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勤政殿里,诺大的宫殿,百年嘉木遮天蔽日,高厦深门,只要把一扇扇巨大的交窗打开,让空气凉风流通,即使是一天最热的午后,还是蛮凉爽的,更别说此时已经放上大冰鉴,香风轮一扇助力,只如遥夜清秋半,可是皇帝偏不在里面待。?w8ww.
要在后面的游光长廊里走,那是冬天晒太阳的暖廊,此时由于阳光过份充足,自透明的琉璃瓦曝射下来,温度过高,宫人们早把其中的名贵花鸟鱼缸,挪到附近的阴凉通风清廊里。
齐王阴山怕热,早想称病回府了,可这是议皇后人选,就是下油锅,他也要坚持。
皇帝的伯父豫王,安王华贵中,曹秉鲲,东城临,和脱脱象飞几个军机要臣也侍奉在侧,被强烈的阳光曝晒,脸上的毛孔里每时每刻冒出汗,众人拼命挥动扇子,都快扇破了,越扇越热,汗如雨下。
偏偏奉茶宫女不奉冰饮冻果,送上来了滚烫的茶。
众人顺势在放茶的玉石桌旁几个玉笋凳上坐了,却险些把屁股烫焦了。
旁人不敢说话,豫王先话了,笑着打趣道:“陛下,等老臣几个把皇后人选议定,只怕都在这蒸笼里蒸熟了,到时候,赐喜饼,叫礼部把咱们这几份省出来,浪费了就不好了。”
几个人老臣子憋着想笑,却看见皇帝一张俊朗之极的脸也冷到极点,毫无半分喜色,不禁浑身打个冷战,霎时觉得不热了。
豫王心想,皇帝的意思很明显,要想不热死,就干脆利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并和众人谋求一致,战决。
反正他是皇族,要争皇后的嫔妃里自然没有他的女儿,他又率先道:“陛下,眼下骊妃,慧妃,阴妃,曹昭仪,元德仪,五位娘娘,若要是按祖制,以品级高低论,自然是骊妃娘娘做皇后,所以老臣赞成骊妃娘娘。”
他这么公然献媚,剩下的几个人都侧目。
额头一滴滴的汗珠滴到眼睛里,阴山眨眨眼,“泪眼婆娑”地看着豫王,那眼神分明在说:老家伙!我拜托你提议阴妃,你满口答应,现在就倒戈,真是个王八蛋!
可是他一瞧剩下的几位,都是一个表情,一下子明白了,他们都拜托他了,所以豫王提议谁,都是得罪人,不如说出皇帝心中的人选,因为皇帝可给他儿子张京一个兵部尚书的肥缺。
果然,皇帝听见这个提议,虽没有说什么话,但表情柔和了许多。
剩下的人,一一表态,阴山自然赞成阴妃,安王赞成骊妃,曹秉鲲赞成曹昭仪,东城临赞成元德仪,脱脱象飞赞成慧妃。
都是临时改弦易辙,尊并不问脱脱象飞,因为他的女儿脱脱鹿乃之死,他已经视骊妃为敌,
尊只是奇怪地问安王,“安王你怎么临时变卦了?要是记得没错,华太后应该是赞成慧妃的吧?”
华贵中笑嘻嘻站起来,躬身道:“老嗷……臣,十分……喜……喜爱骊……妃……娘娘!”
曹秉鲲点头道:“从前骊妃娘娘议政的时候,替安王爷舌战群臣,骂遍文武,看来安王爷对骊妃娘娘是死心塌地了。”
眼看骊妃做皇后已成定局,阴山,脱脱象飞和东城临心里都颇不以为然,因为骊妃如今所作所为更加不堪。
但时至今日,皇帝威严极盛,三朝元老已经不敢在年轻的皇帝面前有丝毫造次了,文武百官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前那种议政的时候吵闹如集市的情形再也见不到了。
几个老臣热的如滚水咕嘟鱼,心想不管是谁,赶紧有了结论好找个凉快地方,喝上一大杯冰饮,就眼巴巴等着皇帝说话。
尊饮一口热茶,心都烫熟了,沉声道:“好吧,朕就给慧妃加一票。”
众人面面相觑,大出意外,原来皇帝心里的人选竟然是慧妃!
安王立时改了口:陛……下,老嗷臣,话说了一……”
但他越急越结巴,曹秉鲲急忙声援:“陛下,安王爷是说,他虽喜爱骊妃娘娘没错,可是最后还是要以慈恩宫的意思为准,因为华家也不想人说华太后娘娘有什么私心。所以,他的提议最后是慧妃娘娘。”
安王伸出大拇哥,夸老曹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阴山和东城临几个本来忌惮骊妃上位,魏王脱脱颜飞会生出一双大翅膀飞上天空,如今换上了慧妃,虽说也是他的女儿,却不知为何心里大大松口了一气。
一时议定了皇后人选,众臣纷纷恭贺皇帝大喜。
旨意到礼部,选定七天后的黄道吉日,举行封后大典。
之所以这般神,因为礼部自东城凤被废,已经足足为这场封后大典事宜准备了半年,诸事早就齐备,只欠皇后一个人选。
而且众人心照不宣,太皇太后也许就是这几天的事,讲个老礼儿,冲冲喜,说不定这个坎就过去了。
魏王离得太远,一切由脱脱一族的族长脱脱象飞代劳。
因此礼部给脱脱象飞府里送去聘礼,皇帝大婚,聘礼多到令人瞠目结舌,不过,魏王府财大气粗,陪嫁的妆奁也毫不逊色,一来一往,旗鼓相当。
新皇后的母亲客氏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女儿竟然做了皇后。
直叫华太后掐她,因为怕这终究是一场美梦而已。
华太后笑她:是真的!都是你生了一个好女儿,才色双绝,名动京城,关键还贤良淑德,雅量大度,堪为陛下的贤内助。哀家老了,一身病痛,精力不济,以后这后宫交给她,也就可以放心享清福了。
客氏道:“其实,奴婢自进宫以来,冷眼旁观,陛下一心只扑在骊妃娘娘一人身上,她又怀着龙子,您若再一力主张骊妃娘娘,那新皇后只怕根本就没机会……”
华太后摇摇头:其实,这是皇帝一个人的决定,因为骊妃争宠太过,致使两个月之内,贺兰美人,脱脱容华,元承荣接连毙命。他也是为了不引起众怒。再说,哀家也从来没把朔华那孩子当外人。
客氏跪地泣不成声:“华太后娘娘对她比奴婢这个亲生母亲还要关爱有加,奴婢就是粉碎碎骨也不能报答您万一。”
“得了,哀家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