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中的血缓缓的沉淀着,渐渐的渐渐的靠近了,最终拢聚在一起,合二为一。[*****$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爹,我是您的儿子!我是卫家的大少爷!”
卫子戚死死地盯着卫锦然的脸,不敢错过他脸上的一丝细微的变化,当卫锦然看着碗中微微一变的脸色,卫子戚惴惴不安的走到边上,颤颤巍巍的望向碗中,只见里头凝在一道儿的血珠高兴的几乎要一跃而起。
站在一旁的孙锦绣淡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对于卫子戚和卫锦然之间的关系没有表现出一丝半毫的反应,只是看着那只碗良久,最终眼角微抬,绽开一抹诡异娇娆的笑。
滴血验亲的这种事情,旁的人不知道,可是身在现在通晓医理的孙锦绣必然是清楚得很,这根本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可循。所以,且不说卫子戚到底是不是卫锦然的亲生儿子,要让两人的血融在一起并不简单!
“大人,还请大人从轻处罚,我儿想必是受了这个贱妇的挑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得,还请大人念在我儿年少,求大人宽宥一二。”
卫锦然见卫子戚既然是自己的儿子也就不再追究什么了,神色渐渐的缓了下来,忽然走到了王凤仪身边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只见王凤仪的双眸倏然瞪大,不可置信的望着身边的卫锦然,颤抖着唇最终艰难得吐出两个字。
“真的?”
“绝不骗你!”卫锦然眼中带着一丝不舍,然而当转头望向站在角落里头的鱼幼薇的时候瞬间化作了决绝!
“替我好好照顾他!”王凤仪牙关紧咬,低声吐出几个字,随即膝行几步上前,高声冲着县令叫道,“县令大人,此时同卫子戚无关,一切都是我命人做的,卫子戚全然蒙在鼓里,他喜欢孙锦绣,我便设计绑架了孙锦绣逼她就范,却没想到孙锦绣这贱婢竟然有如此心机,将我两人害成这样!”
王凤仪就算是到了最后也不忘要弄臭孙锦绣的名声,女子素来以温婉柔情为重,而像孙锦绣这般狠戾狂狷的女子自然是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了!一个无人敢娶的女子,哪里还有什么未来!
“王氏,你说的可是真的!”
县令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被王凤仪一人承担了,可是事实明明白白的是同卫子戚有不可分割的关系的,然而既然王凤仪已经承认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说的全是事实,”王凤仪高高的昂起头,眼中满是决绝,随即转头望向孙锦绣冷笑涟涟,“孙锦绣,你竟敢当中退婚,下了我儿的面子我又怎能饶你!你别以为你委屈,像你这样身份的贱婢嫁给我儿为妾一点儿也不委屈了你,你却还敢多有宵想,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你!”
“王凤仪,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嫁给你儿子过!更加不会宵想什么正室之位,不是你当成宝的东西每个人都会趋之若鹜的,它在我眼里头一文不值。”
孙锦绣想不通为什么总是有人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思揣度他人的意愿,对于卫子戚她没有觉得半点对不起的地方,只是卫子戚步步紧逼逼得她不得不出手!
“既然王氏你已经认罪,本官必然要你伏法!”王凤仪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堂上的惊堂木一想,县令便黑着脸开口怒道。
“大人,如今王氏竟敢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来,甚至背夫偷汉,论族法便是要沉塘!”此时,卫锦然冷睨了一眼站在一旁早已经羞于见人的卫家族长和卫氏族老忽然开口,沉冷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是啊!这样的荡妇必然要沉塘才能以儆效尤!”
族长倒是个脸皮厚的人,到了这个时候立马接过卫锦然的话来,指着地上的王凤仪义正言辞的开口道。既然如今事情已经爆出来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王凤仪再也不存在在这世界上,否则的话在族长的心里头这件事始终都是一根刺!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县令畏惧于卫家的势力,在这样的小镇之中向来都是族法高于刑法的,对于沉塘一事百姓自然也没有什么怨言,县令也乐得卖卫家一个人情。
“至于卫子戚,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拖出去三十刑杖。”
如今的卫子戚身受重伤,能够撑过这三十刑杖已经是大幸了,县令在卫锦然面前自然不能做的太过分将人家的亲生儿子给打死了。
“我今日还有一事请诸位在这里见证!从此以后卫家从卫氏家族正式分割,卫家不再是卫氏家族一支,自此以后自建祠堂!”
卫锦然的声音掷地有声,猛然间在几位族老之中掀起汹涌波涛,卫氏家族虽然有自己的产业可是到底大多数都是要依靠着卫家的家产,如今一下子卫家要从卫氏家族分离出去自建祠堂,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大损失。
“锦然,你说……”
族长自然首当其冲不同意,卫氏家族能有今日也是靠着卫家的家财,若是卫家自建祠堂,往后他手上能拿到的油水便是少之又少了。更何况,卫锦然若是真的这样一来,那么鱼幼薇那个大美人自己从此便是再也沾染不上了!
“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旁人莫要再说些什么!族长,你以为王凤仪此事你没有半点过错?”卫锦然眯着眼,望着族长的眼神甚是记恨,他自然也了然这些年来这些禽兽对于鱼幼薇有着一种怎样的绮想,若不是鱼幼薇想来深居简出几乎不出倚竹楼半步恐怕早就像王凤仪一样了!
“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既然是堂下议论,退堂!”县令见两家这是要在公堂上吵起来了,为了避免殃及池鱼急忙拍下惊堂木拂袖离去。
被打了三十大板的卫子戚只剩下一口气的被卫锦然带了回去,而王凤仪则直接被扣了下来,准备在晚上子夜之时浸猪笼。
“姐姐,你不打算去看王凤仪被浸猪笼吗?”
孙景胜自从那日晚上就已经悄悄的被送回了家中,只是因为孙锦绣的计策所致不便出现罢了。可是他可是一直都在暗处看着这一切,那日惊了卫子戚马儿的鞭炮便是他所放。
“你想去的话,自己路上小心些,我还有事。”
“姐姐,你不去吗?”
孙景胜听见孙锦绣竟然说不去,顿时有些诧异,毕竟王凤仪对着孙锦绣连番设计陷害几乎将她逼到了绝境,想必孙锦绣已经是恨毒了王凤仪了。
“一个将死之人,她死了这恨也就放下了,景胜一个人若是记恨太久他自己也不会好过的,”孙锦绣转头望着孙景胜,她自然知道卫子戚将孙景胜绑架之后孙景胜对于那人的痛恨,可是如今卫子戚不会活太久了,她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放下。
不是为了卫子戚,而是为了他自己!
“可是王凤仪虽然这般,然而卫子戚到底还是卫家的大少爷,若是他伤养好了再卷土重来……”
孙景胜心里头仍旧有些担心,毕竟卫子戚虽然已经被打成这样了,可是这些仍旧弥补不了他对孙锦绣犯下的事情!
“景胜,姐姐做事什么时候手软过?卫子戚不会太久的!”孙锦绣忽而笑了,笑得别样的温柔,那笑意缓缓的从眼底绽开,仿佛一朵初绽的妖娆朱砂。
“姐姐……”孙景胜站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是有些惊诧的唤了一声。
“你害怕了?”
孙锦绣蹙了蹙眉,她知道自从那日她对着镇子上的那些混混斩草除根之后,孙景胜的心里头一直有一个疙瘩,她虽然担心但是有些事情是孙景胜必须要学会的!若是将他让他从旁人身上吃了亏学来,她宁可亲手演示给他看!
哪怕,到时候徐他会恨她,远离她,也,在所不惜!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我以为像师父那样的英雄好汉才会有这样的心思,没想到姐姐比我师父更加快意!”
孙景胜抬起头,望着孙锦绣的眸闪动着璀璨的光芒,仿佛是在仰望这什么。这是孙景胜第一次向孙锦绣提及他的师父,也是第一次对着孙锦绣露出这样的眼神。
“你去吧,我还有事,”孙锦绣对着孙景胜温柔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软软的拂在手心有些痒痒的,“对了,这事儿你要去告诉大哥一声,这几日他在山上必然是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之前没有让人去山上告诉孙景元一声家里的情况是孙锦绣担心孙景元担心,如今竟然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那么必然要同他说一声。听自家人说的总比从来外头听来的要好的多。
“你若是想去看热闹便自己去,只是路上小心些。”
孙景胜身上带着功夫,只是并未学精,可是只要防备了别人的暗箭,对付区区几个惹事的小喽喽还是能够的,因而让孙景胜自己一个人去,她还是能够放心的。孙锦绣出了门便直径朝着云家的别院而去。
“孙姑娘,请留步。”
孙锦绣刚刚走出了汶水村,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转头只见夜辉站在那里,身旁是一匹正在低头吃草的黑马,似乎正是在等着她的模样。
“等了很久了?”
低头只见黑马脚下的草已经被吃得光秃了一块,孙锦绣猜测着夜辉很早就等在这里了,那又为什么不进汶水村直接来自己家找自己呢?难道是萧君玉怕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嗯,”夜辉是那种不善于说谎的人,耳根蓦然红了一抹,冷着脸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
孙锦绣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她又没说什么,他脸红个什么劲儿?
“你家公子找我有事?”
“嗯,公子让我请姑娘过去,想请姑娘喝杯酒。”
夜辉望着孙锦绣的眼神已经变得同往日不一样了,今日她在堂上的风采他都看见了,淡漠镇定,她的话并不多,然而一个一个的后招却让对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乖乖俯首认罪。
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公子,原来公子早就看透了她的才情。
“我还有事,他要喝酒找谁不行?”
孙锦绣见萧君玉这个时候派夜辉来找自己,总觉得对方似乎意不在此,想都没有想便冷声拒绝了。她现在要去找云清扬,自然是没有空去陪着萧君玉喝酒。
“孙姑娘,我家主子吩咐了一定要将你带到他面前,还请姑娘莫要为难在下。”
夜辉虽然说得恭敬,然而态度却是极为强硬,这些日子他看着孙锦绣的这些做法对着她的看法的确是改观了不少,可是心里头他的主子才是他的天!
孙锦绣看了夜辉一会儿,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她同夜辉之间的关系说不上好,倒也不坏,更何况像夜辉这样真心向着他家公子的忠仆她自然要高看几分。
“那就走吧。”
夜辉听出了孙锦绣语气之中的不耐和怨愤,无声的叹了口气替自家的主子叹息,这孙锦绣可不是旁的女人,惹生气了就轻易能够哄得好的。
“孙姑娘请上车。”
孙锦绣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马车,只是被树挡住了她方才才没有看见。萧君玉并没有亏待她,还派了马车来,至少没让她走着去别院,孙锦绣的火气降了些下来,想着这些日子萧君玉也帮了自己不少了。
萧君玉所在的别院就在镇子上,只是出于比较偏僻安静之处,门口的守卫极为严密,了是夜辉带着人来也免不了一番盘问。
走进大门里头更是别有洞天,明溪花石,绿荫环饶,玉宇琼楼掩映其中气势别具一格,如此一比李家的庭院就是小桥流水显得小家子气得多。穿过青石铺成的清幽小径,通向一处檐牙展翅的清幽小亭。
而此时萧君玉坐在亭中央,望着不远处飞瀑流泄,而让孙锦绣最为惊诧的还是他手上拿着的萧,在她的记忆之中萧君玉似乎无论一年四季手中拿着的都是一把折扇,却没想到今日竟换成了萧。
蓦然望去,此时的萧君玉比往日上了几分纨绔风流,多了几许儒雅闲逸,只是孙锦绣同样没有忽略他周身散发出的冷意,四散在周围就连鸟兽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不敢发出半点啭啭声响。
“公子,孙姑娘来了。”
夜辉回禀之后,便什么话也不说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而亭子里头除了两人之外,只有几个伺候的侍女,垂着头或手捧酒壶,或敛眸不语。
孙锦绣见萧君玉也不让自己既不让自己坐下,也不说让自己来这里是为什么,抿了抿唇,顺势就上前去坐在了萧君玉的对面,望着满桌子的糕点美酒,孙锦绣也没有半点含蓄谦让的意思直接伸手拿了就吃。
她折腾了一日了,之前为了卫子戚这是又是没吃好也没睡好,如今的确是又疲又饿。
大概是吃的太急了,孙锦绣只觉得喉头一噎,心口惴惴的憋闷的慌,望了一眼见桌子上只有一只杯子是萧君玉用过的,也不拘着,伸手就拿过了那只酒杯兀自的倒了酒。
“你,这酒不好喝,我记得上回喝的胭脂酿不错,就给我那个,”孙锦绣忽然对着其中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吩咐道,甚至将手中仍剩着一半的酒壶递到了她的面前。
那女子一惊,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这般普通的小丫头竟然有这样大的眼力劲儿知道自己是这些人之中的头儿,专门掌管公子的膳食。
而更加惊讶的却是这个丫头一进来没得了公子的吩咐就直接吃了桌上的东西,喝了公子的酒,要知道公子向来阴晴不定,又是最爱干净的,怎么可能容忍这丫头这般胡作非为?
可惜了,这一个钟灵毓秀的聪慧丫头。
蓼蓝在心中暗叹,第一眼见到这丫头的时候蓼蓝就看着喜欢。
“蓼蓝,去地窖去五十年的胭脂酿过来。”
萧君玉睨了眼孙锦绣手中的酒杯,伸手就拿了回来,里头还有半盏并未喝完的残酒,他凑近嘴边一饮而尽,随即又多吩咐了一句。
“再去拿一只杯子来,这是我的。”
当萧君玉给予这样的回应的时候,那蓝衣女子更是惊得呆若木鸡。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她家公子?不会是什么人假扮的吧?
“你们都下去,”萧君玉望了一眼鼓着腮帮子瞪着自己手中的杯子的孙锦绣,屏退了侍女,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你坐在这里来。”
“不知萧公子找我过来何事?”孙锦绣也不介意,挪了挪身子就坐到了萧君玉的身边,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萧君玉额头青筋突跳,眸光骤然冷了下来,霜笑一声,忽而凑近了孙锦绣,两指钳制着她的下巴紧紧一收迫着她看着自己的眼,呵出的气息带着薄薄的酒气竟是好闻,只是那冷冽的威压却令人心肝一颤。
冷汗不由的落了下来,孙锦绣气息一窒,猛然间回过神来,清冷的眸光对上他深邃的眼,拼命的守住自己的魂灵。
“你问我何事?孙锦绣!你半夜同云清扬玉笛传情,闹得几乎整个汶水村的的人都知道了!孙锦绣你是忘记我的警告了吗?还有,卫子戚绑架了孙景胜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却要上门去找云清扬?难道你忘记了,我曾说过,我是你的靠山!”
萧君玉暮然间没了往日的淡然温润,那冰冷刺骨的眼神仿佛含着刀剑一般,刺得人一阵战栗。孙锦绣有些怔楞的听完了萧君玉的怒吼,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不明白对方为何要生那么大的气一般。
这算是,吃醋?
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一个头,便被孙锦绣掐死了在了萌芽之中,转念一想孙锦绣便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她找了云清扬帮忙却没有找他萧君玉帮忙,萧君玉定然是觉得她看不起他,而且对外如今她和萧君玉是一条船上的人,却转头找了云清扬这是赤果果的下了萧君玉的面子,打了他的脸。
想到这里,孙锦绣垂下了头,颇有些委屈又带着些许不安内疚的开口,“我下回若是要帮忙必然来找你。”
她这不是怕他萧君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吗?上一回萧君玉让她住在他屋里的事情至今还被孙锦绣记在心里头。
“只是我想着,云清扬是代表云知府来这里的,算是官,你是民,我弟弟被绑架了自然是要报官,怎的找你?再者说了,若不是靠着你的名声,县令和张捕头也不会那样听我的话肯帮着我对付卫家。”
孙锦绣瘪了瘪嘴,一双含着清泉的水眸就那样无辜的望着萧君玉,令人再也狠不下心来多责备她半句。
“说说吧,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卫家如今成了这个模样看似都是巧合,然而这其中你功不可没!”
萧君玉似乎被孙锦绣一句话气得没了脾气,缓缓地叹出一口气来,最终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清冷,睨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孙锦绣眼神恢复了原本的寡淡凉薄。
听着最后“功不可没”四个字,孙锦绣撇了撇嘴听出了萧君玉语调之中的微嘲,伸手又拿过一块糕点等到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
“那夜原本我并没有想到云清扬,是他自己来找我的。”
孙锦绣担心萧君玉对她所有企图,自然也担心云清扬。更何况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有那几日罢了,虽然相处的不错可是孙锦绣到底给了下了药,将他送回了云家去。
如今云清扬贵为知府公子到底肯不肯帮自己还是一个未知数,不然那日云清扬过来找自己,她知道这个帮对方愿意帮。
“我在对方的身上撒了七里香的花粉,只要距离方圆七里之内我养的蜜蜂都能够追踪的到,云清扬就是带人利用这种蜜蜂找到景胜的所在的。”
孙锦绣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个一指宽,三指长的直筒放到了萧君玉的手中,萧君玉将那竹筒扣在指尖把玩着,也不打开,仿佛是没什么兴趣一般,自然若是有兴趣,她也不怕萧君玉拿走这东西。
这原本是她养来治伤的一种毒蜂,之后为了两用她有用来追踪,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随意控制的。更何况这种毒蜂剧毒,若非是为了救治病人以毒攻毒她一般不用,若是旁人拿到手了恐怕只有中毒的份。
“糕点吃的渴了便喝些茶。”
萧君玉见孙锦绣四处放着仿佛在找水一般,笑着不知道从何处拿除了一套茶具,一瓷白茶,缓缓吹开茶叶,水质轻灵,入喉清冽。
“我也知道卫子戚自从绑架了景胜之后,一直都派人暗暗地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才故意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那也同云清扬共奏也是为了让对方以为我真的有很悠闲自在,所以当卫肆听我说孙景胜一直在先生家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想要去查看景胜到底是不是真的。”
孙锦绣特意将这事解释了一下,表示自己始终都站在萧君玉这一方。她既然已经决定让萧君玉做自己的靠山了,她就要让萧君玉时时刻刻都放心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否则的话像萧君玉这样的贵家公子若是对自己产生了嫌隙,到时候可不是一条命能够完事的!
更何况,她,想来惜命的很。
萧君玉黑曜石般的眸子愈发暗沉,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但是要将孙景胜救出来,还要斩草除根,原来她竟然能利用身边一切的资源辗转布下了天罗地网,让卫子戚母子无所遁形。
“不够萧公子,你总是派人跟踪我,我很不舒服!”
转头对上那深邃的眼眸,孙锦绣漠无表情的开口,看不出半点喜怒,然而却令萧君玉心头一颤。
她生气了?
孙锦绣听方才萧君玉说话的口气,自然猜到了对方派人跟踪着自己恐怕已经不是一两日了,否则的话也不会把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对方想要探查她的心思这她明白的很,只是有些事情若是不给一个警告,对方恐怕往后会变本加厉!
萧君玉虽然是她的靠山,但是两人只介于合作关系,她提供最新的药材,他给她安于一隅的心安,若是超过了界限哪怕是反目也在所不惜!
与其说是发怒,不如说孙锦绣在刺探萧君玉对自己的下限来的直白些。只有知道了这个下限,她才能安安心心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在这个下界之间游离,让对方不能掌控自己又能安全的活下去!
“姑娘若是不喜,萧某往后不派人去了便是,萧某只是担心姑娘的安危,若是再有上一回卫子凛那样的事情让姑娘受了伤,萧某深感不安。”
萧君玉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退步了。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解释的那么多过,然而在孙锦绣的面前,他却下意识的去解释。
孙锦绣了然,原本萧君玉是在卫子戚阴谋杀害卫子凛并想要嫁祸给自己那一次之后才派下人的,只是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还有待考证,不过试探要循序渐进,这一回她对于得到的答案很是满意。
“景胜这件事情还要多谢萧公子,若是没有萧公子,恐怕事情也不会进行的那样顺利。锦绣只能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孙锦绣灿烂一笑,端起瓷杯一饮而尽,白茶流入喉中清冽淡香,很是回味。她这么做无非是让萧君玉知道,自己同他之间的关系仍旧是还在的,并不会因为他监视的事情而有所变化。
她需要他,若是没有他萧君玉她的事情也办不成。这样一个讯号足以让萧君玉懂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比一百句的誓言都来的有效。
“那日县令大人和张捕头都答应帮我,毕竟卫家是当地的巨鳄,若是没有县令大人的许诺我还真的不敢出手。若是这一次不成功将来王凤仪和卫子戚的反击我不一定接的下来。”白茶入喉冷冽清澈,有种令人精神一震的感觉,孙锦绣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样的事情卫子戚能够做出一次,必然能够做出第二次,而她则不同,无论是萧君玉还是云清扬,也许能够帮她第一次,可是往后呢!他能帮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一辈子?所以为了解决往后的忧虑,她必须有完全的准备,让那两人再也爬不起来。
“好狠心的小狐狸!”
萧君玉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越是接近他便越是看不透。总觉得她的周身萦绕着一团迷雾一般,他拼命的想要拨开迷雾看到她的真相,可是迷雾之后仍旧还是迷雾,他自己反倒在不知不觉之中越陷越深。
“这话,我已经听了不是一遍两遍了。”
孙锦绣忽然绽开笑容,朱砂般妖娆冷冽,那双盈盈烁烁的眸中敛着危险而致命的光芒,越毒越媚,而越媚也越毒。她不能容忍有人这样伤害她的家人,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若是让它在发生第二次,那就是她的过失!
“那夜,张捕头等着人质被就走之后,便逮捕了人犯,悄声带进了县衙大牢连夜审讯,就弄到了那些证供。而卫子戚这人向来是容不得别人小看的,那日我在荷香楼之中摆了他一道,他受了气,自然要想着要报复,可是同样也担心抓错了人,因此一方面让着卫肆准备迎亲,一方面亲自去破庙查看。”
这一场仗,她在暗,卫子戚在明,对方并不知道她到底握了多少的底牌,可是她早就已经将卫子戚所有的退路都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这一仗她赢得轻轻松松,算计的明明白白。
“而到了迎亲那日,卫子戚被马踩了之后想要装重伤进了我家门,然后水到渠成,生米煮成熟饭,可是他却忘记了我是一个大夫,若是连病人是重伤还是轻伤都看不出来,那就枉为一个大夫了。”
“我总是在想,你这样的女子当真是世间少有……”
萧君玉望着孙锦绣,笑得别有深意,这样的女子若是能为他所用便是最好,若是当了敌人那可是个最令人头疼的事情,也许他会……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萧君玉只觉得心中一窒,脸色猛然间沉了下来。
“萧公子放心,你这样的人锦绣不忍为敌,”孙锦绣似乎是看出了萧君玉的所想,歪着头笑的格外的娇媚。
是啊,诚然自己能想到这些计谋,可是萧君玉何尝没有将自己看的通透,他有权,有势,能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掌握在其中,有些事情她要谋划,她要算计,而对方却只需要下一道命令将所有的消息查勘到底,便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更何况,她有一种感觉论权谋,她绝不会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
若是与这样的人为敌,到时候苦了的只能是她自己,她自然不忍,是对自己不忍啊!
“你这女子,我当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萧君玉不知怎么的听到这一句话“不忍”,刹那之间心头百转千回,就那样怔楞住了,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敛在眸中的杀意已经全然退散,苦笑着望着眼前这个狡诈如狐的女子。
萧君玉显然是会错了其中的意思,也正是这一次会错意,留下了孙锦绣一命,让两人有了后来更多的交集。多年之后的萧君玉,回想往事,不由感叹,幸而当时他没有痛下杀意,否则……也许那将会是后悔一世的事情。
“凉拌!”
孙锦绣睨了一眼满眼柔情的萧君玉,对方的眼神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觉得很难受,又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我倒是想知道,难道你连卫府的平夫人鱼幼薇那样的女人都收买了?那个女人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更何况据我所知,你们之间似乎还存着私怨。”
想到同鱼幼薇之间的几次交锋,虽然总是言笑晏晏却是暗藏杀机,连萧君玉都忍不住叹服,这个女人不简单!
听到萧君玉这样夸赞鱼幼薇那个女人,孙锦绣心里头有些不舒服,不过她将之都推到了鱼幼薇这个女人之间对她的态度令人感到很讨厌的缘故,所以也没有怎么在意。
“萧公子可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孙锦绣蓦然笑了,望着萧君玉那笑中含着淡淡的嘲讽。哼,让你小看我,拿前人的一句话就能压死你!
“我那日之后的确是找过鱼幼薇,相比较于我同她之间的恩怨,鱼幼薇恐怕更恨的是王凤仪!”
孙锦绣明显感觉到萧君玉看着自己的眼神变了变,清了清喉咙继续开口道。
“刚好,我最近救了几个人,一个便是那为儿子伸冤二十年无果的老妇人,而另一个便是被王凤仪追杀被迫自毁容貌的刘掌柜。你觉得鱼幼薇蛰伏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时机将王凤仪一举扳倒从此高中无忧。”
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俄尔孙锦绣望着萧君玉笑问道,“我手上有这样两张牌在,能给鱼幼薇创造出最好得条件,若是你,抓不抓住?”
孙锦绣虽然不能同鱼幼薇谈什么条件,可是鱼幼薇并不是一个蠢女人,她知道什么时候是最适合的时候让她的宝贝儿子坐上卫家嫡子位置。
而这一次之后,鱼幼薇必然会尽力拉拢卫家族中的元老,到时候卫家的元老们都被策反了,王凤仪自然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你这小狐狸不但心狠,而且胆子也大。”萧君玉闻言,笑得愈发温润,声如碰瓷,清冷悦耳。
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鱼幼薇如今同她一条阵线愿意和她一起出手除掉王凤仪和卫子戚,可是往后呢?往后等到她做大了,要对付的说不定就是她孙锦绣!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鱼幼薇不是笨女人,对于看不顺眼的东西她自然会动手除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是而已。”孙锦绣对于这事清楚得很,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鱼幼薇想要对付她,恐怕之后她便要自顾不暇了吧!若是等到她安定了卫家,那么到时候又是另一番格局,谁又能说得准呢?
“你恐怕谋划的想必不止这些!”
萧君玉冷笑涟涟,鱼幼薇同孙锦绣之间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就连她们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也是清清楚楚,而这一次之后,王凤仪没了,凭借着卫锦然对于鱼幼薇和卫子凛的宠爱,到时候鱼幼薇这正室之位是坐定了。
孙锦绣是什么样的人,一只兔子从她面前跳过都要留下一层皮的人,让鱼幼薇坐享渔人之利的事情可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你倒是清楚,那还要问我?”
孙锦绣可不信她的这些算计萧君玉会不知道,恐怕对方看得比自己还清楚,甚至这其中有哪些漏洞如何一一击破对方心里头也有了办法。
“我今日是找人来喝酒的。”
“……”孙锦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感情萧君玉是嫌没东西下酒让她来讲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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