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那日做的噩梦之后,苏合接连几天气色都不好。在那达慕上看见什么她都能想到老爸,想起老爸也曾给她唱长调,也曾骑马与蒙古人比赛。想起这些她就觉得自己要回去,起码告诉老爸她还活着,而且还有一段奇遇。可是怎么回去呢?这边的一切她都割舍的下吗?
见苏合几日来甚是疲惫的样子,岱钦也不等盛会结束便带着人马返回乞颜部。
可是到了乞颜部也不得休息,不日便是岱仁公主大婚。岱钦和岱仁的阿爸额吉都去的早,所以这些琐事的筹备工作便都转移给了岱钦和苏合,但是岱钦堂堂大汗才不管这些,所以又都交给苏合。
“王妃,您尝尝宴席用这个酒可否?“乌云抱着个酒坛子进来。
“我可尝不了,这酒闻着就烈的很。”苏合笑道。
“我来。”此时岱钦从帐外进来,舀起一碗一饮而尽。
“不错。”岱钦喝完道。
“那便用这个吧。”苏合叫乌云下去准备。
“怎么成亲这么麻烦?我和你成亲的时候都没有。”岱钦原意是想她回来休息,可是没想到回来倒忙了。
苏合无语,虽然没有参加自己的婚礼,不对,应该说,没有参加真正的苏合王妃和岱钦的婚礼。毕竟那时候她没来这个世界。但是也不难猜出他们婚礼的简单。毕竟岱钦是可汗又不能真的骑高头大马去迎亲。自己被送来又闹自杀,有人觉得喜庆才怪呢。
“大汗,我们成亲的时候,您是不是一点也不想参加?”苏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问这个。
“是。”没想到岱钦居然还回答了。
苏合不想搭理他,虽然当时他娶的不是自己,但也叫人生气,心道谁叫你谁家姑娘都想娶的。
苏合不言语岱钦自知说错话,但是又不好意思道歉。于是走到苏合身边道:“如果我的帐中就你一人,你可开心?”
“开心。”苏合想都没想就答,因为她觉得整个部落就能剩她一个女人是不可能的。
岱钦笑笑将她拥在怀里,他很享受这个女人想把自己占为己有的那股劲。
“王妃,这个...”乌云闯进来正好看见他们两个相拥着,吓得打翻了手里的托盘,撒了一地的珊瑚玛瑙珠子。
岱钦见状有些生气但是也没说什么,苏合快步走过去帮乌云一起捡。
“怎么这样不当心,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嫁了。”苏合打趣道。
乌云一听便急了,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奴婢错了,王妃息怒,奴婢马上将东西拾起来。”
“好啦,别急,我还要把你留给哥哥呢。”苏合低声说,生怕岱钦听到。
乌云一听脸色发烫,双眼翻桃/花,此时肯定一心想着恩和呢。
苏合见此好笑,但是也不拿这丫头打趣了。
“这是做什么的?”苏合拿起那些珠子看看。
“这是要镶在公主帽子上的。”
“那就用这颗红色的珊瑚吧。希望公主嫁过去后,可以给和硕特带去祥和。”
“那是自然。”乌云道。
岱钦见两个女人絮叨太久,被忽略不开心,便主动走过拿起一颗蓝色的珊瑚手串给苏合带上。
“这个适合你。”岱钦道。
乌云见此赶紧退出去,苏合不明白他要弄啥,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果不其然,苏合事后总结,当岱钦对她好的时候,自己一定不要迟疑逃命就好。
傍晚十分餍足的某人走了,苏合整理起身继续为公主准备嫁妆和婚宴物品。
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蒙古纯正的婚礼,也很期待。
转眼便到了接亲的日子,苏合一早就扎进岱仁的帐子里帮她筹备。
“公主,这个头梳的真好看。”苏合看着铜镜子里面的岱钦夸赞。
“嫂子可否不叫我公主,显得好生分。所谓长嫂如母,嫂子还是叫我岱仁吧。”岱仁公主对这个仅今年长自己两岁的嫂子甚是喜欢。
“好,公...岱仁。”苏合叫的有些生硬。
岱仁笑笑倒是不觉得什么,平生粗线条惯了。
“公主,诺敏王妃到。”外面的侍女通报说。
岱仁闻言先看了看苏合:“嫂子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啦。”苏合答,虽然她不喜欢诺敏,但是也不至于让岱仁也不喜欢她。
“请进来。”岱仁向侍女说。
“岱仁,你结婚嫂子也没什么可以准备的,就将母家送来的翡翠玉璧赠与你,将来若是生了小王子,就将这个雕刻一下佩戴吧。”诺敏说着将东西给了岱仁。
“王妃客气了。”岱仁接过交给侍女。
这时诺敏才发现苏合,她身量小,站在岱仁身后本就不易发现,何况岱仁还穿了新娘装,里三层外三层的。
“苏合王妃也在。”诺敏此时的口吻倒是很平和。
“恩。”苏合对待诺敏一向如此,能说一个字,她绝不多回。不过今儿她感觉诺敏憔悴了好多,人也削瘦不少。衣服还是上次见她时穿的,初见时那种盛气凌人完全不见了。
“苏合王妃身子可有见好?”诺敏竟主动提及此事,苏合倒是觉得很意外。
“托诺敏王妃的福,日见好转。”苏合不冷不热的说。但是觉得和她聊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今日又不是让他们闲话家常的。
“岱仁,觉得哪里还要准备吗?”苏合回身问岱仁。
“嫂嫂安排就好了,妹妹看不出什么来。”岱仁笑着说。
诺敏一听嫂嫂二字,脸色更加不好。自己嫁给岱钦数年都不曾让岱仁叫声嫂嫂,而苏合才两年不到就做到了。她苦涩一笑和岱仁招呼一声便走了。
诺敏走后,岱钦的二妃,三妃们也陆续来看岱仁。苏合平日里很少与这些人亲近,有的连名字都叫不出。
她们倒是对苏合了如指掌,说是来看岱仁,但是来了都和苏合话家常。苏合见人家热情,也不好冷待,便一起忙活着。
“王妃真是好雅量。”其中一个女子说。
“怎么?”苏合笑笑问。
“那个察哈尔诺敏将您害成什么样了,您还能和她如此心平气和的相处。”
苏合心想她害我的时候,你们还不是躲在自己帐子里面笑吗?不是都和诺敏一样生怕自己不死。
“背后议论人已是不好,重要的是你还不分尊卑。”苏合表情一冷训斥道。
“王妃说的好。”岱钦掀帐帘进来,语气上分不出是喜是怒。
那几个女人见是岱钦纷纷贴上去,也不管来人的心情。
可是岱钦却径直走向苏合,那些女人看了纷纷向苏合投去嫉妒的目光。
“准备的怎么样了?”岱钦问。
“这边已经好了,就等海日古世子了。”
“混小子,娶我妹妹还不早点来。”岱钦一提海日古就气,像人家抢他钱一样。
“哥...”岱仁叫道,想替海日古出头。
“还没嫁过去呢,就向着他。你把我这个哥哥置于何地?”岱钦生气,坐到一边。
“公主嫁人就是和硕特的人了,大汗还跟着争风吃醋。”那几个女人说道,一脸好笑的看着岱钦。
岱钦怒瞪。苏合闻言就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岱钦不喜欢,因为他们总把岱钦想的说出来,可是单单忘了岱钦何等的要面子。
“都出去。”岱钦吼道。
那几个女人不敢逗留,快步的走出去。苏合想着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出去,刚要动岱钦又说:“你看看还缺什么吗?”
“一会再看看吧,现在倒是觉得没什么了。”
“到了和硕特别耍脾气,知道吗?”岱钦坐了一会对岱仁说。
“知道啦,我哪有耍过脾气。”岱仁吐吐舌头。
苏合倒是觉得挺新奇的,没想到这样的汉子也能嘱咐妹妹这样的话。
岂料岱钦又说:“我的意思是没必要和他们生气,回来告诉我,我就踏平它。”
苏合无语,人家结婚呢你不知道,你说这些干什么。
岱仁也瞪他,心想自己哥哥也就知道杀人来平事这种浅显的道理了。
“和硕特那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东西,油嘴滑舌的。”岱钦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冒出这么一句。
苏合就不明白了,他和海日古只不过见了几面而已,人家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一说起就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后来她想明白了,不都是说父亲嫁女儿的时候都比较痛心疾首嘛。觉得自己富养了多年的小公主就这样这么拱手送人了,心有不甘。苏合觉得岱钦目前就是这个状态。他自小没有阿爸额吉,岱钦便如如父般保护岱仁,如今有这个心情倒是也挺正常的。
“大汗,臣妾觉得海日古会对公主好的。”
“你懂什么?”
苏合本身想劝解几句,可是没想到人家深陷‘嫁女儿’的悲痛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