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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林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周身陷在柔软的包裹里,睁开眼,一缕阳光正逗留在面前,闪出一点一点细碎的光斑,入目是精致的车顶,暗青色的毡帘在风的浮动下不时飘动。
不解地眨了眨眼,她依稀记得自己被翟川从水里抱了起来,后来又是百般缠绵,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全身筋疲力尽,一动也动不得,是翟川为她细细地拭干身上的水珠,穿上衣衫,后来自己似乎睡了过去……
“旭华?”寒林转了转眸子,看到杏黄衫子的少女正看着自己出神,还带着稚气的脸被阳光描画得精致玲珑,不由轻轻欠身起来,姣好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笑。
“太子妃,你醒了……唔,殿下在外面和高总管商量事情,我去唤他……”旭华急忙探身过去扶她,调皮地霎了霎眼,就要起身揭开帘子。
寒林扶着车壁坐起,这才发觉自己身上裹了好几层毡毯,整个人裹得像个粽子一般,想必是翟川怕自己睡着了受凉,不禁莞尔,心中也暖得很,伸手制止她,“且等等吧,我们这是在车上?”
旭华调皮地笑着,压低了声儿,“你们在里面待了一个半时辰,出来的时候,太子妃睡得正好呢,殿下就直接把你安置在车上了。”
寒林微微红了脸,回手将身上的毡毯解开,只披着斗篷,低声埋怨,“不是说过要同国主还有几位郡守告辞吗?这样,也太过失礼……”
“国主那里我说起了。至于那些郡守,或者称病,或说郡中有事,零零落落只来了两三人,不见也罢。”帘子一挑,翟川挟着一身寒风进了车内,见她披着斗篷端坐车内。裹在绒帽里的脸蛋娃娃一般精致。脸上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坐在她身侧柔声问道,“你睡得可好?”
“睡得太沉了。”寒林抿唇。流水般的眸子微微一转,敛起眉轻叹,“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们已经出了散霞国,如今正在怀远郡内。”说着。挑起厚厚的毡帘,“我们回京之事搁置了。”
寒林正侧头看着窗外。薛瞳和归风两人白衣白马,走在灿白的积雪旁,晃得人眼都花了,听到归京之事搁置。这才回过头,“怎么了?大祭司知道我们……”
“倒不是为了此事,不如让高总管亲自说罢。”翟川眉间渐锁。想来并不是易与之事。
高峻闻言进了车内,敛眉打量寒林一眼。这才见礼,“太子妃殿下安好。”
“高总管客气了。”寒林微微欠身,见他也是眉头深锁,不禁心中微沉,“京中发生何事?”
“这说来话长,我先将大祭司的口信告知您——大祭司嘱咐两位殿下前往澄海国明镜海,在龙女祠中祈夜。”
寒林抿唇不语,一双小手紧紧攥着斗篷上织锦的绲边,澄海国明镜海,便是当年她落水之地,如今骤然想起此事,还不觉有些心慌。至于祈夜,龙女祠中祀着三位龙女,龙族一向管理着四海水域,千年来默默无闻,虽与人类颇为亲厚,但对伏羲的态度始终淡淡的,去那里祈夜,又是为了什么?
“林儿,想起了那些事?”翟川见她眸子里漫起一点紧张的神色,握住她攥得紧紧的小手,轻轻抚着,“别怕,你听高总管说下去。”
寒林拉紧斗篷,眨了眨眼,“我没事,高总管,为何要去祈夜?”…
高峻沉吟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沉沉开口,“太子妃应当也知道,澄海国附近有两片海域,东南者为明镜海,东北者为珊瑚海。”
“不错,明镜海为龙女所辖,至于珊瑚海……”寒林咬了咬唇,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统辖珊瑚海的那名龙族早已不在海中,因此珊瑚海附近时常有大风浪,尤以灭灵湾为最。”
“珊瑚海的风浪向来凶猛,但最近一月以来,却非同寻常地厉害,被海浪毁坏的船只极多,幸亏海中水族救助,出航之人大都平安归来。”
寒林敛眉,低声回忆薛陌曾经说起的故事,“听闻掌管珊瑚海的,原是龙王的次子,他与重华遗孤相恋至深,却几经离丧,流散于轮回之中,因此这片海域才会变得如此凶险……如今海中异动更甚,难道与他的转世有关?”
当初薛陌说起这些故事,不过是看她与薛瞳在白雪皑皑的林中实在无聊得紧,当年听着也不过是解闷,如今却着实同情那两人。
“大祭司并未提及此事。”高峻摇了摇头,珊瑚海是凶险惯了的,但那里有着北方长河的入海口,北地重山阻隔,水路却能快速进出,因此珊瑚海上的航线,实在不能改换,“如今已近冬月,年关在即,北地的商旅归乡多半要走珊瑚海上的航线……近日一艘航船已失踪多日,沿途灯台守均未发觉此船踪影,因此大祭司希望两位殿下前往龙女祠祈夜,顺道查清此船失踪之事。”
寒林听一句轻轻点一下头,末了问道:“这船上是经过玄林郡附近的?”
高峻一愣,想不到自己还没说,寒林就已经明白了商靳的用意。祈夜是虚,查探才是实,而普通的航船失踪多日,多半会认作已经失事,偏偏这船上有几人是玄林郡的居民,商靳担心又是玄铁林图谋作乱,这才让寒林前去看看。
“林儿,你应当还记得,你当时带往京中的那些信件,你师父提及玄启早已有意为乱,以期控制京城,你觉得,这与此事是否有关?”当初那些信件原该是栾明亲自送入京中,若非他意外身死,寒林本不会回到京城。
寒林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缓缓摇头,“玄启从不屑于行这等事,应当与玄铁林无关……”见翟川和高峻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己,泛起一个苦笑,“玄启行事的确残酷阴险,但这事若真是玄铁林所为,他必定会有所警告。”
薛陌曾提起,玄启此人行事,或者神不知鬼不觉,或者便是光明磊落——做坏事也做的光明磊落,而不会遮遮掩掩,欲盖弥彰。
“……到了澄海再作打算吧。”翟川与玄启有一面之缘,也觉得那人虽然冷厉可怖,但为人坦荡,应当不至于与几个普通不已的船客为难,何况里面还有不少玄林郡的居民。
“也好,那属下暂且告退。”高峻正要退出去,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情,将将舒展了一些的眉头又拧作了一堆,“两位殿下,属下在京中时,似乎听闻陶磊上书陛下,说是陶小姐在两位亲热之际误闯了寝房,她一个姑娘家哪里还有脸面再嫁,如今正在寻死觅活,所以陶磊恳请陛下赐婚……”
“寻死觅活……?呵,的确没有脸面的人。”翟川脸微沉,本以为陶磊和他那宝贝女儿会知难而退,看来却是自己高估了他们的觉悟,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父皇和大祭司如何说?”…
高峻瞥了瞥寒林,见她神色平淡,只有长睫不时忽闪几下,才让人确信她还在听着,“陛下和大祭司还未答复,不过看陛下的意思,似乎是打算等明年三月之后再作答复。”
“三月后?”寒林这才转了转眸子,低声轻笑,“三月间有清明祭典,川是在祭典后继位,父皇的意思……是放脱手不管此事了?”
“多半如太子妃所言。”高峻颔首,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说不当说……”
寒林笑容微敛,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定定落在他身上,“可是与大祭司有关?”
高峻缓缓舒口气,这个女子太聪明了,总是能够猜到自己想说什么,“我将殿下的那些话回报给陛下和大祭司,陛下不过是叹了口气,也不见怎么,大祭司却……”
“他说要将林儿囚禁,还是……”翟川攥着拳,他绝不会容商靳伤了寒林,但真要做到,又是谈何容易。
商靳身为先太后亲弟,担任大祭司之职也有数十年,为人又尤为强势,恐怕即便是晗成帝,也很难驳回他的决定……
高峻摇头,敛起眉,“大祭司倒没说要把太子妃如何,只是说……只怕商氏终是要后继无人……倒不如让陛下尽快废止祈天宫,免得将来不肖子孙惹人耻笑……”
寒林不禁睁大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来,哑着声无奈叹息,“……气话。”她伸出一双素白的小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捻上祭衣的锦边,静静出神。
“你父亲离京后,少祭司之位空悬十四年,大祭司宁可一人承担两份事务,也不愿任用平庸之辈继任——只怕这不是气话。”翟川敛了眉,安慰地拍了拍她,“林儿,回京之后我们好好同大祭司商量,一定会有两全的办法的。”
“这世上,最不可能的便是‘两全’。”寒林噙着一缕凄笑,倚上车壁,“我会尽快将神血渡与他人……寒林虽然不肖,但还算是祈天宫的一员,这点担待,总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