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可耻(1 / 1)

暑假过后,夏语墨、孙冰月和邱慕晶一起步入了大二。

时间是多神奇的东西,眼前仿佛是昨天,他们提着行李来到大学校园。揉揉眼,却看到提着行李的那个懵懂的新生早已经换了一张面孔,“他们”已经是新的一批他们。

孙冰月偶尔会想,在夏语墨前二十年的生命里没有他的影子,而生命本来就这么短暂,白白浪费了这些年多可惜啊。

他的想法天真,只是当时的他自己并未察觉罢了。

实际上,即便给足了他余生时光去与夏语墨有所交集,他也忿忿地主动丢开了不要——那都是后话了。

大二的冬天,班长组织大家近郊游。

孙冰月一早就知道夏语墨打定了主意不去,就怂恿邱慕晶一起旁敲侧击地鼓动夏语墨同去,但夏语墨像是吃了秤砣一样丝毫不受蛊惑。

如果夏语墨不去的话,那么这趟旅行对他来说也毫无意思了。但他对班长所订的旅行地点倒是颇为中意,关于那一带的故事他读到过很多,如果能和夏语墨一起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更多共鸣。

所以,他趁着夏语墨独自去泡图书馆的功夫去尝试说服她。

他叫夏语墨替自己占了一个座位——冬夏两季,中央空调贴心送风的图书馆,空位总是很稀缺,尤其是晚自习的时候。

孙冰月特意洗了个澡,好叫自己那因浸泡在臭熏熏的男生寝室里而由内向外散发的气息散去,同时,洗过澡后的头发也看起来更精神一些。

他随意往脸上抹了一点护肤品,顶着夜色往图书馆跑去。一路上,冷风吹得他的脸都僵了,那点随意散布的护肤品在大部分男生的世界里都如同儿戏。

路过奶茶铺的时候,他给夏语墨带上了一杯热奶茶和一根玉米,揣在了怀里,把它们遮得严实。

他一进夏语墨所在的那一间图书室的门口时,就瞥见了坐在角落里安静百~万\小!说的夏语墨,在她的邻座桌上放了一个细长的笔袋,显然是为他而占的座位。

孙冰月心里甜蜜,掏出学生证刷了卡。正要往里走,却被看管图书室的大妈拦住了,那大妈说话声音极响,以前也不是没有领教过,一旦有学生携带了些吃的、喝的进图书室,她就会吼得整个图书室的人都听见。

“喂!”声音尖利得像是一把刀,“想做什么?”

孙冰月被她一吼,脸已经红了一片,却还是故作潇洒地回道:“什么做什么,借书啊。”

“怀里藏着饮料你以为我不晓得?”那大妈直截了当地揭穿了孙冰月,“你们以为我不晓得吗?说了多少次了,一个个都是大学生,基本的素质有没有??”

大妈的话虽然刺耳,却也不无道理,孙冰月被说得头皮发麻,余光里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他还是头一次破坏图书馆的规矩,不知道该如何与这让他丢尽了颜面的大妈抗衡,一心只想着不能任由对方摆布,不理睬她才好。于是,他硬着头皮充耳不闻地跨过了大妈面前的防盗器。

“嘿!嘿!嘿!”那大妈一声叫得比一声响,直接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叉着腰举着食指直冲孙冰月,恨不得要将那食指戳进他脑袋里去,“怎么这样没素质,听没听见我说话?吃的不要带进去知道不知道?”

孙冰月自知理亏,而大妈却又不依不饶,他尴尬得进退两难。

忽然,他感到自己身边靠上了一股力量,随即,一个不怎么有力却从容冷静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不就是带了点吃的进来么,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多大点事儿,用得着您大呼小叫?话不会好好说么?”

孙冰月朝一旁看去,夏语墨已经抱着书站到了自己身畔,她把长发侧扎在肩头,没有被束进去的发丝调皮地在额头一侧飘动着,像是给好看的眼睛安上了薄纱。

大妈被夏语墨如此一回击,一时之间瞪大了眼睛像是吃了一嘴沙尘,但很快她便给出了反应,嗓音也提高了八度:“小姑娘讲这话还不害臊??你们个个都带吃的进来像话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要我讲几遍啊?你和你男朋友都是大学生,连中国话都听不懂??”

夏语墨是个不好斗的姑娘,她平常也是小心谨慎地遵守着图书馆的规矩,眼下要她站在这样一个与她一贯行事作风相悖的立题上去展开辩论更是难上加难,她微微泄了气:“老师,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用正常的语气提醒他嘛,毕竟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坏事。”

却没想到,那大妈越发小说什么的你肯定不读吧?”

“那必须不能读啊。”孙冰月已到嘴边的话却生生憋了回去。

“哟,男生就不能读言情了?这是偏见!咳,那时候觉得,热奶茶就是温暖的象征啊。”

孙冰月心里记挂着别的,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于是挠着脑袋换个话题:“那老太把我当成你男朋友了,哈。”

“是啊,哈哈,什么眼神嘛,还说自己眼神好呢!”

两人说说笑笑着走进了一间坐着寥寥几人的自习教室。

他们拣了位子坐定后,夏语墨又摊开了书来看,孙冰月将脑袋凑了过去,见她正在读课上老师指定的书单。

他说道:“这本书我读了,有点无聊,你竟然读得下去?”

“这不是老师布置要读的么?”夏语墨耸着肩转过脑袋,自习教室里的荧光灯光线铺在她的脸上,她看起来有些倦,双眼皮的纹路比往常还要深一些,“我读了几章,也算可以读下去,你不如坚持一下?”

“唉,等你读完了借我吧。”孙冰月想要努力把话题扯到旅行这件事上去,费尽心思想了半天,还是不免俗地用一个“对了”假装不经意地开了头。

“对了,听说你不参加班级旅行?”

“是啊。”夏语墨没有转头,只把挂着长长刘海的侧脸留给了他。平时在阳光底下褐黄一片的头发在冷光灯下变成了沉稳的栗色,衬得皮肤更白了。

“为什么不去?上回我问你借的那本书的故事背景就在那儿,不去看看吗?”

“想去的……”夏语墨把下巴枕在了手背上,声音也透出了疲倦,“可是又不想去。”

孙冰月没有想到她会说想去,抓住了一线希望,赶紧追问:“为什么想去又不想去?”

“因为……因为我会想爷爷啊。”

孙冰月的心被重重地击打了一记,他感到沮丧又心疼,同时觉得自己再也说不出任何鼓动夏语墨一同去的言语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夏语墨,看她垂落的刘海间隙里透出了长长的睫毛和亮晶晶的鼻尖,红红的唇挨着红红的手背和手指。

他忍不住说道:“手冷吗?要不要……借我的手取暖?”

虽然没有一起去旅行,但旅行那一周恰逢夏语墨的生日,所以孙冰月还是找到了和夏语墨共度时光的借口。夏语墨的生日在十二月五日,生日那天艳阳高照,孙冰月和邱慕晶与夏语墨约定了为她庆生,不过因为夏语墨要照顾爷爷的关系,这一回他们约好了晚间八点才在医院门口见面。

孙冰月一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宿舍里的几个男生都还和周公拉着家常,他却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体面,刮胡刀、发蜡、男香……轮番派上用场,即便在过去的364个日子里,这些东西都如浮云一般存在,但今天却是救命稻草。

男生要是认真打扮起来,效果可能要比女生惊艳许多,平日里再怎么不堪入目的男生,捯饬捯饬还是可以转身成不同类别的型男。孙冰月算不上帅,但浑身上下透着文艺男青年的书卷气,稍一打扮,倒是颇具个人特色,不能说没有魅力。

他趁着这次起了个大早,替全寝室男生去课堂里喊了几声“到”。第一节课是美学课,那老师总是坐在讲台前上课,点名时眼都不带抬一下。他脾气好,教学用心,但因为总是沉浸在他自己的美学世界里无法自拔,所以底下学生到底坐了几个他似乎不怎么在乎。像今天这样一大清早就来捧美学老师场的情况,对孙冰月而言屈指可数,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艳阳和枯枝,心情甚好。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夏语墨总是翘课,总是宁愿坐上一个多小时的公车也要经常回家去。原来她一直牵挂着她的爷爷啊,想到这里,孙冰月就不禁感到心酸。

中午,他上礼品店替夏语墨挑了一件礼物,那是一个可以播放音乐的水晶球。其实,他在整个店里兜转了许久,对每件东西都不够满意,直到看到一旁整理货架的店员碰倒了水晶球又将它扶正过来,那晶亮的球体里立刻下起了“大雪”,雪——不禁让他想到了肤色白皙的夏语墨,于是,他二话不说地叫店员用彩纸包了一个水晶球。

这一天对他而言特别漫长,黄昏时分,他去女生宿舍楼下将邱慕晶接走了,请邱慕晶吃了一顿饭垫垫饥。任何一桩与夏语墨有关的盛大的事情,他似乎都脱不开邱慕晶——一个靠对方缓解尴尬,另一个正巧爱凑热闹。

两人坐破旧的公车颠了许久,换车又打车,终于抵达了与夏语墨约定的医院门口。原本,夏语墨不愿叫他们在医院门口等,可是拗不过孙冰月的坚持,只好将爷爷所在的医院告诉了他。

八点过了几分钟,医院门口长长的道儿那头,终于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迈着大步跑来,那自然是夏语墨和夏子实。

两人跑到孙冰月和邱慕晶跟前,似乎都面带倦色。夏语墨解释道:“与护工交接时耽误了一点时间,所以迟到了,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不如,我们去看看你爷爷吧。”孙冰月提议。

却被夏语墨婉拒了。

今天的夏语墨穿着橄榄色的防风衣,拉链一直锁到下巴,整件衣服像个大罩子似的笼着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在二十岁生日档口的女孩儿。

孙冰月对这一带并不熟悉,所以去哪里吃饭全听夏语墨和夏子实的。最终,夏语墨挑了一家普普通通的面馆,看样子,四个人在里头吃到撑破了肚子也花不过一百块钱。孙冰月觉得在这里过生日不妥,说道:“夏语墨,你不要客气啦,我带够钱了,我们去吃顿好的吧!”

夏语墨和夏子实却已经走上了面馆门口的台阶,夏语墨回头抛下一句“谁跟你客气了”就直接钻进店里去了。

其实,夏语墨也不常来这家店,她不过是很想在生日的时候吃口面罢了。不一会儿,服务员端上了四盆分量十足的面。众人要动筷子之前,夏语墨提前申明:“喂喂,你们可别先动筷啊。”

孙冰月和邱慕晶有些莫名,但看到坐在他们对面的夏子实果然一动未动,只是带着笑意专注地瞧着夏语墨。

“怎么了?”两人不约而同地问。

夏语墨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她一声不吭地拿起了筷子,在大碗中搅了搅面和汤,碗中的热气直扑上来,熏得她眼睛都蒙上了雾。她不停地轻轻搅拌,久久没有把面送入口中,仿佛那随着筷子打旋的汤和面已经吸走了她的食欲。

过了一会儿,夏语墨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整个人像是从绵绵无尽的思绪里抽离了出来,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张大嘴朝着筷头上的那一挂面咬去。

她吃得愉悦,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一旁的夏子实也朝着她笑。

不明就里的邱慕晶直问他们在笑什么,夏子实替那个笑不停的夏语墨作了解释。原来,夏家就像很多普通家庭一样有过生日时吃长寿面的传统。每到家里有人生日,奶奶就会下几挂长寿面,盖上大排,缀上香葱,虽然没有店里添了各种调料的面鲜美,却让全家人吃得到幸福和满足。生日面的第一口,定要是让寿星来吃的,所以即便是饥肠辘辘却恰好不是寿星的夏子实先回到家想咬一口大排,也会被奶奶轰走。除此之外,挂在筷头上的生日面要越长越好,因为那象征着长寿。小时候的夏语墨是个“人说往东我偏往西”的姑娘,有一回奶奶过生日,刚撩起一筷头面,爷爷便忙说着“真长真长”的吉利话,可是五六岁的调皮姑娘夏语墨却不经意地驳了回去:“不长不长,很短很短。”虽然当时的夏子实还不记事,但这件事儿总被爷爷奶奶当个笑话提起,所以对他而言也是记忆犹新。夏语墨和夏子实现在所笑的也正是这件往事。

见夏语墨已经吃下了第一口面,夏子实忙拿起了筷子,招呼大家道:“可以开动啦!”

除了寿星之外的在座三人便用足了巧劲将筷子往深处戳去,撩上一大把面来,大声地念着:“哇,好长,好长。”

孙冰月放慢了动作去撩面,他生怕筷技生疏的他一撩一个空。

他也不敢抬头去看夏语墨,因为在刚才的雾气缭绕里,他分明看到了夏语墨微红的眼和鼻头,他不忍看她伤心,也不忍在她刻意掩饰伤心的时候用目光去揭穿她。

幸而有大家呼哧呼哧吃面的声音,气氛显得那么热闹。

忽然,夏语墨的手机响了,她搁下筷子接了起来,脸上溢出了幸福的笑意。

她默不作声地听着手机那一头的人讲些什么,许久才笑着回道:“唱那么难听就别献丑啦。”

这下,她手中的手机里终于传出了足以让旁人听得见的男声,似是在叫屈,逗得夏语墨笑开了。

显然,对方的话要比夏语墨多很多,夏语墨又静静聆听了很久,只是简单地说了回答了几句:

“在吃面。”

“嗯,和同学,还有弟弟。”

“医院附近的面馆。”

“面馆名字?”说到这里,夏语墨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下,“不知道唉,你要吃的话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带你来吃吧,地点我是记得的。”

“好啊,那拜拜喽。”

夏语墨挂上了电话,邱慕晶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逼供了:“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家舟寒?”

“是啊。”夏语墨睁大了眼睛,故作坦然,脸却红了。

邱慕晶咬着筷头,不肯放过这大好时机:“墨墨,你俩啥时候确定的关系啊?”

孙冰月吃了一惊:“嗯?邱慕晶,连你都不知道?”

邱慕晶朝孙冰月翻了个白眼,又摊了摊手:“怎么,我就不能不知道吗?夏语墨什么都不肯说。”

夏语墨红着脸争辩道:“哪里是我不肯说?是你没有问过不是?”

邱慕晶转了转眼珠:“好像是唉,那我现在问你,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大一喽。”夏语墨漫不经心地给出了一个宽泛的答案。

邱慕晶无奈地撇了撇嘴:“废话,这我是知道的。那我这么问吧,你怎么看上他的?”

夏语墨看着邱慕晶那闪着异光的双眼,不好意思再随意唬弄,稍加诚意地回答道:“就是觉得他很会照顾人喽。”

孙冰月听得仔细,心里已如骇浪在翻滚,“会照顾人”这码子事儿多简单,只要是真心喜欢,任谁都办得到。

“夏语墨,”邱慕晶唤夏语墨全名的时候,总带着点戏谑,“我看你好像没有多喜欢这个舟寒嘛,提都不高兴提他!”

夏语墨被这无厘头的逻辑逗乐了,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经常’对你提起他?”

邱慕晶舔舔嘴唇,眯眼斜觑夏语墨:“墨墨,你看这远在天边的舟寒,你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能陪在你身边,有什么好?”

她说道这里,一旁的孙冰月的脑门已冲上一股热气,他知道她接下去要说什么没头没脑的话。果然,邱慕晶自作主张地替孙冰月说起了话:“我看你还不如收了小月月,虽然没那个舟寒帅,起码随叫随到啊。”

孙冰月被这番“牵线搭桥”闹得极为紧张还有些愠怒,他既不喜欢邱慕晶这样自以为是地“帮忙”,也十分讨厌她的措辞。

夏语墨呆呆地看了一眼邱慕晶,又望了一眼孙冰月,一时之间没给出什么反馈。倒是夏子实的反应明显,他一下子直起了背,目光扫过眼前这几个大他两三岁的人,义正言辞地说道:“别管是谁,要想和我姐谈恋爱,先过我这关。”

“哟,小子,”邱慕晶显然拿他当个小孩看,“跟本姐姐说说,怎么过你这关?”

夏子实好像早就有了答案,可有犹豫着没说出口,踟蹰了很久才说道:“总之……我姐喜欢就好。”

孙冰月偷偷看着那个沉默不语的夏语墨,尽管什么舟寒,什么陆飞,看起来都强劲有力,但此时此刻能坐在夏语墨眼前的却是他,能递给夏语墨生日礼物的也是他,能亲眼看到夏语墨一颦一笑一时伤感的还是他——或许,邱慕晶说得也对吧。他朝自己的帆布包里伸手摸去,触到了那用彩纸包起来的水晶球,一把抓住了想要拿出来递给夏语墨。

突然,竟看到面朝着店门坐的夏语墨瞪大了双眼朝店门方向看去,满目满脸都是欣喜和吃惊。

他顺着夏语墨的目光朝店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男生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捧着一束花驻足在被木制门框勾勒起来的画面里,他笑得灿烂,虽然一言不语,却好像早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间与夏语墨道尽了千言万语。

正是那个被邱慕晶定义成“远在天边”的舟寒。

在孙冰月的梦里,他无数次地握住了夏语墨的手,在寒冬里将她的掌心握出汗,消去了她手上的所有凉意。即便如此演练了千百遍,梦醒的时候却还是避免不了扭捏和掩饰,明明看着那双通红的手时真心诚意地想要把梦境里的画面导入现实,明明想要做个“会照顾人”的人,却仍要违心地用上调侃的语气:

“手冷吗?要不要借我的手取暖?不过……我刚才上完厕所没有洗手哦。”

看着那个令他满心欢喜的女孩好气又好笑地翻着白眼,他分明看到自己心头那一枚句号更加刺眼了。

可是,却还是要懦弱地留下可耻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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