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习武自然是男人的事,寻常男人的力气的确是要大过女人的。再说了,女人要在家里相夫教子,学了武艺也没用的。
何况一般人也不会收女弟子,女子想要学武本就很难的。
只知晓家丁护院的都是男人,还从没见过女人做护卫的,她便好奇的很。
“不过她胳膊硬邦邦的,像是铁块一样,我看着的确是很厉害。”
“你啊!”玉忘苏戳了戳紫茉的额头,“今后寒叶便跟着我们,是我们自己人,你带着她去住的地方吧!就当她是寻常丫鬟,别让人觉得怪异。”
紫茉看着寒叶那种好奇兴奋的样子,像是把寒叶当成了什么特殊人种一样,必然会让寒叶觉得不自在的。
何况寒叶会功夫的事,她们自己人知晓便好了,越少人知晓越好。
只有旁人不知晓的才可以当成底牌,在关键的时候取到关键性的作用。
“奴婢知晓了。”紫茉应着便带寒叶离开。一直到见到寒叶起到现在,寒叶都是一言不发,若是君无名没有特意提起,玉忘苏都要以为寒叶是个哑巴了。
紫苏已经给寒叶准备了府里丫鬟的衣裳,因着身高体型都是中等,衣裳倒是不难找。
玉忘苏一边收拾着沐诀的衣物,一边看着欢欢在一边跑来跑去的。
沐诀不回府,要直接去路上回合,她这里便要将他的东西一并带上些。
“这么些日子没见,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模样了,会不会瘦了。”玉忘苏叹息着。自从成亲后,沐诀几乎日日都在她的身边,唯有这次一别就是这么多时日,说不想念,那真是骗人了。
想到有些夫妻,丈夫在外为官,妻子则在家中照顾公婆,长年累月的夫妻分离,也不知道是如何过日子的。
至少她是无法忍受那种日子的。
夫妻不说要日日粘在一起,可也要总在一处方能觉得温暖。若是常年分离,那和守寡又有何区别。
在沐诀身上,她才体会到了惦念一个人的感受。惦念,牵挂的滋味,真的很苦。
“姐姐是想姐夫了啊!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了吧!”月牙笑了笑,手里拿着个拨浪鼓逗着欢欢玩。
欢欢自从腿脚上越发有力气,便总是跑来跑去的没个消停,倒是越发难带了。
玉忘苏也不得不感慨,这个时候的孩子的确不容易带。明明那么小的一个小豆丁,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有时候让大人跟着这样跑来跑去的,孩子正跑的乐呵呢!大人却已经觉得累了。
“希望他能尽快同我们回合吧!”玉忘苏叹息着,“等我们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过了欢欢的生辰了。”
四国齐聚有开始的日子,却没有固定结束的日子。每次所消耗的时日都并不相同,故而也不知晓何时能结束归来。
再过三个多月,欢欢便满两岁了。她自然是很想陪着孩子过生辰的,怕又是很难。
“姐你真放心不带欢欢啊?”月牙拿帕子擦着欢欢额头上的汗。这孩子跑的多了,身上也就出了不少汗,小脸红彤彤的,倒像是红彤彤的苹果。
“他一个孩子在路上多有不便,山高路远的,何必让他跟着受这个罪呢!”玉忘苏揉揉欢欢的头。欢欢仰头笑嘻嘻的望着她。
此次赶路走的是陆路,再是修建的很好的官道依然少不了颠簸,毕竟不是什么高速公路。
颠簸来去,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欢欢才这么大,她实在不放心把孩子带在身边。天气也要渐渐凉下来了,若是孩子有个疼病的,她的一颗心就更是要不安了。
孩子在京城反正有人会好好照顾呢!
八月初二,帝王出行。
一大清早,老夫人便送着玉忘苏和月牙出了门。天色还早,欢欢也就没喊起来。
“欢欢就交给母亲了。”玉忘苏叹息一声,眼中涌起不舍来。一想到好些日子不能见到欢欢,她心里便觉得十分难受。
要舍下欢欢,其实比和沐诀分离更为难受和牵肠挂肚。
孩子年幼,还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便总是难以心安。
“好了,欢欢你就不必担心了。你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便是了。”老夫人拍拍玉忘苏的肩膀,“总之一路上,你要记得你和孩子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母亲放心,我都知晓的。”玉忘苏点着头,伸手抚摸着小腹。
“那便去吧!被误了时辰。”老夫人摆了摆手。紫茉便扶着玉忘苏上了马车,月牙和紫苏也跟着上了车。寒叶则和赶车的车把式并排坐在车辕上。
两个稳婆则在后面的马车上,护卫们也都翻身上马。
他们并不入宫去,而是在城门外和皇上一行人回合。因着事先下了旨意,让人今日情理街道,故而一路上都十分清静。
玉忘苏掀开车帘看出去,外面都没有行人的,只有一些楼上可见到人影。
帝王出行,闲人退避,满京城都仿佛一下子寂静了下来,见不到往日的热闹。
出了城门,皇帝一行还没有到,倒是一些官员家中的车马都等在城外了,一眼看去倒是浩浩荡荡,颇为壮观。
“竟然有那么些人要去啊!”往外看了一眼,紫茉有些咋舌。说真的,她还不曾见过帝王出巡呢!只知道必然是盛况,可具体的却是想不到的。
“皇上出行呢!跟随的人多也很寻常。”玉忘苏笑笑。
看了一圈,她倒是看到了褚家和陆家的家徽。京城的名门世家大多有自己独特的族徽,会雕刻在马车上,出行便容易让人辨认出是什么人家。
安国侯府的家徽是一只飞翔的雄鹰,算是很容易辨认的。褚家的则是一枝青莲,陆家的是竹子。
上前打了招呼才知晓,褚家去的人中包括了褚烁夫妻二人和褚烁的父亲。周芸做丫鬟装扮跟随伺候褚烁夫妻二人。
“先前便听闻褚家也在名单之中,倒是不曾想到去的是你们二人。”玉忘苏笑着说道。
“祖母年纪大了,母亲要在府中照看祖母,故而便让我们跟随在父亲身边,也出去见见世面。”褚烁笑了笑,“我们去不奇怪,倒是夫人此去有些奇怪。”目光落在玉忘苏凸起的小腹上。
身怀六甲,这身子已经是很重了。若是别的女子,这个时候怕是连府门都不会出的。
“是啊!你这也太奇怪了吧!虽说华城必然有些意思,可你这个时候真不该去的。”余沁也诧异的望着玉忘苏。
她倒是知晓皇上钦点了安国侯随扈,会去路上同队伍会合。只是安国侯即便跟随,可身怀六甲的夫人也不必非巴巴的跟着吧!
“君命难违。”玉忘苏低声说着。
余沁面上有震惊之色,好一会儿才渐渐收敛了。“竟还有这样的事。”说着便皱起了眉头。
皇上竟然还会这样?好端端的勉强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做什么?京城少有人不知晓玉忘苏怀着身孕的事呢!当初玉忘苏就是有了身孕,才卸了织造处的差事。
皇上这样做,也未免太不体恤人了。可她也只敢在心中腹诽一番,万万不敢胡说的。
皇上所为必然有其道理,就算是错的,那也轮不到旁人议论。除了那些不要命的谏臣,谁敢轻易指出皇上的不对啊?
就是有再大的不满,也都乖乖的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一路上,夫人若有需要帮助之处,但说无妨。”褚烁郑重的说着,“都是自家人。”
“是啊!你若是需要我们帮忙,可一定要说。”余沁附和着。
玉忘苏笑起来,“看着你们夫唱妇随的模样,可真不错。”
“谁和他夫唱妇随啊!”余沁冷哼一声,偏过了头。那傲娇的小模样倒是莫名的可爱。
褚烁笑着握了她的手,“你不和我夫唱妇随,莫非还希望我同旁人夫唱妇随?”
“你敢。”余沁瞪了他一眼。
“这真真是做给没成亲的人看的啊!”紫茉急忙捂住了眼睛,一副没眼看的模样。
“这真是扑面而来的一大波狗粮啊!”玉忘苏无奈的笑着。以前还以为这夫妻二人难免要成怨侣呢!可如今好起来后,这恩爱真是秀的让人受不了了。
果然什么欢喜冤家的,一甜蜜起来,真是甜的齁人。
“什么狗粮?”余沁皱着眉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只是你们恩爱归恩爱,在家里就好了。出门在外的,注意影响啊!要是遇到旁人夫妻不和的,看到你们这个样子,还不满心的难受啊!”
“我看是你好些日子没见到侯爷了,觉得难受吧!”余沁吐了吐舌头。
正说着话,玉忘苏才发现身边的月牙一直呆呆的。顺着月牙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周芸也是一副呆愣的样子。
玉忘苏这才想起,月牙虽然知晓周芸就在褚家,却一直还没有相见的。
周芸摆出了一副不肯相认的姿态来,还让博闻不要带月牙到褚家去同她相见,博闻也就没带月牙去。
倒是一直到如今,月牙才和周芸见了面。
姐妹二人便这样对视着,好半晌谁也没开口。
“芸儿,你去后面的马车里看看,说要带出来的点心可带了。”褚烁望了周芸一眼。
“是。”周芸应着便下了马车,往后面的马车走去,玉忘苏也示意月牙跟着去。
“长姐。”月牙跟在周芸的身后,眼巴巴的望着周芸。
“小姐怕是认错人了。”周芸低眉顺眼的说着,倒也不去翻找东西。出门要带的吃食都是她收拾的,自然知晓在何处,公子没有让她找的道理。
公子也不过是故意把她支开,让她和月牙单独说说话。
月牙眼圈一红,“才几年不见,我自然不会认不出长姐来。长姐你是真不想认我吗?我是月牙啊!”说到后面都带了哭腔。“长姐你别讨厌我,我不会吃的很多的。”
周芸叹息一声,伸手要揉揉月牙的头,却触碰到月牙头上的首饰。
精美的首饰,虽然并不招眼,却也精巧别致,可见价值不菲。
她细细的打量着月牙,要说博闻的变化大,其实月牙的变化要更大的多。以前那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如今都长大了,越发的显得亭亭玉立。
这模样看着,哪里还是曾经长西村的小穷丫头,完全是大家小姐的样子了。
看着安国侯夫人是真的把博闻和月牙照顾的很好,也给了两个孩子很好的身份。
跟着安国侯夫人,博闻和月牙便是侯府的公子小姐,在京城是不会被人小瞧的。他们真的是遇到了贵人。
果然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周家走了她这个没本事的长姐,又有了一个有本事的姐姐。
“月牙都长大了。”好一会儿,周芸才幽幽感慨着。
“是啊!我和哥哥长大了,长姐也比以前还要好看了呢!长姐你不能搬去和我们一起住吗?”
“我有了自己的家,不能再和你们住在一起了。”周芸摇了摇头,“女子长大了,总是要离家的。你们在侯府也好好过日子,好好听侯夫人的话。
“我在褚家很好,你们不必担忧。公子他也待我很不错,这样的日子我很知足了。”
自从公子和少夫人和好之后,少夫人也好相处了很多,并没先前那样难缠了。
虽然偶尔也对她冷言冷语的,却没有再打过她了。公子虽没有先前陪着她的时候多,却也不至于凉薄。
这样的日子她也真是知足了。她一直都很清楚,她出身不好,即便能有幸得到富家公子的垂青,也绝无做嫡妻的可能。
亲事都讲究门当户对,她还不至于愚蠢的觉得自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山鸡就算有幸飞上枝头,也绝不可能是凤凰。
失去清白有沦落青楼之后,她就更是不觉得自己还能有多好的日子了。公子肯让她跟在身边,在府中也有她一席之地,她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事了。
至于主母刁难妾室这样的事,也是寻常,只要别非打即骂,也算好了。
“长姐你真的过的好吗?”月牙握住了周芸的手。
“真的好。”周芸笑着点了点头。
姐妹二人说了会儿话,这才到前面去了。褚家的马车挨着陆家的马车,陆家的人也下来说话。
此处陆家去的人有淑慎大长公主夫妻二人,还有长子次子,连带着君芙竟然也在。
“表嫂也去,看来此行还真是巧的很,难道就不怕伤了腹中的孩子?”君芙含笑望着玉忘苏的肚子。面上带着笑意,眸光却像是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