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双紫色的手如地狱魔爪般接近自己,寒星没有后退,他不畏死亡,但他畏惧他的死亡带个家庭的影响。他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太弱了,太多人可以如此一招拍死自己,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似乎一切手段都是那么可笑,那么无力。
祝寒星全神贯注着一切变化,强化后的神知第一次主动出现,将致命的速度放慢无数,若是在同等级的战斗中这种能力显然效果显著,但对寒星这个菜鸟来说,这个在他眼中以龟速向他延伸的手爪就像一块顽石,毫无破绽,而他唯一破解的方法就是在这魔掌到达自己胸之前将它切掉。
但世事总让人无奈,手持殇刺的祝寒星意识到自己在这种状态下,速度比光头的手快不了多少,他的身体性能已经落后精神力太多,而第二脑域的施展是精神力维系。
“玉石俱焚。”殇刺直指敌人心脏,而寒星的身体极力躲开那一抓,如果没有什么变化,寒星重伤是肯定的,但这家伙看不到殇刺,还对寒星有轻视,祝寒星有最佳机会杀死他。
刺和爪接近着彼此,生死胜负似乎只于一瞬便可决出。
霎时间,那怪物竟察觉到了死亡的危机,这种警觉让它立即闪身,这一下速度瞬间提到寒星只能仰望的的地步,而它则妄想进入屋门全力击杀寒星。战到此刻,寒星几乎绝望,放慢的镜头让他可以看清一切,甚至包括光头丑陋的讽刺之笑。却无力反抗!
“嘭!”
一切快得连寒星都没看清,他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准备进入房间的光头就倒飞而出直接砸在侏儒在身上。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
一阵佛音自寒星身后传出,平人心境,安人烦郁,正是奶奶每天念叨的经文。直到此刻,寒星才能体会到这种经文的作用,因为他开启了一脑域。
他发现经文的力量可以吸附自然之力围绕周身,就像修行者需要月力才能使用自然之力一般。只是这种经文哪怕是一个普通人念出,都可以护人周全,让祥和之气附着周围的一切,比如说,这个房间。或许这一点自然之力并不算什么,但奶奶已经念了几十年了,这种日积月累该是如何强大?
大光头落地后显得十分愤怒,它没想到竟有东西能挡住自己,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事,很快他便站了起来,完全没在意被他压得半死的侏儒。只见光头棱形瞳孔徒然放大,全身冒起紫色烟雾,一把长矛自其手中出现,而后雾气消失,一身紫色甲胄附着起身。他拼命地把长矛向门口捅去,引起阵阵金芒闪耀,其双目慢慢染上血色,动作越来越疯狂。薄薄的金芒好像随时都会被破开,就像一个气泡,下一刻好像就会爆开。
寒星见情况不妙,转身对奶奶细说几句,换取奶奶的同意后向门口走去。
就在这一刻,金光突然变暗,光头一个助冲向金光跳来,矛头直指寒星。谁知就在金光破碎的一瞬,又闪烁了一下,这一下闪烁虽然短暂,却让紫矛一滞,而空中的怪物无法控制身形,直接站在了门口,那模样像是对着寒星的殇刺冲来,寒星顺势一刺,让殇刺第一次杀生。
心脏洞穿换做正常人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但对于这种怪物来说还真不一定。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胸前的大洞,随后又不屑地看着颜色剧变的寒星。“这不是致命点?”寒星几乎有点不敢相信,愣在了原地,却不料一只手掌扼住了咽喉。
怪物正欲提起寒星转身,可刚转一半的身体猛然一震,插在他身体中的殇刺突然出现了暗紫色光晕流转,光头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从死亡线走一朝的寒星惊道:“能量体?”
侏儒看到这一切,马上转身就跑,但它眼中的惊异和欣喜却被寒星准确地捕捉到了。寒星怎能让它逃走?他看得出,这矮子实力比正常人都差,却能控制那帮傀儡,若是让它跑了,对付它将会比对付光头还要难。
不过几秒寒星又退了回来,看得奶奶一愣。“奶奶,还有没有那什么宝贝,又有麻烦了。”
“有!”奶奶中气很足地回答道:“最后一件了,小心点,紫儿,把东西拿出来。”
只见慕紫儿捧着一个火红色的木盒出来,木盒没有经过任何雕琢,只有通红的赤色。她缓缓把盒子放在寒星手上。
木盒入手后寒星才知道为什么紫儿要用双手捧起,这木盒对普通人来说实在太沉了,就好像有两个铅球在手上。而且以皮肉与其相触,会生出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种感觉寒星在梦中感受过,还伴着一种深深地悲哀,便会让人生出一种尊敬。
就在寒星愣神期间,一把滴血的刀刃出现在寒星头顶,惊得紫儿和奶奶大叫。寒星感觉到了危险,但他更愿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危险仿佛也不将存在,不知不觉,因为木盒,寒星的境界有一次升华,让他变得更加冷静。他不知道,精神力越强,越容易顿悟。
寒星看着正欲落在自己额头的大刀,心里愈发平静,听着亲人的急唤,仿佛在听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无他”境,战境第一境,“战意围界,天地无他。”这是脱凡的半道门槛,只要他进入心境第一门“悟我”,即可谓脱凡。
“无他”战境只能用于小规模战斗,若是在战争中用“无他”境,简直是找死,这一境可以让人产生“旁观者清”效果,却极度消弱了五感,难防背后出刀。
寒星将木盒轻轻放在头顶,对他来说只是缓缓地动作,却快过了双刀傀儡的竖劈,角质大刀一击狂斩直接把木盒劈碎,而后便是一种白色强光照耀了整个走廊。
再次睁开双眼,眼前已经没有所谓的怪物,只有一道灵体,两个黑红气泡。老人的样子模糊不清而寒星却能感觉到这就是那位梦中老人,毫无疑问,这个人是祝家先祖,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在场没有一个比寒星更强烈。
灵体老人看了一眼寒星便二话不说转了过去,侏儒见老人盯上它,惊叫着沿走道逃离,老人则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寒星也跟着。关于这个老者,他有不少疑问。
谁知寒星刚出门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仿佛外面就是一个屠宰场,原来被李大妈扫得干净的地面此刻被鲜血染红,如临地狱,尸骨遍地。
他转过身体对所有人道:“不要出来。”声音充斥着落寞,而后走到被紫儿拦住的奔奔面前蹲下,看着那双哭红的澄清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奔奔别闹好不好,张爷爷刚才和我说假如你听话就会回来看你,如果你不听话他就不要你了,他去很远的地方旅行了,所以你要乖,好好听紫儿姐姐话好不好?”很老的套路,很简单的语言,却总是能骗到这种刚懂事的孩子。
“好,奔奔要听话,奔奔等爷爷回来。”小男孩擦了擦眼睛,声音有一种特别的倔强,倔强得让人心疼。
寒星转身出门前又一次嘱咐道:“警察清完场前,谁也不准出去,特别是奔奔。”他知道以他的心境都无法正是这凌厉的血迹尸痕,何况他们,安全就好,刚才自己的父母好像还在做饭,对外面的一切毫不知情,寒星相信奶奶有办法,他只用做好外面的工作就行了。
戳破两个气泡后,没发现什么,寒星只好跟上了老人的脚步,一路气泡残留,很明显是老人的杰作,每一个他都毫不留情地破开,他对这些东西的恨意越来越重,竟是连老幼都不放过。这些老人都是曾经抱过他,看他一路颠簸走来的爷爷奶奶,那一个个小孩都是他看着慢慢懂事的孩子,如今却只剩下一个。
一路走来,寒星的心越来越沉重,但也没有影响他的判断,他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这些遇难的全是老幼,青壮年通通消失。如此发现让寒星更是紧张,他心里仍存有那么一丝张大爷活着的侥幸,如今这侥幸却几乎破碎。
这条路是去张大爷家的,也是灵体老人的走向。
终于,寒星面前,一位的老人静静躺在以前大家谈笑的院子里,原本的欢乐变成了现在的死寂,他本来以为自己高三以后能重回过去的时光,在院子里,逗着小孩子,和长辈吹吹牛,就像以前一样,但此刻,他知道,所有的所有再也不在,只因为该死的怪物,只因该死的命运,只因该死的自己。
寒星静静看着张大爷,胸口被洞穿,身体算保存得最好的,但寒星又怎会不知道这种伤口是怎么造成的?紫黑色长矛刺穿后的伤口,甚至连血液都无法流出,张大爷脸色很祥和,似乎心愿已经达成。寒星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两个怪物出现在自己身后会晚了两秒。
寒星似乎看到了一幅画面,一个佝偻的老人,为了背后的后辈的逃出,站在路中间,无惧死亡,毅然死亡,那种军人的气势,那种可以被战胜但不能被打败的气势,他懂,因为他爷爷也有。
两滴眼泪落下,砸在地上碎成无数瓣,一颗是他的,一颗是奔奔的。他想就这样骗下去,他相信这也是张大爷的愿望,给奔奔一个蓝色的童年。
寒星把张大爷放在床上后,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突然,宽长的院子一端爆发出了一阵刺眼的白光,光芒如阳似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