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怀对着老鸨随意一拱手就算见礼,然后领着迎亲队伍走出门去,赵承墨也跟在队尾。
顾修逸让许戈亲自送媒人回家,让他去的路上再好好的‘叮嘱’一番。
老鸨正坐在正厅忐忑不安,就见顾修逸走了过来,于是赶忙站起身来。
“这是答应给你的银子,拿着。”说完就递过去一张银票,老鸨双手发颤的接了。
“这些年你在云鬓楼做着迎来送往的生意,应该也不是个蠢的。”顾修逸抬起寒眸,看了对方一眼,“自然也明白管好自己的嘴,才能留住自己的命。”
“若是今晚的事被『露』出去半分,无论是谁说出去的,你都是第一个死。”
老鸨刚被他慑人的目光扫过,早就有些心寒胆战,现在听了这话就更老实了,对方没杀人灭口都不错了,自己还能上赶着找死?
“明、明天我就回老家了,以后再也不会踏入京城半步,请贵人放心。”
“走吧。”
忙了半个晚上,大家都有些累了,回府之后吃了些东西,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顾灵泽估『摸』着时间,去厨房自己做了碗面。
刚端着面走回房间,赵承墨就已经坐在那儿了。
顾灵泽把碗放在桌上,朝赵承墨面前推了推,“想着你回来应该饿了,就去厨房给你做了一碗油泼面,趁热吃吧。”说完又把筷子递了过去。
赵承墨接过筷子却没有动作,只是用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
顾灵泽不由得失笑道:“看着我做什么,再不吃,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赵承墨收回目光,低头乖乖吃面,尝了一口才发现顾灵泽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面条筋道爽滑,鲜葱混合着辣油的味道,吃着十分痛快,再加上香醋铺底,鲜、麻、辣、香、咸,让人吃过一次就会上瘾。
顾灵泽看他吃的头也不抬,就知道味道应该不错。
等赵承墨吃完以后,顾灵泽问起了之后的情况。
迎亲的队伍走到城门口后,祁君怀就让其他人走了,只剩下他和赵承墨两人。
赵承墨将红樱的灵牌和两个草人装在一个包袱里背在身后,两人一起朝城门走去。
那个时辰早已入夜,城门已经关闭,可有祁君怀在,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
进城之后,两人道别,祁君怀回了自己在宫外的居所,赵承墨背着东西一路疾行,到了祁懿轩府前。
他潜进去之后,直奔祁懿轩的卧室,把包袱里的东西按顾灵泽说过的那样,全部摆在了桌上,然后就顺着原路返回,这之间没有惊动任何人。
顾灵泽听完,心情颇为不错,笑了笑道:“这下真够祁懿轩和程焦喝一壶了。”
说完便跟赵承墨相视一笑。
祁懿轩这两天总有些焦躁不安,程焦这里半夜被人闯入,人没抓住不说,贴身服侍自己的宫人也被人打晕在回廊上。
虽然暂时还没有发生什么,可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
最近又有两件大事让他焦头烂额,一件是殿试,另一件就是朝贡。
殿试向来由皇帝亲自开科取士,先时也有皇上病重,太子代劳的情况。
可祁懿轩现在还不是太子,即便是由皇帝‘亲自’下旨,也会被人指摘。
为什么史书上记载的篡权夺位者,想尽办法都要找个合适的理由给自己洗刷身份?
就是因为天下读书人都讲究个名正言顺,即便有些人做官之后蝇营狗苟,表面上也要装的光明正大。
现在就算是要代替父皇主持殿试,也该由祁君怀出面,毕竟他既是长子,又是嫡子。
自己明明朝储君之位还有一步之遥,本以为纳了顾阳嘉,也算是把镇国将军府绑上了自己这条船,没想到却冒出一个顾灵泽,屡屡坏他好事。
再然后就是程焦也出了事,估计也跟顾灵泽脱不了干系。
祁懿轩想起顾阳嘉就一肚子火,自己费心哄了这么久,也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到头来却只是个用来顶包的贱种。
这些事情搅的祁懿轩整日心烦意燥,以往那个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的外壳,也出现了裂痕。
温望舒知道他这几日煞费苦心的稳定局面,于是在熬好的参苓粥中加了些安神的『药』物,希望夫君晚上能睡的好些。
果然,祁懿轩喝过粥后,不一会就觉得困倦,早早的便上床休息了。
一夜无梦,睡醒之后的祁懿轩觉得浑身轻快了许多,睁开眼却发现天还黑着,他刚想起身,突然听到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阵吹奏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唢呐的声音尖的刺耳,祁懿轩当即大怒,翻身坐起喊道:“来人,去看看外面是谁在吵闹!”
祁懿轩喊完,却没一个伺候的人进来,这声命令不仅没得到任何宫人的回应,就连睡在一旁的温望舒也没有反应。
若是平常,祁懿轩早就会察觉到事有蹊跷,但此时此刻,他正处于在一种暴怒的状态,根本没有细想,直接就冲了出去。
“人呢,都死到哪儿去了!”
吹奏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寝殿门口。
“新郎官开门啊,新娘子都接来了,还不快出来迎迎。”这是一个上了年纪女人说话的声音,嗓音中还透着喜庆。
祁懿轩呼吸都加重了许多,这绝对是有人故意戏耍他,他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祁懿轩猛的打开门,眼前却突然换了个场景,自己竟然站在一处喜堂门口,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被一旁的人簇拥着朝里面走,自己却没半分力气反抗。
整个脑子都浑浑噩噩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看着周围的布置,还有蒙着盖头站在喜堂中央的新娘,祁懿轩突然有些高兴,仿佛自己真的要成婚似的。
“看把我们新郎官高兴的,总算是娶到了一个美娇娘。”媒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祁懿轩便也真的欢喜起来。
他走到新娘身边,将红绸的另一端递了过去,却突然从盖头下传来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