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爬起来,不回头地拼命往前跑。
周徐纺摊开手,看那张纸,纸上有血,她的袖子上也有血。
0893受伤了。
“人在前面。”
“快点!”
周徐纺侧耳,听了听,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这些人是在追0893吗?她站到巷子正当中去。
约摸有十多个人,一窝蜂地跑过来,完全不管挡在路中间的她,莽莽撞撞就冲过来,把她撞到了墙边上。
撞到了她呢。
周徐纺拍拍肩膀:“喂。”
跑在最前面的男人回了个头,尖嘴猴腮,满脸凶相。
周徐纺绕到前面去,路挡住,颓丧颓丧的表情,像个冷酷的流浪汉,她说:“你们撞我了。”
为首的男人穿皮衣,打了耳洞,染了黄头发,从脖子到耳朵上都是纹身,他很不耐烦,开口就恐吓:“不想死就让开!”
周徐纺没有让开,大大的卫衣脑子扣在脑袋上,漂亮的小脸摆着严肃又刻板的表情,重复:“你们撞我了。”
男人一把推过去:“滚开!”
没推动。
她岿然不动,表情更加严肃:“不仅撞我了,还推我了。”
男人搓了一把自个儿的手,嗤了声,回头指了几个人:“你们几个。”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去追人,再扭头看周徐纺,吹了声口哨,凶着脸流里流气,“小姑娘,那你想怎样啊?”
周徐纺看了一眼跑着去追人的几个男人:“我要打你们了。”
这话,她是用正儿八经的口吻说出来的,巴掌大的脸上表情也郑重庄严,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可男人却哈哈大笑,用看笑话的眼神看她,笑完,他从巷子里捡了一根废弃的桌子脚,拿在掂了掂。
“那你别哭。”
说完,他表情突然凶狠,抬起手里的木棍子就朝周徐纺的脸砍。
以为能把着小姑娘吓哭……
结果她还纹丝不动地站着,伸手轻而易举就截住了桌子脚,男人眼睛一瞪,惊住了,立马用力一扯。
扯不动……
“你——”
周徐纺一脚踹在男人腿肚子上,他嗷了一声,抱着脚跳起来,痛得面红耳赤,正要破口大骂,只见那看着瘦瘦弱弱的姑娘随手把那根桌子脚扔出去,刚刚好,把前面去追的人砸趴下了。
她说:“都要给我道歉了才能走。”
前去追人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之后,折了回来,把周徐纺围住了。
江织到的时候,摊子在,人不在,他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周徐纺,电话打了三次才打通。
“徐纺,你在哪儿?”
周徐纺说:“我在警局。”
江织一听警局,着急了:“出什么事儿了?”
她在电话里小声地、偷偷地说:“我打人了。”
打人?
打人没事,她没被打就行。
江织问:“监控拍到了吗?”
周徐纺想了想:“没有。”
那好办。
“别承认。”他把她的摊子收了,放到后备箱里,坐进主驾驶,一踩油门,飙得飞快,“等我,我马上就到。”
“哦。”
周徐纺挂了电话,就乖乖等。
那个男人——染黄毛打耳钉尖嘴猴腮的那个,叫华军,还在骂骂咧咧:“要我说多少遍,就是她先动手!”
周徐纺扭头:“不是我。”
华军啐了一口唾沫,恼火地踹开凳子,站起来冲着周徐纺,指自个儿的脸:“那这是谁打的?”
周徐纺看警察同志,坐得趣÷阁直:“我不知道。”
华军跟他那群鼻青脸肿的小弟们都气爆了,捋了袖子冲上去:“你他妈——”
张文一警棍敲在桌子上,吼了句:“当这什么地方?你再嚷嚷一个试试!”冲周徐纺抬抬下巴,“你说。”
周徐纺就说了,态度端正。
“他们撞了我。”
然后:“没道歉,又推了我。”
然后,她继续一本正经:“我让他们道歉,他们就要打我。”
她没撒谎,这些都是事实。
然后她就把人打了,没下狠手,就随便打打。
这里略过。
最后:“路见不平的人报了警。”周徐纺一本正经的样子,像班里坐在第一排的好学生,“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华军那帮人听完白眼都翻上天了,一边痛得龇牙咧嘴,一边破口大骂:“你娘的胡说八道!”
周徐纺往警察同志那边靠了靠。
看把人吓的!张文又敲了一警棍:“都给我安静!”吼完,轻声细语地问小姑娘,“你打他们了吗?”
周徐纺低头:“我没有。”她不太会撒谎,一撒谎眼睫毛就抖。
华军都气笑了,一把把袖子捋起来,露出手臂上的青紫:“你没打,我们的伤哪来的?”
她抬起头,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后惊喜:“江织!”
江织推开门,身后方,是漫天星辰与霓虹。
他来得急,风吹乱了头发,刚从首映礼过来,身上还穿着正装,领带与西装都是黑色,正装之外,套了件同色的大衣。
翩翩贵公子,就是这般模样,就是那一头雾蓝色的短发,硬是添了几分桀骜张扬,加之模样又生得过于精致,往那一站,画儿似的。
啧啧啧,帝都的第一美人,真名不虚传。
张文在刑侦队见过江织几次,也知道他同周徐纺的关系,故意打趣:“江少怎么来了?”
“来领女朋友。”他走到周徐纺身边,摸摸她的头,“受伤没有?”
周徐纺点头:“嗯。”她伸出右手食指,上面贴了一张粉色的创可贴。
是她打人的时候,被木头屑扎到的。
江织俯身,对着她的手指吹了吹,哄了两句,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桃花眼轻挑:“就是你们,打我女朋友?”
华军和他鼻青脸肿的弟兄们:“……”
当混混这么多年了,头一回被人碰瓷儿。
有个胳膊折了的哥们儿脸都气红了:“我们连她衣服都没碰到,是她打我们!”
对面,那个蓝头发的、漂亮贵气的公子哥儿掀了下眼皮,桃花眼里三千墨色的光陡然一沉。
他抬头:“你们还想碰她衣服?”
“……”
他们什么时候想碰衣服了?!
他妈的刚想破口大骂——
漂亮的贵公子抬了抬下巴,迎着头顶的灯,把所有昏黄的光揉在眼睛里:“说我女朋友打你们,有证据吗?”
“……”
“她一个小姑娘,打你们十多个大男人,说出来,”漂亮公子挑眉,笑了,眼里千丝万缕的妖气,搀着一股狠劲儿,丝丝入骨,“你信?”
“……”
妈的,一个男人长得太他妈招人了,偏偏看上去又不好招惹……
“还有,”他凝起眸子,瞧着那一桌子搜身搜出来的‘家伙’,“你们这又是带棍子,又是带刀子,是要去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
皮相惑人,这是一只披着美人皮骨的狼。
“我觉得这些人得好好查查,”江织转头,看张文,“你觉得呢?”
张文笑:“我也觉得是要好好查查。”他把同事叫过来,“把他们都关起来。”
华军和他鼻青脸肿的弟兄们:“……”
五分钟后,江织把周徐纺带出了警局。
他牵着她往车上走:“是你打的吗?”
周徐纺承认了:“是。”
“那有没有人看到?”
“没有,巷子里是盲区。”
江织拉开车门,让她先坐进去,他弯下腰,给她系安全带,动作轻柔,声音也轻柔:“那为什么打他们?”
“他们好像在追一个人,我是故意拦他们的,想让那个人跑掉。”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给江织看,“这是那个人塞给我的,让我帮他。”
纸条上有血,潦草地写了一串数字。
“他说他叫0893。”
0893?
是代号。
江织坐进主驾驶,把车门关上:“我先查查这个0893。”
周徐纺说好。
他们走后不到一刻钟,张文接了一个报警电话:“副队,接到报案,八一大桥下面发现了一具尸体。”
九点左右。
乔南楚也接到了电话,是缉毒队的萧队,就一句话:“0893牺牲了。”
0893的妻子在上个月,刚刚诞下了一对双胞胎。
乔南楚挂了电话,去阳台,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站了一会儿,拿手机按了一个号码。
“是我。”
“听不到也没关系,不要挂。”
他站在阳台的灯下,抽完了一根烟,又点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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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求月票的小剧情。
顾总裁:织哥儿,我看你跟阿纺也差不多下一步进展了。
江织:是该进展了。
顾总裁:小孩名字想好了吗?
江织:想好了,叫江二蛋。
顾总裁:二胎呢?
江织:江月票。
顾总裁:三胎呢?
江织:江月月,江票票,江周月票,江周月月,江周票票,江纺月票,江纺月月——
顾总裁:你还是先滚回去治不育不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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