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杀机(1 / 1)

李晏坐在红木桌旁,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端的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燕三白躲在帘子后,睁大的眼睛出卖了他——花丛于他,宛如虎穴龙潭。

姑娘们看到燕三白果然两眼放光,秋蝉又适时的补了一句,“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状元郎,燕侠探了。”

果然,最怕的还是来了。状元郎就像一个江湖诨号一样,叫得比燕三白的本名还要响亮。

燕三白看向李晏——江湖救急!

李晏挑了眉——方才是谁跑得快?

燕三白那双好看的黛眉顿时有些耷拉了下来,人不救我,我只好自救。就在姑娘们的魔爪即将摸到他时,燕三白纵身一跃,飞上了二楼,稳稳的落在栏杆上。

“哇——好俊的轻功!”

“状元郎,再飞一个看看啊~”

“状元郎你下来啊~奴家还在下面等你呢~”

…………

燕三白真是哭笑不得,站在栏杆上进退两难。然而他的余光却瞥见对面的秋蝉似乎跟他身后使了个眼色,他顿时警觉,立马跳跃到了旁边的栏杆上。

背后的姑娘扑了个空,也不恼,咯咯一阵笑,“状元郎好身手,只是莫要再跟奴家躲猫猫了嘛。”

燕三白心里一颤,鸡皮疙瘩顿起,差点没从栏杆上掉下去。

他拱手讨饶道:“诸位姑娘,在下是来查案的,便放过在下吧?”

秋蝉在对面煽风点火,“状元郎哟,男子汉大丈夫,怎的要小女子来让呢?”

燕三白摸摸鼻子,“在下惭愧。”

这时,李晏终于大发慈悲的发话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响,“好了,他面子比较薄,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可不准随便调戏他。”

姑娘们这才恋恋不舍的散了,留下诸多燕三白无福消受的媚眼。燕三白正要跟李晏道谢,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便抬头看向楼顶,若有所思。

李晏看到他的神情,知他必有所发现,便来到他身旁,问:“如何?”

“我们去楼顶看看。”燕三白说着,足尖轻点,几次辗转腾挪,只眨眼的时间便到了最顶层的走廊里,推开窗户翻上楼顶,燕三白四下巡视,就叫一片红色的碎步挂在屋脊上。

李晏走过来瞧了瞧,“是秦桑的。”

燕三白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到楼顶边缘,往下看,正是秦桑坠楼的地方。

至此,秦桑的坠楼之谜也可以解开了。她是从这里,而不是从房间的窗户里坠下,坠落过程中恰好被婢女小月撞见。这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窗沿上的蜡烛没有倒。

“如此看来,秦桑姑娘不可能是自杀了。”燕三白道:“秦桑姑娘不会武功,是绝不可能一个人登上这里的。”

“可杀死李潜的凶手看起来也没有武功,力气羸弱,难道不是同一批人?”李晏跟燕三白一样,当然不相信什么诅咒杀人,或许,这两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关联,而是李潜的仇人假借诅咒的名头来混淆视线。

“王爷!燕大侠!”这时,楼下传来零丁的声音。

两人也不按原路回去了,直接从楼顶跃下。零丁就见前一刻那两人还在楼顶,下一刻便出现在自己身侧,一左一右,叫人猝不及防。

他连忙拍拍胸脯,心里又惊奇又羡慕,自家王爷下来时还在半空借了一下力呢,可燕三白就这么直直的像片叶子飘了下来,果然是我辈楷模!

李晏瞧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好笑着摇头,“什么事?”

零丁这才想起正事,“王爷,我按你的吩咐去取秦桑姑娘的玉佩,可是玉佩不在她身上,我找了半天都没发现。”

“会不会是放在房里了?”燕三白问。

“不可能。”李晏很快否定了这个可能,“我从没看到她把那块玉佩摘下来过,而且她在玉佩上打了个死结,很难掉落。”

“这么说,玉佩有可能被凶手拿走了。”燕三白沉吟道:“那这样,王爷你去查一查秦桑姑娘和李潜是否真有关联,我去李家探一探究竟。”

现在的关键在于这两桩案子到底有没有联系,否则分开来看,很难找到正确的路。李晏又必须在太后大寿之前赶回长安,留给他们得时间不多,也就六七天罢了。

然而面对燕三白合理的分配,李晏却说——“不。”

燕三白不解,难道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李晏刷的打开折扇,就见全新的扇面上,画着犹如小山般的……栩栩如生的包子,摇一摇,“先吃早饭。”

元丰包子铺是洛阳城内数一数二的老字号,价格公道,手艺正宗,是独属于洛阳城的味道。

当人们踏着清晨的阳光,循着百花香上街的时候,就能看到属于包子铺的那一方街角因为蒸汽变得云蒸霞蔚,买包子的人排成了一条长龙,蔚为壮观。

燕三白看得咋舌,李晏解释道:“包子铺老东家的儿子去年考中了秀才,都说将来一定是个举人老爷,他又是个孝子,读书之余常来铺子里帮忙,大家便都来沾沾他的文气。当然,再怎么才高八斗也是比不过你状元郎的了。”

燕三白摸摸鼻子,你喊吧,我不听。

在等包子的间隙,李晏又问:“你觉得楼里的姑娘怎么样?”

燕三白顿了顿,“这个……在下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李晏莞尔,“我是问你她们有没有嫌疑。”

“咳,暂时看来,秋蝉姑娘确实有点嫌疑,比起其他人来,她有些太过热心。她跟秦桑姑娘关系一直不好么?”

“咳,不太好。”这下轮到李晏有些尴尬了。但是燕三白还不知道这尴尬从何而来,于是疑惑的看着他,那双犹如星夜般的大眼睛仿佛能看进李晏心里。

李晏急忙转移了话题,“你难道没有一丝一毫怀疑我?”

燕三白愣了愣,微微歪头,“为什么要怀疑你?”

“方才那个小二跟你说了我的坏话吧?”

“哦,是啊。他似乎觉得你就是血字里提到的负心汉。”

“一般人都这么觉得。”李晏耸耸肩,表面上,他是与秦桑交往最密的男子,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这样的想法。

不过,他却听燕三白说——

“不过在下信你。”燕三白的语气还是那么诚恳,坦坦荡荡。

对于燕三白来说,李晏听到秦桑身亡的消息时露出的表情不似作伪,他对李晏的为人也很看好,所以相信他,有理有据。

可是李晏听了那话之后却一直盯着他看,一眨不眨的,看得燕三白怪不好意思的。燕三白可以肯定,那双丹凤眼比平常睁得大了些。

“王爷?”

“我发觉你好像比前一日又好看了一分。”

“啊?”

排队买完包子的零丁眼皮不禁抽了抽,这两个人站在大柳树后面,背对着路人,难道是躲在这儿——互相夸对方好看?

燕三白先瞧见了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们的零丁,赶忙停止了这个话题。

零丁这才上前,把包子给他们。

燕三白尝了一口,便顿住了,“里面放的……是花?”

“正是,洛阳特色,你手里那个是芍药馅儿的。”李晏说。

燕三白又闻了闻,不禁在心里感叹——洛阳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花都啊,连包子都用花瓣做馅儿。

只是这种包子显然不太适合燕三白。

不知道为什么,燕三白好像特别沾花香,那芍药香味儿隔了许久都不曾散去,好像他身上抹了香粉似的。

说话时更是不得了,李晏动动鼻子,丹凤眼朝他瞅来,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燕三白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意思,最好的解释是——李晏只是在戏弄他而已。

于是他转身就化作白云飘走了。

李晏见他走远了,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同时嘴角的微笑也染上了一抹冷意。

零丁看得心里咯噔一下——王爷护短,这下有人要遭殃了。

贾府。

贾青揉了揉眉心,正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可他的头刚沾到枕头,又不放心的坐起来,叫来心腹管家。

“少爷呢?可在府里?”

“回老爷,少爷一直在房里,并未外出。”

“如此甚好,”贾青点点头,“吩咐下去,这些天把少爷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放他出府!”

“是,老爷。”

而此刻的李家,正是一片愁云惨雾。李潜新过门的妻子吴氏抱着相公的尸体痛哭,她才嫁过来不足月余就要守寡,怎能不心痛。

而关于李潜为何会死在破庙,李家人也完全没有头绪。正如大家印象里的那样,李潜是个很本分的人,根本不会去烟花之地鬼混,如今又娶了妻,就更加不会了。

吴氏原以为自己嫁了个良人,没想到良人昨晚出门访友,回来时便已成这般模样。

燕三白问那友人是谁,吴氏也摇头不知。她对相公素来放心,便没有多问。

燕三白便去拜访了几位平日里与李潜来往较多的朋友,可是也无甚收获。如此,线索便断了。

左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燕三白便打算去王府休息片刻,养足精神好查案。去的路上,他顺带进书铺买了梦笔生的话本。

燕三白一边翻看着一边走路,不浪费一时一刻。

路上的人们便看见个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孜孜不倦的读着书,感动之余,不免惊奇——这走路看书都不带撞人的,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可一晃眼,那公子就与行人擦肩而过了。

是偶然?还是刻意?

路过的人不由多看了一眼,因为公子俊俏,便又多看了一眼。

一眼一眼再一眼,却不料在大家都没有看到的角度,危机顿生!

一抹银亮的剑尖忽然刺出,杀意乍现,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而燕三白依旧手不释卷,目光专注,神色平和。然而就在剑尖就要刺及他的咽喉时,燕三白忽然往右挪了一步。

缓慢的挪步,疾驰而来的剑尖,快和慢发生在同一个画面里,然而不可思议的是慢竟然战胜了快,那剑尖棋差一招,擦着燕三白的脖子而过。

一根青丝被割断,悠悠的飘落在书页上。

燕三白抖了抖书,将那根青丝抖落,这才抬眼,黛眉凝成刀锋,看向身后。那里已空荡荡的,再无杀机。

从长安开始跟了那么久,到现在才动手,这次的杀手,看来修的是忍字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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