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9月的早晨少了一些褥热，多了一些清爽。落在窗外电线杆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在诉说着昨夜的美梦。互相，拍拍翅膀，精神抖擞的很。
苏亚被外公摧醒，睡眼惺忪的穿着衣服，一边跟外公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未结尾的梦。
外公支起账子，坐在床沿上，嘴里吐着刚吸进去不久的烟，好像一朵云彩，袅袅飘散。
“我梦到，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妈，他们站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在向我招手，我想跑过去，但是我跑不动，跑呀跑就是追不上，然后来了一朵云彩把他们都接走了……”
“奥，他们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他们一直招手，也不走过来。我一直跑，但是又跑不过去。我明明在向前跑，但是我却离着他们越来越远了。我迅速的倒退着。”
“奥，你看清他们的模样了吗？”
“没有，……，但是我觉得我以前好像见过他们，跟他们很熟。但我又不认识他们。”
“外公，我爸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回来看看我。”
外公弹了弹了燃尽的烟灰，又吐了一朵云彩。电线上的麻雀整理完羽毛飞走了一些，还落在电线上的小麻雀翘首以待着爸妈的回来。
“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情，国家派他们出国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任务重要的很呢，有时候他们白天坐车回来，但是到家就天黑了。你那时候睡着了，他们不忍心叫醒你。第二天还得赶路，走的急。你没见那些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们放在你枕头边的。”
“那他们什么时候完成国家的任务呀？什么时候我能看到他们？让他们晚上坐车回来不行吗？”
“晚上坐车不安全呀，大晚上的看不清路。他们说等你考上大学了，就回来。”
苏亚若有所思的把右腿蹬进短裤里，还顺手打死了一只飞落在墙上的蚊子。那面贴满了报纸的墙上，有很多死去的蚊子留下的血迹，不用心根本发现不了。
“你俩快点，磨蹭什么，赶快吃饭。一会要是去晚了，开学报名的人太多，挤都挤不进去。快下来吃饭。”
外公，掐灭了手里的烟蒂，还在墙上抿了抿，确保火已经彻底死了之后，将烟头塞进上衣袋里。给苏亚整理了一下衣服。抱他下床放在一个小木凳子上。
“哎呀，我的小亚亚呀，都这么重了，外公都快抱不动了。”
“外公我也能抱动你，不信你放我试试。”
“赶快吃饭吧，等外公以后走不动了，病了老了，再让你来抱。”
“死老头子，竟说那不吉利的话。等你走不动老了的时候，还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呢。到那时候呀，我娘俩一走了之，把你和小黑扔家里。看你们怎么办。”
“不会的，等外公外婆老了，我一定陪你们身边，还有小黑。到那时候它就成大黑了，我俩一起陪着你们。”
小黑听到了屋里人叫他，呼哧呼哧的跑过门槛跑到苏亚的脚边，围着小凳子转了好几圈。然后把头高高的昂起去添他的嘴。苏亚轻轻的用手抚了一下它那两个招风的耳朵，拽了拽，弄的小黑嗞牙裂嘴。
小黑蹲在凳子旁边，舍头耷拉在牙齿外面悠荡着哈喇子。那个小凳子陪着苏亚已经13年了，是苏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外公亲手给他做的。13年来被苏亚折磨的已经遍体鳞伤都是钉子木板补丁。但还是很牢固的承受着苏亚瘦瘦的体重。苏亚发现，自己一天天在长大，但是凳子却还是那么个头，相同的到是彼此的重要都增加了。还有小黑，小黑比苏亚小5岁，是苏亚8岁那年，外公在地里放羊的时候捡回来的。
外公，外婆，苏亚，小黑，围着桌子一起吃饭。阳光渐渐照进屋里来。电线上的麻雀也趁着小黑吃饭的空当，落在院子里啄食地上晒过粮食后残留的米粒。小黑盯着外面的麻雀，但还是嘴不里食盆的狼吞虎咽几口，跑到门槛处叫几声吓跑麻雀，就赶快又回来再吃几口。
“亚亚，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带全了吗？”
“外婆，昨晚上你不是检查过了吗。”
“奥，别忘记了报到证否则报不上名。”
“你把桌子凳子给孩子绑好了吗？结实点，别掉了。”
“好了，都弄好了。你就放心吧。他又不让我送，绑的结实的很呢。”
“送什么送呀，人家他们都不让送，都是自己骑车去的。就你偏送，跟我自己去不了一样。”
“好好好，你自己去，你长大了，能自己骑车上学去了。不用外公送不用外公接了。”
“你外公不也是担心，你这是第一次去初中报到吗，十五六里地也不近，还是第一次骑车，还带着桌子凳子书包的，这不是不放心吗。要不，我让你少峰哥带你去，让他给你带着桌子，别再摔了？”
“没事呢，没事呢，怎么这样呀。之前我们已经去过一次了，认识路，这么多同学能有什么事。”
“那你自己路上注意点，贴右边走，别抢车子，让着点。遇到水沟车多的地方就推过去，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推一步海阔天空，让一步风平浪静。”
“哈哈，外公你错了，亏你还是个教语文的老师呢，人家说的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是推车子的推。”
“奥，是这样呀。真是三天不学习，比不上***。十多年不教书，比不上一头猪呀。”
“哈哈哈。。”外婆也被逗笑了。小黑摇着头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只是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然后就跑出去又赶麻雀去了。
苏亚帮外婆收拾了碗筷，把小凳子放在墙角边。在外公的再三要求下两人又检查了一下该带的东西。外婆给苏亚的书包里塞了三个鸡蛋，放了一瓶水，害怕出什么意外事中午吃不上饭。外公给了苏亚一张10元钱，如果中午别人也不回家的话，让他也别回来了，在学校吃饭就行了。钱不够就去向少峰哥要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