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将熊俊夹于腋下,以风一般的速度朝下一座城镇逼近。夜已渐渐退去,不过还是那样的黑暗,正所谓黎明前的刹那是最阴暗的。
白衣人不单轻功飘逸,内力也不是一般的惊人,持续奔驰了三百多里,脸色都没有改变一下。凭我多年经验得出,这人定是带了人皮面具因此才能做到面无表情。奇怪,他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原因大有可能是他这个人很出名,怕被别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这个理由不怎么行得通,他若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又怎会露出本门武功?不要想了,很快答案就会公布。
说了半天废话,白衣人带着熊俊已进入了仰光金陵中的最豪华的客栈。好客栈与差客栈的差别之大没有亲身体会的人是不会了解的,总之这间客栈与唐翔他们的相比简直是天上和地下,太阳与烛光。
白衣人把小二打发走后,便来到熊俊躺着的床上,把他轻轻扶起,以双掌按住他的后心,输入他纯正的内力。他在与晨弦一战时之所以停手,就是感觉到熊俊尚有一口气在,现在他往熊俊体内注入真气便是为了保住他那最后一口气,只要这口气在,定有办法把他医好。可当他输送内力时,发现了一件事,熊俊体内空空荡荡的,真气仿佛是进入了一个没有任何东西的空间中,他已觉不对,刚要撤去真气,但是来不及了。他的真气被一股引力拉掣着向深处进发,内力不受半分控制。最可恨的是,他不能抽掌,否则两人都会散功身亡。他的真气在熊俊体内运转,很清楚的感应到他体内的一切。熊俊心脏受重创,能有一口气在已是奇迹,而此时他不仅有一口气,他的血液还在照常进行着流动,这根本是不会发生的事,却真实的摆在了白衣人面前。怪事常常有,今年特别多,苍月一天遇几件,现在连白衣人也碰到了。
经过一段时间,白衣人的真气早在熊俊体内运行了数周天,不过从未到过中心位置,这时终于进入了中心。中心是引力的来源处,发出引力的赫然是熊俊受伤的心脏,并且心脏没有跳动,可他的呼吸逐渐均匀,脸色也好了起来,泛出淡淡的红润,同时散发出他的英雄气概。白衣人见到这样的事差点吓了晕过去,一个人心脏停止,如何还能呼吸、还能运血、还能产生强大的引力。怪事虽多,都是好事,至少熊俊不会死是个好消息。又再运行了几个周期,白衣人送出的真气尽数返回到了自己体内,回复力过大,白衣人竟然被自己的内力击得昏了,两人同时倒在了床上。
天下没有人会知道熊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是一个传奇,一个心脏停止跳动却仍生龙活虎的人。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如果没有人来刺杀他,他也不会拥有这奇妙的身体,所以他还真该感谢一下晨弦。天蚕丝不是一般的东西,它可以算是半仙物,所具有什么能力是没有人知道的,萧矢在接好他的经脉时告诉他要好好休息,因为他知道新的物体总是会被原有的事物排斥,他想熊俊的身体循序渐进的接受新来的事物。熊俊之前穴脉堵塞,时不时吐出口鲜血就是排斥现象。在熊俊听到他朋友死的消息后便开始喝酒,并且喝了很多,这样让已经快要被身体接受的天蚕丝活跃了起来,天蚕丝又与他的身体分离,还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吸收酒后所产生的热力和扩宽经脉。因此熊俊在与晨弦交战时,晨弦的内力不能伤害他,且反被他的热力击退。熊俊自己运转内力加上晨弦的内力攻击和最后一击必杀大不相同。慕容如玉的脸上少有的紧张起来,眼中扫过一丝惊讶,幸好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变化,熊俊还是一样。司马文见到熊俊“咦”的一声冒出,随后欣喜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我二人一别四年竟是今日才能再见。看熊大哥眼光放奇光,功力鄙视又有相当的精进。”
熊俊同样非常高兴道:“你眼光还是那么的好,我武功可是有了新一层的飞跃。”
身旁的黄英道:“别人说你什么,你就不能谦虚点,就会狂妄自大。”
司马文听到声音不由向传出声音的方向看去,笑道:“大哥怎么不为小弟介绍介绍?”
说话间司马文走到了他们桌边,熊俊也就站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眼光分别从黄英身上移到程心若身上道:“大哥过于高兴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大哥的朋友黄英,另一位是大哥的妹妹程心若。”接着对她二人道:“这位可是四大世家司马家的少主司马文。天下第一才子说的就是他。同时他也是我的好兄弟。”
二女听他说完,向司马文盈盈行礼,司马文也很有礼的回应后,熊俊笑着道:“司马弟,那边几位想来都是你的朋友,不如请他们一起过来。”
还没等司马文开口,一身珠光宝气的南宫问阳已经道:“既然是司马兄的朋友邀请,我等怎好拒绝?何况有佳人在此,我等岂能唐突。在下南宫世家的南宫问阳,敢问兄台大名。”说着说着早坐到了程心若身旁空位上。
另一个八尺大汉跟着过来道:“问阳弟,如此名人你怎会不知。他就说轩紫宫宫主之子熊俊熊大侠,而这位姑娘是熊俊兄的妹妹,看来就是轩紫宫的少宫主。还有,在下是东方宇。”程心若对东方宇浅浅一笑,告诉他说对了。
熊俊则道:“东方家的人确实不俗,怪不得人们都是说东南西北,见识也是一前一后,当真有理。”
东方宇没有多说,坐在南宫问阳旁,眼睛始终盯着他的面目,见他毫无异常才松了口气。南宫问阳并不是没有听到熊俊的话,但碍于司马文,不好发难,便装作充耳不闻,心中却已在盘算如何对付熊俊。他心中的想法谁会知道,看他一脸常色也不再多说,不过气氛开始奇怪起来。
其实熊俊并不是无事找事的人,南宫世家盘踞洞庭湖,势力范围极广,今日的湖南、湖北、长江中下游地带均在他们控制中。强大势力中不免有些小人,仗势欺负百姓,熊俊早就看不惯,想教训教训,终没有下手,就是担心南宫世家找不到他便去寻轩紫宫的麻烦。他深信轩紫宫定会获胜,但是不免要伤亡惨重,南宫世家数百年威名岂是易予的,若因自己使轩紫宫受损,实是万分过意不去。既然今日有幸见到南宫少主,与他说两句也就不为过了。
气氛渐渐趋向紧张,众人都在担心二人会忍不住动起手来,其中慕容却大大希望两人动手,他却不露声色静静的看着。
“在下北冥随云,这位是慕容家主慕容兄。在下早闻熊兄双掌威猛无滔,心中自不太相信,至今日看到熊兄完好无损的在这里,才不存有疑。熊兄凭双手能从五大门派掌门人手下逃脱,定有非凡功夫。在下今日不自量力想来领教领教,不知熊兄是不是不亲赐教呢?”
熊俊开始便已注意了此人,因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面色奇白,必是练了一门怪异内功,武功强弱难以猜到。现在他竟想我挑战,想来定是有相当的把握,但如果不答应,那不就是我怕了他?答应的话,姓南宫的小子突然向我出手,岂能抵挡,何况依说书先生所说,慕容为保性命出卖了家族投靠魔教,虽不确定真假,可还是小心为好。”
正踟蹰间,听南宫问阳道:“有人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北冥兄万不能与这种人交手,否则就是抬举了别人侮辱了自己。”
熊俊目中光芒闪耀已下决定道:“好。不过单是切磋武艺未免有些无聊。”
北冥随云道:“兄台有何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熊俊道:“输的人要替对方做一件事,你可同意?”
北冥随云爽朗道:“一言为定。”熊俊一惊,没想到对方答应如此之快,想起自己刚才犹豫片刻,与随云相比在气势上便先输了一筹,说道:“不知阁下要在下何时比试?”
北冥随云道:“今夜子时,在下在金陵城,鼎湖山相侯,此刻就先告辞了。”
熊俊道:“请。”
北冥随云下楼领着数位北冥山庄弟子缓缓离开酒楼,其余众人均都留下。
熊俊看了看众人,知道他们并不想走,问道:“几位一起来,为何不一起走?”慕容自不知晓熊俊从说书先生处听到有关他投降魔教之事,暗想:“狂魔要杀他,我若能在他们之前解决了他,可算是立了大功,等我与他关系亲近后再下杀手,那时他是万料不到,成功几率甚高。”念及此处笑道:“阁下难道不想与司马兄多叙一会儿?”
熊俊看他一眼,立时想起说书先生的话,警醒道:“我想见的仅仅只有他,而不是其他人。”
慕容一奇,不知他为何对自己有敌意,转念便想到:“大概是与北冥随云和南宫问阳有关。”于是道:“阁下子时有约,小弟自不便打扰,只不知南宫、东方二位可愿与小弟同去?”
南宫问阳生性风流,见有两位绝色美人在,自是一万个不愿离开,但碍于熊俊也就道:“慕容兄和北冥兄都走了,我俩若是不走,就对不起二位,你说是吧。”他最后一句是向东方宇说的,东方宇听他说要走,顿时起身道:“告辞。”说话间已走到了楼下,扬长而去。南宫、慕容紧随其后,纷纷告别离开。
人走后,熊俊道:“你们几个怎么会在一起?四大世家表面上和睦,暗地里却是斗个你死我活。”
司马文道:“大哥说的不错,四大世家的争斗早过百年,真不知这样的形势要持续到何时?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掌管家族产业,谁知司马家仅唯有我一个男子,为了父母祖先,我不得不将争斗继续下去,直到另三家灭亡。”
熊俊叹口气道:“人生不如愿事甚多,既是天命如此,你我又怎能抗拒?”
司马文道:“好。天命确实不能强求,已经这么定了,也就顺其自然罢了。”
熊俊笑道:“兄弟明白就好,不过你还没答我话。”说着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司马文同样举杯,片刻后道:“茶清香浓郁,入口凉爽舒适,而后又带有一分甘甜,我从小到大还未唱过这等美茶。大哥,敢问此是何茶?”
熊俊道:“此茶是轩紫宫所制,流传出的不多,你自没喝过。我虽在宫中住了几年,但还是不知道此茶的名字。”
司马文道:“不知便算,我是受慕容之邀而来,原先并不知他们三个也来了。”
熊俊道:“慕容那小子叫你们来做什么呢?”
司马文道:“他在信中只是说有要事相商,到底是什么事却没说清楚。”
熊俊道:“莫非你们是刚到不久?”
司马文道:“正是,我们本是要来吃饭的,不想竟与大哥相遇。”
二女听得两人说话,大觉无聊,早就想走。现在刚好给了他们一个好借口,待他们说完,
程心若道:“司马公子没有用餐,现下我俩去为你点几样小菜。”
司马文一笑道:“那就有劳姑娘。”程心若也是回礼后便一笑,拉着黄英一起离开。
之后二人叹气了分别后个人所遇的奇事,甚为高兴。不觉间黄昏将近,五人用完晚饭,司马文道:“大哥说的那位说书先生怎会知晓这等机密?”
熊俊摇摇头道:“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还是小心为好。再说,我看那小子就是极不顺眼。”
司马文道:“慕容心机不轻,我自会万分小心。现在我担心的是大哥和北冥随云的一战。”
熊俊道:“你认为我不是他的对手?”
司马文微笑不语,一旁的霏霏确实极想听到答案,她已从二女口中得知自己走后所发生的事。此刻见司马文迟迟不说,急道:“司马哥哥你快说,快说啊。”
司马文一见这女子便觉她伶俐可爱,心生喜欢,此刻拍拍她头道:“不要急,我说的不一定是对的,只要再等一会儿,你就可以知道答案。”
霏霏不满道:“哥哥骗人,现在离子时尚有四个时辰,一会儿根本不可能知道答案。”
司马文道:“哥哥绝不会骗你,你若不信就等一下瞧瞧嘛。大哥,这里距鼎湖山有五六十里,现在出发四个时辰差不多可以走到。”
黄英问道:“我们为何不骑马去?”
熊俊推开椅子起身朝门口走去道:“马有什么好骑的,司马老弟说要走路去,我们走走又有何妨?”
鼎湖山谓语金陵城西北方,是太行山脉的分支,起伏虽不算大,也可说得上是险峻,因此少有人会去这个地方。然而这座山峰又是金陵名胜,知道它的人倒是很多。金陵、邯郸、阳泉三城合称仰光,是中土极为富裕之地。其中金陵在京杭运河之边,水运交通便利,商业买卖频繁,乃天下几大经济中心之一,所以即便夜深,街道上还是分外热闹。
众人边走边四处闲逛,不觉间已到了鼎湖山山脚。一路上司马文不停的给霏霏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果然霏霏听的津津有味,从出来到现在竟没有说一句话,他们俩一个用心讲,一个用心听,丝毫不知周围之事。在霏霏看来,他们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哪晓得居然过了四个时辰。
山脚下早站了四人,不用说也知道是北冥随云、东方宇、南宫问阳和慕容。除四人外,黑夜中不见任何身影,想必是他们没有告诉别人今夜之战,不然他们的随从岂会不来。北冥随云看到熊俊等人走近,高声道:“熊兄果然守时。”熊俊跨前一步道:“我来的准时,你却来得很早。”他这话的意思是:“你来得早,必已弄清了这里的地形、地势状况,占了地利,而且如此黑夜,鬼才知道你在这里设下了什么陷阱、埋伏。”北冥随云怎会听不出他想说什么道:“熊兄放心,在下也只是刚到片刻。”熊俊道:“谁先谁后没什么重要,不知你想在什么地方比?”他这话还是有另一个意思:“我怎会在乎你是否占了地利还是别的什么,要打便打,说这许多废话做啥?”熊俊说这两句话自然不是白说,先前在酒楼上输的气势就靠短短两句话拉成平手。北冥随云知他用意道:“鼎湖山有一长圆亭是山中的唯一建筑物,我俩在那切磋武艺,熊兄可有疑议?”熊俊道:“好。长圆亭就长圆亭。”发声时加入了内力,树木均是一震。北冥随云心下暗惊:“声不响而可骨痛,内功着实沉厚。看来他能从五大掌门手下逃脱,并非侥幸。”当下收起轻敌之意,纵身奔向长圆亭。熊俊紧跟其后,霎时淹没在夜幕中。
程心若等正要尾随而去,岂知司马文不巧挡住了她们去路道:“他们二人的胜败不愿有第三人得知,我们在这里等吧。”由于司马文这么一阻,熊俊二人早看不见了,她们纵然仍要追去,也不见得能找到二人,转眼看去,南宫问阳三人也待在原地等候,这才打消追去的念头。
二人不多时便到了山腰的长圆亭,北冥随云道:“在下不才,先出手,不敬之处请熊兄见谅。”说着一掌拍来,声至熊俊耳中时掌风亦至熊俊面前,掌风凌烈,熊俊只感脸如刀割,心道:“此掌甚强,不应硬碰,先避其锋,再图后计。”掌已欺到,熊俊劲贯首祖,飞身跃过北冥随云。他本人为北冥随云此掌定要落空,哪想到他竟可瞬间把前进之力改为上击,这时熊俊全身腾空,无丝毫借力处,但听风声渐近,小腹也隐隐感到有一股奇寒入侵,忙使一招千斤坠,稳落于地。随云见他应变虽快,可避开自己一掌已是艰难,若当下连续攻击,熊俊必败无疑。正欲攻下,瞥见熊俊立如山岳静如止水,知道他蓄力待发,只要自己攻下,在气机的牵引下,熊俊将会发动难以预知的攻击,自己好不容易争得的优势定会付诸流水,甚至陷入困局。随云急中生智,掌式不变,朝熊俊当头劈下,口中呼呼道:“幽冥之火!”
相传幽冥界中有一种幽冥之火,温度寒如冰,却能焚烧无实体的鬼怪灵魂,北冥世家创派先祖北冥浩然机缘巧合下得到幽冥玄法一书,书中记载了幽冥王阿布罗狄的原本武功,其中就有召唤幽冥之火的方法。北冥浩然资质奇高,四十岁前练成幽冥玄法,在西西伯利亚建造了北冥山庄,成为了唯一能与女娲一族南宫家相抗衡的新势力。由于北冥山庄处于极北极寒之地,北冥浩然就销毁了幽冥玄法,因为此功阴险歹毒,流传到奸邪之徒受伤,将会祸害人间。幽冥玄法虽毁,但幽冥寒掌也足够让北冥后人鼎立江湖。
北冥随云的幽冥之火是演变而来,杀伤力远远不如。尽管如此,熊俊还是不敢冒险硬接一掌,无奈之下再退一次。此消彼长,敌退我进,北冥随云如潮的掌法扑面袭来,熊俊先机已丧,当下更无喘息机会,立刻被对方攻的左支右拙。场内二人生死相斗顷刻间便会有人死亡,气氛极是紧张,场外却是一片和谐,无半分杀气。
山脚离长圆亭不远,但也不近,那里的打斗声如何能传到这里。司马文看出众女面显忧色,自是担心熊俊,微笑道:“霏霏我没骗你吧,再过片刻他们就能分出胜负。”
霏霏撅起小嘴道:“谁说你没骗我?原来你是说一会儿就可知道答案,而现在都过了四个时辰,还不算骗我?”
司马文道:“时间不过是一种虚无的事物,唯有心中的感受才是真实的。你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告诉你刚才是过了很长时间,不是一会儿?”
霏霏专心听司马文说故事,连时间都忘记了,又怎会记得时间的长短,既然那时没有时间,一会儿或是四个时辰就都不存在,也就是说时间一直停留在四个时辰之前,从现在才开始正常运行,司马文自是没有骗人,可惜决定权掌握在霏霏手上,她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各位请猜一猜她说的是“是”还是“不是”?如果你猜的是“是”,不好意思你猜错了。你若想猜“不是”,对不起,你还是猜错了。“是”和“不是”都不是,那是什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什么也没说。为什么她什么也没说呢?原因有很多,我知道最有可能的一个是熊俊回来了。
霏霏想起这四个时辰里时间过的比流水还快,确实可以说只过了一会儿,甚至更短,然而她偏偏不承认司马文没有骗她,正要说话,突听有人道:“熊俊你回来了?”霏霏转头一看,果见熊俊缓步走来,熊俊走到黄英前道:“你眼睛出什么问题了,问一个这么无聊的问题。”
黄英道:“我问问题与我眼睛有甚关系?”
熊俊笑道:“你明明看见我走来,可偏偏要说‘你回来了?’折旧证明你看不见我。”
黄英道:“谁说我看不见你?”说着说着俏脸一红,还好夜色浓密没有人看得到她的脸色。
熊俊道:“别人看见是我,所以没有吻你那问题,而你看不见才问,还用谁告诉我?”黄英一时想不出怎样回答他,若是真的说出心中所想就觉得不好意思,犹豫不决间,幸亏有霏霏替她解围。
熊俊一走过来,霏霏顿时跑了过去,拉着他忙问:“你们谁赢,谁输?”她怕自己说的太急熊俊没能听清,又重复了一遍。熊俊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反扭头对南宫问阳等道:“你们几个不用再等,北冥那家伙早回他老家睡觉了。”南宫问阳等均是一愕道:“什么?”熊俊没有回答他们,向金陵城走去。
霏霏在途中不停的缠着熊俊,叫他说出战况,熊俊被她烦了不能忍受道:“我只说了一句话他就停手,还甘心认输。”这回司马文都不禁问道:“什么?大哥说句话就能令他心服,小弟实是不信。”熊俊道:“别说你不信,连我都不信。”程心若道:“你说的是什么?”熊俊道:“我不过说:‘你的幽冥之火尚未练成,不可能赢我’。谁知他又攻几招后竟停手抱拳道:‘熊兄果然名不虚传,在下甘拜下风。熊兄和南宫兄的事就请你们自己解决。’我道:‘我和南宫问阳有什么事吗?’北冥随云道:‘在下不清楚,可今日之战是南宫兄的主意。他用传音入密功让我向你挑战,我因欠他一个人情,这次就当还给他。在下先行一步,等来日神功练成,自当再请熊兄讨教一番。劳烦熊兄替我向几个朋友告别。’就这样,我便莫名其妙的胜了。”众人听得具是一头雾水,有天下第一才子之称的司马文也没有想通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怎会知晓其中的奥秘,他二人此战,熊俊一直是落在绝对的下风,他自创的八式崇阳玄冥掌虽是一招有数百种变幻,可在幽冥寒掌下每一种变幻全都被完全的封死,一式掌法只能使一次,八式过后熊俊的败局已成。数回合交手,熊俊觉得对方手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内力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心念一转,想道:“我铁定是要败在他手上,不如扰乱他的心神,或有一丝机会。”于是说了他告诉大家的那句话。当时北冥随云的想法和他的想法大大不同,本来刚开始北冥随云有必胜的信心,而他越打越心惊,打斗过程中他很清楚的感受到熊俊的周身有股非常奇特的热气保护,他的手掌每与热气相碰,立时有酒意上涌,脚步变得虚浮起来,渐渐的他发现一个更加恐怖的事——他的幽冥寒掌的寒气正一点一滴的被熊俊吸收,继续下去寒掌岂会还有杀伤力?
北冥随云不知熊俊经脉乃是天蚕丝所连,天蚕丝不属凡物,碰到外来事物就会去吸收其特性,熊俊的身体会散发酒劲便是最好的证明。北冥随云只道是对方练有一门神功,自己现在还没有战败,实是手下留情,这时正好听到熊俊说话,信以为真,停手认输。
其实北冥随云并不是能被吓倒之人,不过熊俊那句话刚好说中他心事。北冥随云小时候不知在哪里找到了他先祖北冥浩然的书信,书信中提到了幽冥玄法一书,他就晓得北冥世家最强的武功不是幽冥寒掌,而是幽冥玄法,可是他把北冥山庄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今次因熊俊一说,顿时想起这书,他认为练成幽冥玄法后熊俊根本不足为患,先让他赢一次,以后赢他的时机多的是。熊俊自不知道身体发生了这等变化,眼见对手快要得胜,突然向己认输,大惑不解,误以为对方不屑与他动手,故意认输,怒火中烧,正想冲过去再打,脑中忽然灵光闪现,记起一事,才使怒火平息。
熊俊等人不再研究北冥随云为何认输,既然熊俊胜了,管他什么人败都不重要,说说笑笑的走在道上,殊不知这条路是多么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