皇商的地位罢了。
这样的大族,若是真要针对谁的话,有无数的手段。如是范家势在必得,怕是会让人防不胜防的。
“等明日放了那夫妻二人,我们便再看看范家的人在何处,此次又来了多少人。”玉忘苏说道。
“也只能先这样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才都各自洗漱了去歇息。
次日一早,博闻出门了之后,玉忘苏便也放了林正德和姜氏。“这次我就放过你们,不过……我希望你们永远都别出现在我的家里。”玉忘苏沉着脸说道。
“你……”被关在柴房里一夜,固然夜里并不冷,看姜氏看着玉忘苏的目光还是恶狠狠的,恨不得扑上去咬玉忘苏两口。可想到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护卫,却是不敢造次了。
“我家里的护卫你们也见过了,若是你们再上门,我就让人把你们打个半死扔出去。不想伤筋动骨的,便自己识时务一些。”玉忘苏打开了大门,示意两人可以走了。
林正德和姜氏便急匆匆的跑了,水生暗地里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玉忘苏便取出绣图绣着,既然又别范家的人盯上了,她更是要加快速度了。等福伯把绣图带走了,她才能松口气。
不然总有人虎视眈眈的感觉,是真的很不好。
“夫人,我这就出门去买菜了。”厨娘提着篮子说道。
“好,你早去早回。”玉忘苏笑着说道。
“我也想去,姐,我想去买些果子,家里的果子都吃完了。”月牙急匆匆的站了起来。
玉忘苏看了月牙一眼,“还说买果子呢!你是自己想出门去逛吧?”这样说着,却还是拿了些铜钱给月牙,“别胡闹,逛一会儿就回来。”
“好。”月牙接了铜钱小心的放在自己的钱袋里。
厨娘也就带着月牙出门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水生才从外面回来。坐下来喝了口水,眉头却是皱着的。
“怎么啦?林正德没去见范家的人?”玉忘苏拿着帕子帮他擦着额头的汗。虽然还只是上午,不过却也很热了。
“去倒是去了,离此不远的一家客栈。不过林正德所见的却只是个黑衣人,那客栈里再无别人了,我觉得有些奇怪。”水生满心的诧异。
做这样的事,范家应该不会放心只派一个人来。纵然是绝顶高手,多几个人,总是能帮上忙的。
若说只派出一个人来,怎么都不像是范家的作风。
这可不像是势在必得的样子。
“啊!”玉忘苏惊叫一声,看着刺破的手指有些呆。水生连忙拉起她的手看着,被刺破的地方沁出血珠来。
水生吮去了那一点血珠,看着她脸色大变。“你想到了什么?”
“一早博闻和月牙都出门了。”玉忘苏脸色发白。若范家的人安排林正德夫妻来本就是幌子呢?毕竟林正德夫妻怎么看,都是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
比起让人来偷,可能会找不到绣图。是不是直接威胁她交出来,要更好一些呢?
博闻日日出门,她根本没想过会有什么危险。
而月牙是跟着厨娘出门的,只是去买些东西,她也没太放在心上。福伯安排的护卫只负责保护宅子的安全,更多的是保护双面绣的安全,根本就没有人跟着博闻和月牙。
“你担心他们会对博闻和月牙出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玉忘苏急切的站了起来。一这样想,心里便更是纷乱的很。“不行,现在就去找他们,看看他们是不是好好的。”
“你先别着急,未必就会有事。我去找他们回来。”水生握了握玉忘苏的肩膀,便急匆匆的往外去。
自己往早市去找月牙,又让一个护卫去楚家那边看看,博闻是否安全的在楚家。
等待结果的时间十分难熬,玉忘苏也没心情刺绣了,不时的往外看着。
欢欢醒了又在哭闹,她便又手忙脚乱的哄着孩子。
她只希望一切都只是她多想了,博闻和月牙都好好的。
一直也没见什么动静,她便抱着欢欢在屋里踱步。欢欢不哭了之后,很快便咧嘴笑了起来。乐呵呵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样子。
“还是你最好了。”玉忘苏叹息了一声。果然这样小的孩子是最好的,什么都不懂。
即便外面早已经硝烟四起,小孩子又能懂得什么烦忧呢?难怪总有人感怀童年,幼年时候最为单纯无忧,也是最让人怀念的岁月。
有护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神情严肃,手里还拿着一支箭。
“夫人,这箭是有人射到门上的。”护卫将箭矢呈给玉忘苏。
玉忘苏接了过来,看箭矢上还捆绑着一张字条。她心下一沉,连忙把字条解了下来。
“令弟令妹都在我手里,若要保他们平安,便拿绣图来换。”最后并没署名,玉忘苏却也想到该是范家的所为了。果然博闻和月牙也都出事了,她唯一的一点侥幸也都破灭了。
终归她最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范家是真盯上了自家,竟然对她的家人下手。
怕是范家出来的,都会使些下三滥的招数吧!
一个范谌便够无耻的了,如今来的也不知是范家哪一号的人物。
“夫人。”护卫有些担忧的看着玉忘苏。
“你去请了福伯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玉忘苏摆了摆手。
才坐下,去找月牙的水生便和厨娘一道急匆匆的回来了。厨娘一见玉忘苏便跪下了,“夫人,是奴婢没照看好月牙姑娘。月牙姑娘见今日卖的各样果子好,正挑着呢!奴婢便先到一边买菜,这才买好了菜,一回头便不见了月牙姑娘的影子。
“之后遍寻不着,问了卖果子的摊贩,却是说买果子的人多,都没留意。”厨娘红了眼圈,满脸的自责。
“罢了,也不是你的错,你先起来吧!”玉忘苏叹息了一声。范家的人会出手,必然是找好了时机。也偏是今日月牙出了门。
玉忘苏把字条递给了水生,水生看过之后,脸色也沉了下来。
“怎么我们就疏忽了两个孩子。”水生皱紧了眉。但凡能多个心眼,也不至如此。“没说在何时何地交换,看来我们也只能等着了。”
“怕也只能等着了,他们不会把人藏在那间客栈里的。”玉忘苏坐立不安。想着两个孩子就在别人手里,还不知道会受什么委屈。
即便范家的人不伤害两个孩子,这样的情形,怕也是被吓的不轻。
“你打算怎么办?”水生握了握玉忘苏的手,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指尖也一片冰凉。
“若是不能保证把两个孩子安全带回来,我会答应范家的条件。”玉忘苏咬牙。她不会拿博闻和月牙冒险的。说到底,余家和她有什么关系,自然整个余家加在一起,在她眼里,都不如博闻月牙的头发丝来的重要。
她不是不信守承诺之人。可若是和博闻月牙他们的安全比起来,她宁可失信于余杭。
“你想好了?”
“并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他们是我的家人。”
很快去楚家的护卫也回来了,“博闻公子并没有到出楚家去,我见到了楚家大公子,大公子还问起博闻公子是不是病了,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去。”
“知道了。”玉忘苏进了堂屋里。
福伯也急匆匆的赶到,水生也就把事情详细的和福伯说了。福伯也听的皱眉,“范家到底还是不死心。我还想着,他们即便要动手,也会在我送绣图会京城的路上。
“毕竟那样远的路,他们有许多的机会可以下手。他们竟是这样等不及了,直接对你们家里的人动手了。”
“因为从我们手里得到绣图,自然是要比从福伯你手中得到更容易。”水生倒是不觉得奇怪。余杭留了不少护卫,自然就是为了护送绣图入京的。
护卫重重之下,范家并不容易得手。
何况沿途那么多的繁华之地,人多熙攘,一旦动手,便往往太过招眼了。
“那如今你们打算怎么办?”福伯注视着玉忘苏。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时日,他也看明白了,博闻和月牙虽然不是玉忘苏的亲弟妹,可却俨然是最为亲近的一家人。
扪心自问,外人的利益和家人的性命孰轻孰重?
很多人都会知晓该怎么选。玉忘苏和余家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为余家的事,而不去顾及弟妹的生死?
“这话该我来问福伯你。”玉忘苏直直的看着福伯,“你手里的人都放出去,有几成的把握救下博闻和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