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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别穿裙子(1 / 1)

寒假过后,学习的进程就迈入了中考倒计时。

f班的许多学生都比其它班级的学生更早解脱,他们有了各自的去路,有的回老家,有的已被职技校录取,剩下的日子里似乎只用每天背着书包来一趟学校就足够了,有些人甚至开始隔三差五地找借口逃学。

不过,对a班的学生而言,上述这些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

而对陆飞这样的外地学生而言,到底是该选择蹉跎还是选择拼搏,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按照规定,大部分外地生都是不能在本市参加中考的,也就是意味着他们读完了初中就都要各回各家了,至于回到老家该走哪一步,他们一无所知。不过也是有外地生留在本市的例外的,但其中自然也有一些比较复杂甚至苛刻的条件。

为此,高卷卷一直担心不已,她时不时地问着陆飞“留不留”,但那没心没肺的陆飞总是不以为然地抛出一句“我不知道”,像是一盆凉水,生生把高卷卷已经凉了半边的心浇透了。

自从寒假在大街上偶遇高卷卷,自己又被鲍瘦猴推了个踉跄撞在了高卷卷唇上,陆飞就更加不愿意见到高卷卷了。他觉得女生可怕极了,虽说那软软的嘴唇也没什么杀伤性,但到底还是让他从头到脚都发了麻,像是被施了妖术一般。加之这一误撞之后看到高卷卷愠怒又羞涩的脸,听到鲍瘦猴呱噪的起哄吵闹,感受到自己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里喷薄而出的热量,他更是手足无措到懊恼羞愧。

至于留不留在这座城市,陆飞压根就没有想过,因为老爸就是他的人生风向标,在哪里安家落户都由着老爸做决定。

开了学,除了要旋紧发条努力学习之外,女生们还抽空排练着六一文艺汇演上要表演的歌舞。

她们向老师借了录音机,又自购了卡带,兴致昂扬地趁各种空余时间唱着跳着。高卷卷是这台节目的总负责,她一向都活泼又高调,组织能力不在话下。她要求全班女生都参与其中,一个都不许缺。

高卷卷的这个决定当真苦了夏语墨,因为夏语墨既没有健全的五音,又没有细软的腰肢,对她而言,音乐只限于聆听,而不能涉及任何形式的演绎。而且夏语墨从小就是个与“潮流”脱节的人,周围女生追的星、哼的流行曲,她几乎都不了解。

“要不这样,我给你们扛录音机吧。”夏语墨求饶道。

但高卷卷不依不饶地拽紧了她的手说:“不行不行,墨墨必须一起跳。”

所以,在女生们蹦蹦跳跳的舞蹈里,总会看见那个高挑而不协调的夏语墨做着独树一帜的动作,虽说别扭滑稽,但却别有一番可爱味道——尤其是她跳得那样认真。

这些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似乎尤爱大胆地在喜欢的男生面前展现自己,即便这支舞还没有排练成,她们仍会在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里,把班上几个特别帅的或是特别逗的男孩拉来做观众,陆飞自然是热门的受邀对象。

几个热情的女生总是会直接跑到足球场里把鬼哭狼嚎着的陆飞拖出来,对她们而言,嘴上说着“你家卷卷找你呢”,心里却傻傻地惦着陆飞臂膀上的热度和力量,以及别具风格的嗓音,近在咫尺的每一声叫唤就震得耳膜轻颤。而陆飞却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这是一种酷刑,他倒不是不愿做个捧场的观众,只是他怕极了面对高卷卷。所以,每当女生一窝蜂地跑来拉他,他便要“哭闹”一番。

除了陆飞不乐意之外,最不乐意的大概要数夏语墨了。就像陆飞不愿在夏语墨前出糗一样,夏语墨也极不愿在陆飞面前出洋相,毕竟是从小相互掐惯了的。

女生们跳的舞在男生眼里无非就是排成排或者绕圈圈,他们只顾盯着班里几个好看的女孩,根本不在意整支舞蹈到底怎么样。

陆飞偏偏要盯着夏语墨——尽管夏语墨最不乐意他这样做。她的视线每一次不经意晃过陆飞,都会看见对方笑呵呵地盯着自己,一脸狡黠的幸灾乐祸。

有几次,陆飞甚至带头嘲笑道:“唉呀,夏语墨,你怎么又跳错了呀!”

周围男生也就纷纷朝夏语墨看去,她白皙的脸颊顿时飘上两朵红云,微湿的褐色短发贴着她的脸颊,与往日面无表情的她相比可爱太多。

渐渐地,男生之中常有人悄悄议论着:

“夏语墨挺好看的啊。”

“是啊,还不错嘛。”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我们班还有这号美女呢。”

“唉,如果她是长头发就好了。”

“喂,要不你去追她?”

a班的男生们就连议论起女生来都这样正儿八经。

陆飞听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朝他们亮开了大嗓门:“喂,你们谁都别追她啊!”

这是陆飞第一次觉得自己最好要留在这座城市。

这一次如果随爸爸回了老家,便不会再像过年那般,逗留几日后就又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了。

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夏语墨且要任凭别人像现在的他这样注视她、奚落她的时候,陆飞就再也无法没心没肺地过日子了,他不得不严肃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同时主动和爸爸讨论着“是去是留”,认真问爸爸“我该做些什么才能留下来呢”。陆飞爸爸没有给出具体的回复,因为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但看着儿子脸上少有的认真表情,心头热热的,极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地满足儿子的期望。

不知不觉间,明媚的五月已经到来了,懒散的人越发懒散,惆怅的人越发惆怅,迷茫的人则是继续迷茫。

这座城市的一年四季都很美,其中五月算得上最美。处于城市一角的这小镇子,更是美不胜收。

夏语墨家与四周的邻里都爱花,所以,走上那青石小道起,两旁就会有姹紫嫣红的花儿夹道相迎。再加上四周大片田地之中长满了菜花与野花,每一阵风吹过都会送来阵阵香气。有时候,学生们坐在离田野很远的学校教室之中,竟也能闻到微风送来的清甜气息,这暖暖的甜甜的风一吹来,任谁都没有了集中精神听课的毅力。

自从陆飞猛然长个起,他就一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了。

令人不得不慵懒的天气里,他常常趴在课桌上,情不自禁地朝夏语墨的背影望去,看着她消瘦的背和白皙的脖子,看着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雾色头发,他觉得那女孩虽然瘦弱得像是个急需被圈养起来保护好的动物,但身体里却仿佛藏着用之不竭的强大能量,偶尔他会异想天开,夏语墨不会是那种异形女战士吧,否则为什么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动不动就掉眼泪呢?

看着夏语墨因为奋笔疾书而微微颤抖的背影,他更是莫名佩服,想象之中,好像下一秒钟夏语墨就要变身成拥有超能力的女战士了。

他常常陷入类似的沉思之中不可自拔,脑子里的问号及自圆其说的解答早已经可以编排出一部电影。老师见到他游离课堂的模样,便总会冷不丁地抽他起来回答问题,而每每这个时候,高卷卷就会第一时间朝他暗示答案——对他来说,高卷卷的暗示简直比老师的“刁难”还要令他难堪。

尽管陆飞极尽所能地躲避,但高卷卷的热情追随却始终躲不掉。上学期的那个中午,高卷卷邀他一起吃午饭,他愣愣地答应了却后悔不已,于是采取了最拙劣的方法——逃跑,趁着高卷卷收拾课桌的时候,一溜烟儿地从后门逃走了。对陆飞而言,整件事就像是猫捉老鼠般自然而然,不愿与女生一起吃饭那么逃走便是了,等到自己在外头一顿饱餐下肚后,就将刚才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甚至还有心思抽空打起了报复鲍瘦猴的主意。

但陆飞不知道,也许永远都不知道,在女生的世界里,这样的“猫捉老鼠”一点都不好玩,也从不会以“捉到”或是“没捉到”作为游戏的胜负判定。那天,高卷卷一转身就找不到陆飞了,奔出教室也遍寻不着,只听到班里教室后头几个男生在窃窃地笑,她觉得自己难堪极了,而夏语墨又被自己打发走了,心里更是委屈难过,一赌气就趴在桌上哭了。

高卷卷的眼泪流了一中午,肚子还咕噜噜地给抽泣声伴奏,但是却始终盼不来陆飞的道歉或是安慰,她根本不会想到,在她哭的时候,陆飞不是在面馆里呼哧呼哧吃面喝汤,就是在游戏厅里叉着手观摩别人打游戏,还顺便在男厕所门口猫了大半个中午,可忙了。

他们俩各自都不明白对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年少的他们根本无力看到完整的他们——就像不同频道之中的两个角色。

高卷卷哭够了,肚子就越发饿了,一边抚着自己的胃一边百无聊赖地翻书。下午第一节课就要开始时,夏语墨跑到了她身旁,直直地盯着她问:“卷卷,陆飞没请你一起吃饭么?你吃过了么?”

高卷卷不知道夏语墨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来龙去脉,眨巴了一下自己哭红的双眼,答道:“嗯,他溜了!”

高卷卷心里委屈,但是早已没那么难过,她想把这个糟糕的话题扯开,便反问夏语墨:“你今天回家吃的么?”

“是啊。”

“一个人?”高卷卷觉得后悔,叹了口气,“唉,早知道我和你一起出去吃了呢!”

“噢,不是一个人,董冬梅去我家吃饭了。”

高卷卷听夏语墨这么回答,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股没来由的酸楚和无名火翻涌上心头,她恨恨地朝着夏语墨喊道:“你怎么又和她一起玩了!”

“啊?”夏语墨被吼得直发愣,周围同学转头瞧着她们,让她觉得尴尬又莫名。

“我不是叫你不要和她玩了吗?”高卷卷生着气,又稍稍拔高了嗓门。

夏语墨皱了皱眉,记起高卷卷确实嬉笑着冲她说过:“墨墨,你别和那个董冬梅玩了,听说她这人怪怪的。”当时,夏语墨听了高卷卷的劝说,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却也不由地与董冬梅疏远了一阵子,补课完课后总是叫董冬梅先走,即便对方主动要求等,也会斩钉截铁地说“不用”。可是后来,说话爽直的董冬梅问了一句“夏语墨,最近你怎么变了”,那一瞬间,夏语墨胸中升起了汹涌的愧疚之意。最终她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本意,没有“特殊对待”董冬梅,甚至是对她更迁就更亲近了。即便是奶奶听闻董冬梅父亲有肝炎因而也要求夏语墨远离董冬梅,夏语墨也依然待对方真诚无隔阂。

此刻,高卷卷朝着她这样喊叫,倒让她记起了先前的高卷卷提出的无理要求,心头泛起了微微的怒意:“你凭什么叫我不要和她玩?”

“我就是不喜欢你和她玩!”高卷卷无理取闹地重复着,她几乎不会隐瞒自己的心情,“我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就要吃醋!”

夏语墨瞪大了眼睛,她根本就想不通这算哪门子醋,但她听到高卷卷这样直白地把心里话说出来,心头的怒意竟一下子就消退了大半。

“喂,董冬梅不是怪人啦!不过我和她关系也算一般,你不用吃醋啦。”

夏语墨不善表达感情,她说不出“你和我才是最好的朋友”类似的话,不过她知道高卷卷现在最需要什么,于是伸手把她从座位上拖起来,飞奔到楼下小卖部买干粮去了。

这因陆飞的缺席而导致的不愉快之中,夏语墨无故被高卷卷吼了一通,高卷卷更是受了不少委屈,唯独始作俑者——陆飞置身事外浑然不觉。

这大概就是上天对同龄男生和女生之间最明显的差别待遇吧。

后来,高卷卷没多久就把这件事揭了过去,又嬉笑着追随起了陆飞。然而,寒假里献出的“初吻”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她连想都不敢去想,在这人来人往的场所里,陆飞在鲍瘦猴的推搡之下吻上了自己的嘴唇。她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般,觉得自己几乎要“一命呜呼”了。但事情过去之后,她回味着突如其来的幸福,又忍不住要与人分享。而她只是偷偷告诉了两三个女生,全班便都知晓了,这给陆飞带来了又一波挥之不去的困扰。

每每想起那个猝不及防的“吻”,陆飞总要忍不住抬起胳膊擦拭一下嘴唇,还会不自在地用手掌给脑门扇扇风,好缓解那满脑门的燥热。

五月末的时候,有一场免试生的推荐考试——这名头念起来就别扭。整个年级大约有十个名额,一个不落地落到了a班学生的头上。被选中的幸运儿要提前参加一场考试,考好了就可以被区里最有名气的一所重点高中录取,而比这个更让学生们流口水的是近在眼前的福利,就是像f班那些被职技校提前录取的同学一样,潇洒愉快地度过初中的最后一个多月就行了。

夏语墨的成绩一直以来都不差,每次考试的总分通常都能挤进班级前十,而陆飞的成绩则像是过山车一般,时而挤进前三,时而又坠到二十开外,与他整个人的形象倒颇为符合。相对他们两人而言,高卷卷的成绩要寒碜许多,初三分班后,高卷卷在一众高手之中,越发觉得学习力不从心了,用老师的话说,这个机灵的姑娘尽是把脑子用在一些花里胡哨的事情上去了。

所以,这推荐生的名额中,夏语墨多半能摘得一份,高卷卷则铁定无缘了,至于陆飞,成绩显然是次要的,关于外地学生的中考政策才是首要参考。虽然说推荐生的推荐规则里并没有撇去外地考生,但是各种考试文件堆叠交叉起来看,外地考生多半还是没有必要参加这一场推荐考试的,说白了,即便参加了也许只是浪费了一个名额。

在这变幻莫测的未来面前,陆飞总是一挠头皮就忘了烦恼,但一见夏语墨就又愁上心头——要是再也见不到夏语墨,那日子该有多单调啊。

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陆飞看夏语墨的背影看得更专注了,每当女生们要排练舞蹈的时候,他也总是主动出现在观众堆里,时不时地挖苦奚落女生们几句,而他不再敢单独提起夏语墨的名字,好像是生怕夏语墨被什么豺狼虎豹叼去了似的。

女生们选择练舞的时间不是在体育课上就是在放学后的黄昏里,陆飞时常躺坐在她们练舞场地的边上,拿胳膊肘支着身子,懒懒地瞧着她们。他就像是一下子变了性子,陡然间变得有些沉默、懒散,总是垂着眼皮,满脸不屑地瞧人。谁都以为他是为高卷卷才如此高频率地出现在观众席堆里的,因而常常兴奋地窃窃私语着,讨论着“好浪漫”之类的话题。然而,每当排练结束,高卷卷提着录音机要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个黄昏里,女生们的舞蹈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虽谈不上专业,却也很出彩,本来嘛,这个年纪的女孩们蹦蹦跳跳一番,哪有不好看的道理。就连四肢僵硬的夏语墨,也已经能跟上大部队的节奏,跳得有模有样了。高卷卷抹着汗,一边偷瞄着陆飞的一举一动,一边向众人宣布:“我们的舞总算排练完啦,下周一要全校选拔,大家说说穿什么好呢?”

“穿裙子!”底下有男生举手起哄道,他们一个个不是挂在单杠上就是在草坪上翻滚,活像猴子。

女生们本来就打定了主意要穿裙子的,但一听男生们这么提议,却忍不住要嗤之以鼻一番:“哼,裙你个头,我们才不穿呢!”

“谁要看你穿了,”底下那男生回敬那呛他的女生一番,补充道,“夏语墨、卢珊珊、张玉穿就好啦,够我们看啦!”

他点了几个班里长得好看的女孩的名字,意图明显。他这番话,让其余没有被点到名的女生有些尴尬心寒,但他并未察觉,只是沉浸在自己机智回呛的自豪感里。

这男生的这番话,愿为了别人的“幸福”而奔走效力且自己长相寒碜的男生,似乎是那些学习好、人缘好、面貌好的男生的“标配”,几乎每个班级里都会有这种模式的组合。他们奔到夏语墨面前,带着一脸无知的勇气,理直气壮地对夏语墨说:“夏语墨,黄泽找你。”

说着说着,就一脸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

夏语墨很清楚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一扭头就走了。她原本是要去找高卷卷一起走回家的,但四下里早已不见了高卷卷的踪影,就连放在草坪上的书包和录音机都一同消失了。

“高卷卷呢?”夏语墨询问其他女生。

“刚走了啊。”

面对半路杀出的黄泽,陆飞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受,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刚刚还热得冒汗的脑门此刻凉透了,而心脏像是坐上了正急速俯冲的过山车那般隐隐难受又阵阵恐慌。

他抓起一旁的书包跳起身,朝夏语墨走的方向追去。他追出校门,见夏语墨正走在校门口的人行道上,身旁平白无故冒出了个鲍瘦猴。

这鲍瘦猴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学了,说是生病了,但显然是以此为借口翘课了。他已经被一所职业技术学校录取了,前途无忧,课余内容丰富多彩,听说还加入了一个社会上的帮派,而老师也懒得管他。

此刻,他出现在学校里必然是要回学校取什么东西,或是做得太过分被老师传召了。他正一如往常那样嬉笑着与夏语墨并肩而行,时不时地侧着脑袋俯下身子,毫不客气地盯着夏语墨的脸,每每他露着侧脸时,那显眼的大板牙也总是以更骄傲的姿态跳跃到画面里来。

陆飞远远瞧着那画面,愣愣出了神。

他记起从前,甚至仅仅是在寒假的时候,自己还竭尽所能地把鲍瘦猴推到夏语墨身边,那时的他觉得这样做有趣极了,而现在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已经不那么愿意看到他们并肩而行的画面了。

鲍瘦猴不行,黄泽更不行。

他抬起腿加速跑上前,一把推开了鲍瘦猴,走在了两人的中间。

“我x,你他妈的干什么这么吓人啊,老子好久没来想我了是吧?”鲍瘦猴果然嚷嚷开了。

“对,想你了!”陆飞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他心里惦记着夏语墨,有些话想要对夏语墨说。

但有鲍瘦猴的地方就没有正常沟通的可能,只看见地面上那三个长长的影子以不同的姿态前进着,它们虽然都沉默,却也是一副铜墙铁壁的样子,不给陆飞说话的机会。

到了分岔路口,鲍瘦猴便揪着陆飞钻进网吧去了。

夏语墨径直回家。

五月末的夜晚舒适宜人,让人连睡去都舍不得。

洗过澡后,夏语墨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爬上了床。夏子实经过夏语墨房间时,朝她叮嘱道:“墨墨,别忘了吹头发,我们卫生老师说,不把头发吹干就睡觉要得偏头痛噢!”

“知道啦。”夏语墨心里乱得很,答得敷衍。

“什么‘知道啦’,我看你根本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夏子实这话一定是从老师那儿学来的,“要不要我来给你吹干?”

“不要,你去洗澡吧。”

“那你一定要吹干噢。”他又叮嘱。

“行啦,别婆婆妈妈啦。”

夏子实替夏语墨带上了门,夏语墨的世界便安静了下来。

每当夏语墨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就会早早上床睡觉。这舒适宜人的天气里早早上床睡觉,捧一本书进入梦乡,再愉快不过了,也许什么烦恼都能忘记。

她手捧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到心里去,她想起了高卷卷,想起了陆飞,想起了眼前的那一道道关乎未来的坎儿,心乱如麻。

于是,她干脆关了灯,在一屋子的黑暗里欣赏突然从窗口闯进来的月光。

她再次想起了陆飞,想起了他那张偶尔专注的脸,心突突直跳。

“夏语墨,夏语墨。”她仿佛听见陆飞在叫她的名字。

“夏语墨,夏语墨!”一声比一声响亮。

“夏语墨!”原来,这声音是真真切切从屋外传来的,夏语墨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趿着拖鞋跑了出去。

走出房间后,那不依不饶的呼唤就听得更清楚了。夏语墨轻轻走到庭院里,没有打开庭院里的吊灯,那声音从木门那一边传来,灌进了她的耳朵。

显然,那声音已经刻意地压低了许多,要不然,凭他的嗓音足以叫醒整个镇子上的人。

夏语墨屏息倾听,爷爷奶奶的房间里呼噜声依旧,淋浴房里的水声也哗哗直响,这一声声的“夏语墨”仿佛是为自己的听力度身定做的。

确保没有旁人发现后,夏语墨才幡然意识到门的那头,真真切切地站着一个陆飞呢。她顿时红了脸,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睡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门。

“夏语墨,你在家吗?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那一头,竟多了几句台词,声音在这静谧的时空里响亮得可怕。

夏语墨再不敢犹豫,轻轻抬了门栓打开了门。

“哇哦!”陆飞站在昏暗的门口,轻轻一小跳,“吓死我了哦,原来你就在门后哇!”

“嘘——你给我轻点儿!大半夜的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嘿,哪里算得上大半夜了?我搭公车来的,一会儿还要坐九点五十的末班车呢!”陆飞笑嘻嘻地回答道,昏暗之中,夏语墨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但竟完全可以想象他的表情。

“你快说,来做什么?”夏语墨嘴上催促着,像是极为厌烦他,实际上是因为觉得自己窘迫极了才这般急不可待地要结束对话。

“夏语墨,”他郑重其事地说着,“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

“我爸说,他有本事让我留在这里念书啦!”

“真的?”

“真的!哥要奋发图强啦哈哈,走着瞧吧!”

“好啊!”

“嗯!”

两人看不清彼此的脸,却一句接一句说得极为虔诚。

“对了……”陆飞的语气转了个调儿,“我还想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

“我……我觉得你穿裤子好看。”他难得如此扭捏地说话,听着慎人,“所以……选拔比赛时,你别穿裙子,行不?”

“啊?”

“‘啊’什么,别穿就是了哇。”

“这可不是我决定的,别的女生穿什么,我就也得穿什么啊。”夏语墨的脸颊烫烫的,她庆幸眼前的男孩看不见她的样子,故而还能用冷酷的语气回话,“我也不想穿裙子啊,还用你说!”

“咳,我……我在家里想了好久,还是觉得你不要穿裙子最好。你……你别让黄泽那家伙得逞了才好!”他一股脑儿把话倒了出来。

“得逞什么啊?”她有点明白,又不太明白。

“笨,他特别想看你穿裙子的模样,可是我都没见到过,怎么能叫他看到呢?”他有些急,说得更直接了。

“噢……”夏语墨没再说什么,她心里越发明白了,但却不敢断定自己所想是真是假,只觉得脸颊连带着耳朵更烫了。

“好了,哥说完了,哥走了啊,拜拜。”每当陆飞想要标榜自己的时候,他会自称“哥”,而每当他要化解尴尬的时候,也会用这个称谓。

“哦,你快点走吧,还要赶末班车呢。”

“赶不上就跑回家呗,反正那么近。哥有的是力气!”

“好,拜拜。”

“拜……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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