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回廊还是回廊,穿过水榭还是水榭,四面湖水波光粼粼,晴空一碧如洗,过了一条绳索所结的浮桥,一座精致袖珍的小岛出现在王亘眼前。
小岛上有个朱栏翠瓦的小亭,王亘到的时候小亭里面已经有了六七个人,有说有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衣着华丽,有的衣衫褴褛。他们的神情愉快,态度放松,仿佛红尘中所有的烦恼和忧伤都与他们无关,都被隔绝在了四周的水光之外。
而在小亭之外却站着一个摇摇欲坠、全身浴血的人。
全身浴血的人是金骏眉。亭内的六个人却不知道是谁。
金骏眉看见王亘到此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便被亭中一个身着蓝衣的青年轻描淡写的一掌遥遥劈飞。
金骏眉说的字是“逃”!
王亘身形一闪,接住金骏眉有如破烂口袋的身体,轻轻的放在一株苍柏下的阴凉处。
“放心。”这是王亘对已经晕过去的金骏眉说的两个字。
说完后王亘便向凉亭行去。
凉亭中一共四男两女六个人。衣着不论是华丽还是褴褛,色彩全都鲜艳无比。
朱红、明橙、金黄、翠绿、湛蓝、绛紫。
六个人仿佛没有看见王亘,依然谈笑风生,亭内的石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王亘走到宴席之前,坐在六人之间的一处空坐上,随意的就像在与自己相识多年的朋友聚会一般。
王亘拿起石桌上的酒壶,替自己满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说道:“这酒不好,一点也不好。”
桌上一个身着红衣,脸上挂着一颗硕大鼻头的中年大汉道:“黄口小儿,也妄言品酒。”
“酒随心走,心情若不好,酒再香醇又有何用?”王亘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有酒总比没酒强,你的心情很差?”那个将金骏眉一掌劈飞的蓝衣少年道。
“任谁看见自己的朋友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心情也不会好的。不是么?”王亘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说道。
“我倒有一个办法让你心情不再不好,你想试一试么?”却是一个娇俏的紫衣少女说道。
“哦?请讲。”
“让你变成像你的朋友一样昏倒过去,岂不是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此法确实可行,那便有劳几位了。”
一个身着绿衣的老者接过话头:“七公子可知我们是谁?”
“你认识我?”王亘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说道。
“北殿宗内闭着双眼还能如此气度闲适的,想来也只有七公子了。”绿衣老者道。
“请恕在下失礼,王亘却不识得几位。”王亘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说道。
一个面目奇丑身着黄衫的中年妇人说道:“既然这样我便与七公子引见引见。”
“红衣的叫赵红,橙衣的叫钱橙,绿衣的叫李绿,蓝衣的叫周蓝,紫衣的叫吴紫,我叫孙黄。我们就是‘五颜六色’中的‘六色’。”
“受教了,可是你们是谁我却并不想知道。”
“那你想知道什么?”一直没有作声的钱橙说道。
“我只想知道你们喜欢哪一种死法,这真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
嘻嘻、哈哈、咯咯、呵呵、哼哼、嗤嗤六种不同的笑声从西山“六色”的嘴中传出。
虽然笑的人不同,笑的声音不同,但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那就是王亘是个疯子。
“赵红,那你就先死给七公子看看。”李绿说道。
李绿说完,赵红出手,接着整个小亭轰然坍塌,灰尘四起。灰尘散尽之后六色却已经站在了小亭之外。
“还以为这王亘有多大的能为,还不是银样镴枪头,我说赵大鼻子,你就不会出手轻一点么?这小亭毁掉了,让我们上哪去休息。”周蓝说道。
赵红抬起右臂抹了一下硕大的鼻头道:“哼,看戏的埋怨演戏的!又不见你出手。”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真是焚琴煮鹤,这么好的亭阁就毁在了赵兄手中,未免也太煞风景了吧。”
六色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只见王亘稳坐在原先亭中的石椅上,身前还是那方石桌,石桌上还是那些菜肴。碗盘中的汤汁连一滴都没有洒出来。只是凉亭却已经被赵红毁了。
王亘将杯中水酒轻呡了一口说道:“这酒刚喝的时候酸涩难咽,但多喝几杯倒也习惯了,周兄说的对,有酒总比没酒强。”
看着气定神闲的王亘赵红怒了,赵红出手的目的是要杀死王亘,而不是为了拆掉凉亭。
赵红再次出手。
“赤阳天降!”
一个桌面大小的火球“噼啪”作响着向王亘飞去。
王亘看都未看,将刚才喝剩下的半杯残酒随手泼出,只听“嗤”的一声轻响,一缕青烟冒起,赵红放出的“赤阳天降”竟然就这么被半杯残酒浇熄了。
赵红脸色顿时变得比自己所穿的衣服还要红。
“周蓝你也上。小心点!”李绿说道。
周蓝闻言点点头,一拳击出。拳劲有如巨浪洪水拍向王亘。
“叠浪淘沙!”
“地火熔岩!”只见赵红与王亘之间的地面瞬间蠕动起来,暗红色的岩浆翻涌而出,向王亘所在的石桌焚烧而去。
火海巨浪将王亘所在的石桌淹没。
就在周蓝和赵红以为自己已经得手之时,二人感觉到身后的脖颈处一紧,接着身体就腾云驾雾般的飞了出去,两人空有一身力气却偏偏无法使将出来。
赵红飞向李绿,周蓝飞向孙黄和吴紫。
其余四人只见王亘好似瞬移般,突兀的出现在了周蓝与赵红的身后,接着就是两人扎手扎脚的飞出。
这边李绿三人正手忙脚乱间,那边钱橙却趁机从身后抽出两把一人来高的巨刃,两臂一震双刃交错的向王亘背后斩去,眼见就要斩中王亘后背,王亘突然又“倏”的一声失去踪影。
王亘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钱橙身前。
钱橙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双脚离开地面。却是被突然而至的王亘箍住脖颈拎了起来。
王亘单臂横轮将钱橙狠狠的惯于地面。接着就好像犁地一般在地面上按着钱橙的脖子奔行了三丈多远。
地上被犁出一道深深的垄沟,钱橙就在垄沟的尽头。
王亘拍了拍手,看都未看有如死狗的钱橙,步履轻踱回到已经水退火熄的石桌之旁,施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