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莲花一筹莫展时,她身后响起了木千千的声音:“莲花,辛虹和其他一些孩子在前边操场上玩,你到黄玉英老师家里去背张婴儿做的那种竹凳坐在里面,让那些孩子帮你看看。”
莲花赶忙和木千千朝前面操场走去,果然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有的刚学会走路,有的已经有十来岁,他们有的是住在学区里面的老师小孩,有的是一些其他学校老师带来的小孩。
莲花和木千千来到当初推荐莲花当代课老师的黄玉英老师家,向黄老师的母亲借了一张婴儿竹椅,放在操场上,托付那些孩子们顺便照看一下小杜鹃,如果有什么情况,马上到会议室通知自己。孩子们以前都认识莲花,现在看见杜鹃长得那么可爱,都异口同声答应了。
木千千对辛虹说:“虹虹,快来带你的老婆仔,不要让她哭。”
辛虹以前见过几次杜鹃,马上屁颠屁颠地跑到杜鹃的婴儿椅前,一边将婴儿椅前的两个给来小孩玩弄的竹圈圈弄得团团转,一边亲热地说:“老婆仔,老婆仔,乖,不哭哦。”
杜鹃也见过辛虹,所以并不害怕,张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辛虹,朝他挥舞着小手啊啊啊叫着,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旁边的大一点的孩子们都跑过来争着逗弄杜鹃,直夸:“小妹妹好乖哦,好好玩啊。来,姐姐抱抱!”
莲花和木千千相视而笑。她们放心地朝会议室走去,有那些孩子们的关照,还有黄老师的母亲答应关注杜鹃,她们怎么会不放心呢?其实那么多孩子在那里玩,每次大家都能安心开会,都是因为有这位好心的老人在一旁坐阵。
“千千姐,多亏你帮忙,还是你有办法啊。”莲花满含感激地对木千千说。
“哪里,是黄老师悄悄叫我出来帮你一把的。她坐在我前两排,不方便出来。我只不过跑跑腿而已。”木千千谦虚地说。
“嗯,黄老师和你都是好人,。”莲花由衷地说。
“莲花啊,看来,刘主任对你也有了看法哟,你要小心些。”木千千善意地提醒。
“嗯,我知道了。”莲花情绪瞬间低落,因为刘秀秀的关系,刘振的态度是有不小的变化,但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刘主任应该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吧,这里肯定还是有些误会,我要找机会跟他说说。即使没有以前那么好,但希望还是能有所改善。”
由于要照顾远处的老师赶回各自村里的学校去,所以福满学区每次礼拜天开会学习后,晚饭都是早早就结束了。在学区开完会,因为离学区近,莲花抱着杜鹃和小凤走到雷公井村边时,天色还很好,远远地看见村后的山边还有一个人影正在忙碌着,小凤凝神细看,然后满脸兴奋地说:“是我姐夫李献艺,走,我们过去看看。”
“呃……这个……天色不早了……”莲花正在犹豫,小凤却一把拉着她向山边走去。
李献艺正在山边割茅草,莲花看着他的动作却忍不住“扑哧”笑了。他直着身子,左手拈了几根茅草尖,右手拿着镰刀在上面轻飘飘地割呀割,结果那茅草随着镰刀又倒向另一边却没断。
小凤看得满脸不忍,走向前问道:“姐夫,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割草?”
“呃,他们都割完回去了,我有点慢。”李献艺满脸尴尬道。
“你那镰刀在草上面飘呀飘,怎么割得断?来,我教你。”小凤上去抢过他的镰刀弯腰个起来,“看着,要弯下腰,左手握住一大把下面的草秆,右手用力连续不断地剐呀剐,而不是一根一根地割呀割。那样割太慢。来,你来按我的方法试一下。”
小凤把镰刀又递还给李献艺,李献艺弯下腰,手也握住了草秆下面,可是只握住了几根,慢慢地、轻轻地割了几下,倒是割断了好几根,李献艺当即觉得很有成就感,小凤却急了,跳着脚道:“你这样太慢了,什么时候才割得完。来,左手抓多点草秆,要抓一大把,右手用力,动作快点……”
李献艺站起来擦擦脸上的汗,尴尬地说:“草不能抓多的,也不能割太快,不然,草没被割断,我的手就被草割烂了。”
莲花和小凤对这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无可奈何,李献艺又弯下腰继续轻飘飘地割草,小凤看不下去了,一把从他手中抢过镰刀:“我来。”然后就是一阵风卷残云般的刷刷刷割草声,那动作、那架势,很快就让那些茅草伏尸百万。莲花心中暗赞:这才是割草的好把势。
李献艺看着小凤充满活力和力量的割草动作,特别是那随着割草动作上下颤动的丰满胸脯,一阵失神,他以前一直没注意到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小姨子的人。而后,李献艺默默捡起地上的锄头挖起地来。
小凤割完草,抹了抹脸上的汗珠,看见李献艺死死握着锄把挖土,不禁皱眉道:“我说姐夫呀,要你用劲抓住草秆你不抓,这个锄把子不能用死劲,你却偏偏死死地抓住,你那嫩生生的手掌不磨出泡来才怪呢。唉,算了,还是我来教你挖吧。”小凤又把李献艺的锄头给抢了过来,一边挖一边教李献艺,“看,挖地时手拿锄把要一松一紧,要用活力,不要用死力……”
莲花看着小凤卖力地挖地,李献艺站在一旁虚心受教。莲花心想这要挖到什么时候啊,看来小凤她是当李献艺的劳动老师当上瘾,舍不得走了。作为人民教师的那种无私奉献精神在这个大龄学生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看看天色已不早了,莲花就带着杜鹃告辞了小凤和李献艺,先行回学校了。
晚上,小凤满面春风地来给莲花作伴,莲花满脸诧异:这个家伙,帮一个大男子汉干了那么多活,没被累垮,反而越发神采奕奕,真不知她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莲花忍不住叹道:“小凤,你今天对你姐夫太尽心了!好像要把心都掏出来送给他似的!”
小凤感觉莲花话里有话,就红了脸说:“莲花姐,你说什么呀?”
“我没说什么!你不是发誓要把对他的感情烂在肚子里吗?你还这样去关心他,小心你再次陷进去拔不出来!”莲花忍不住提醒她。
小凤不解地说:“我没有呀,我这是给生产困难户帮忙呀!”
莲花“切”了一声:“你到挺会给自己找理由。”
小凤说:“切什么切,就算是一般的朋友或村里人有困难也应该互相帮助呀,更何况他是我未来的姐夫,现在住在我家,吃在我家,我们和他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呀,一家人难道不应该互相帮助吗?”
莲花说:“是呀,我知道你平时也很热心地帮助过别人,可是那是特殊的情况,老人或者其他需要帮助的弱者,而且你帮助别人有这么主动和尽兴么?”
小凤说:“李献艺就是需要帮助的弱者呀,我一见他弱不禁风的斯文样,就忍不住想要保护他。”哇,小凤这样的女人就是霸气!
莲花一阵无语,给了小凤的额头一个爆栗,说:“雷玉凤呀雷玉凤,你不要这么彪悍好不好!他是个大男人,是你未来的姐夫!”
小凤说:“可是,他真的不会做呀,我才情不自禁地想要教他。难道让他完成不了任务,拖我家的后腿,把我家吃穷喝穷才够啊!”
莲花说:“你应该告诉你姐或者你妈,叫他们帮助她,教他啊。”
小凤愣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莲花说:“你当时应该是太心疼他了,哪会往这方面想啊!”
小凤红了脸,低声说:“我……”
莲花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对他没那种心思,真的把他当作姐夫看待,跟亲戚一样,你去帮他,我倒真的不会说你,那是应该的。可是,我一看你今天那神情,就知道你还在惦记着他,这是不行的!”
“可是,他这段时间已经作为插队到户的知青正式住在我们家,我天天看见他,比我姐跟他见面的时间还多。我,我,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一天没看见他心里就会空落落的。”
“我就是怕你会越陷越深,到时害了你自己,说不定还会伤了你姐的心。”莲花劝道,“你还是要尽量避开李献艺,少为他操心。”
“这……好吧,我试试看。”小凤被莲花说得也是一阵头大。
不久,趁着这次礼拜天不开会,三宝夫妇、木千千夫妇带着知青杨兰和陈雄前来莲花这里打平伙,看到杨兰和陈雄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莲花知道他们的爱情已经有结果了,真的为他们感到高兴,及时为他们送上了最美好的祝福,两个年轻人也是一脸幸福的小模样,认定他们能够天长地久,相伴永远。
李献艺和他们以前是同学,也被邀请来做客,大家都极力要求他和辛一生合奏一曲,让众人饱饱耳福。李献艺和辛一生推辞不过,于是两人稍一商量,便欣然答应,李献艺背张靠背椅往天井的空地中央一摆,拿着二胡坐上去,摆出拉琴的姿势,辛一生随意的拿着笛子横在嘴边,在李献艺右后边随意地一站,就像是两个人早就排练过似的,就这么随意地坐着和站着,他们的姿势配合得天衣无缝,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最完美的组合,无比地吸引大家的目光。他们所在之处,并非真正的舞台,但此时却比舞台还舞台,而那两个俊逸的身影,似乎就处在这舞台的正中心。演奏还没开始,就让人不自觉地把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再也舍不得离开一样。
接着,两人动了,李献艺拉二胡,辛一生吹笛,临时合奏了一曲《刘三姐》中的插曲《山歌好比春江水》,竟然让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就好像自己置身于美妙的青山绿水之间,心旷神怡。两个乐手人长得精神,演奏的动作神态潇洒自如,一俯首,一抬头,都有无尽的韵味,他俩一坐一立,组合成一幅天然的图画,那么和谐,那么美好。直到演奏结束,好一会,大家才从那种恍惚迷离的意境中醒悟过来,使劲地拍巴掌,赞语不断。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天生的演员,比那电影里、戏台上的专职演员也差不了几分。他们应该站到那座真正的舞台上去!莲花把目光望向学校正前方的教室,二楼那间教室,以前就是一个真正的戏台,只要把上面的课桌课椅搬开,演员就可以在上面表演,观众就可以在天井或后面的楼上看演出。真期待他们有一天上戏台去表演啊!那一定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了!
李献艺二胡拉得棒,莲花是早就知道的,也听过他拉二胡。可是辛一生的笛子吹得那么悠扬、流畅,这是莲花所没料到的,虽然以前听木千千说过,她俩的相识相恋就是因为笛声,但没想到辛一生的技艺竟然那么高超。
在大家纷纷称赞不已时,平时一直快言快语、口没遮拦的小凤却一语未发,坐在那里一动没动,这反而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觉察出了其中的异常。莲花也被大家的视线所吸引,发现前来帮忙的小凤目光全部集中在李献艺身上,痴痴地看着李献艺,不仅是眼神,甚至连她的全身都是迷醉的,浑然忘记了周围的所有人,也忘记了她自己。连正在跟大家谦虚的李献艺也像是有所感应,朝小凤飞快瞥了一眼,赶忙背过身去,隐身在辛一生身后,躲避小凤的注视。
“哎,你看小凤看着李献艺的神情,她该不会是喜欢上了那小子吧?”木千千是过来人,忍不住靠近莲花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道。
“呃……”莲花暗叹,小凤已经不可救药了!莲花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劝说的必要了,劝她她也听不进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也许上天自有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