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散发着不温不火的热度,但依然抵挡不了开得极低的空调冷气。黑子的手有些发凉,黄濑紧紧地握着他。
“阿哲你先问吧,”青峰道,“之前的事情让你困扰了。”
“能跟我大致说说你们之前的打算吗？”
青峰看看黄濑，黄濑道：“因为小黑子采取的是逃避态度,所以我们决定帮小黑子一把。你去了美国之后，我们定了一个计划,十佳歌手结束我们两个公平竞争你,在十佳歌手之前谁也不动手,想让你缓过心里的那个坎。后来我生日，就出了女朋友那件事情。”
“那个是意料之外的,但是我们想既然已经让你误会了,干脆就试探一下好了。其实这一招也是很冒险的，我紧张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让我们意外的是你的反应，你对这件事情似乎超乎寻常的敏感。我不知道你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还是真的对我……加上之前与小青峰的约定，我一直没有出来澄清这件事情。再加上队长跟紫原那边不断出状况，那一段时间显得乱七八糟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
青峰道：“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很简单。”他垂眸看着通红的木炭，把自己的情绪掩盖得很好。
“但是我违约了，”黄濑的声音变得很轻，“对不起。”
话语权落到青峰头上，现在应该由青峰提要求了，但青峰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抬头看黑子。黑子注视着他青黑色的眸子，觉得这场摊牌从头到尾都是在青峰心上刺刀。他不明白为什么是由青峰提出这个请求，而转念一想，似乎除了他谁也无法开这个口。
“关键是这里，”青峰的声音比平时更哑，他面对着黄濑，“我把你叫出来也是为了说这段话。你不必对我心怀愧疚，我们之前是如何，以后依然是如何。重点不在于你违约，就算你不违约事情也不会有多少改变，重点在阿哲的心，既然阿哲已经认清楚了，我们那个约定也就自然而然作废了，你明白了吗？”
黄濑无言地望着他。
“而且我们的这些感情，本来就非同寻常。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奇迹。特别是阿哲你，你记着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如果黄濑伤害到了你的话……”
青峰没有把话说完。
这话实在不像青峰说的，在集训前黑子见到青峰，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讨厌团队，只喜欢强者，从来不在乎什么团队感情，跟自己的篮球队队员处得无比糟糕。黑子复杂地捏紧奶昔杯，也许这段时间的集训，改变最大的就是青峰，而他们都没有察觉到……
良久的沉默之后，黄濑哑着声音说：“你……真是，越来越像队长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黑子这时候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湛蓝色的眸子深深地看了青峰一眼，依然不出一声，只看了一会，然后越过黄濑走了出去。
隔间里更安静了，火中的木炭有一块毫无预兆的噼啪了一声裂开了，青峰喝了一口啤酒，对黄濑说：“去追吧。”
黄濑点点头，伸手拿过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奶昔，道：“谢谢。”然后也起身，大步追了出去。
第二天是周日，黄濑早早地来敲黑子宿舍的门。开门的是赤司，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走到门外对黄濑说：“傍晚的时候去操场打一场，你去通知青峰、紫原和日向教练。”
“日向教练？”黄濑吃惊，“为什么叫他？而且他不是倒时差吗？白天不见人的吧。”
“真太郎不在，我们少一个人。”赤司道，“你跟他说是哲也的问题，他会来的。”
黄濑往门内看了一眼，赤司道：“三点多才睡着，别看了。”
黄濑立刻笑道：“谢谢队长！”
黑子一直睡到九点才起来，赤司正神清气爽地边喝花茶边看书。见黑子洗漱完毕，指了指茶几，上面摆了一个保温饭盒，黑子打开一看，里面是热粥。
赤司也不问他昨天晚上的事情，只说：“好好休息，傍晚的时候有一场会很辛苦的比赛。”
黑子应了一声，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没精神。喝完粥后黑子出去跑了几圈，卸下负重跑得很快。跑完圈回来赤司还在看书。
黑子又去了一趟浴室，出来听见赤司漫不经心地说：“别担心青峰。”
黑子转过身看他，道：“队长什么都清楚吧。”
赤司异色的眸子不见波澜，声音甚至有些散漫：“也有我不清楚的事情。”
黑子没再说话，吃过午饭后便去了图书馆写作业，又把自己的笔记整理成两份，另外一份留给绿间。
晚饭前黑子直接从图书馆去了操场，操场还散发着余热。秋天越来越靠近，那点余热已经不足挂齿。黑子在操场边的长凳里坐下，卸下绑在自己腿上的负重。
卸完负重一抬头，便看到紫原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黑子默默地伸手摸了摸头顶，确定没有薯片碎渣后，才道：“要吃晚饭了。”
紫原继续咔嚓咔嚓，在黑子旁边坐下，含糊着说：“小黑子好早。”
黑子亲眼看着他一分钟内解决完一整袋特惠装薯片，又亲眼看见他从随身携带的便利袋里掏出饼干，再亲眼看他三分钟吃完饼干开始喝汽水。
简直……人干事？
见紫原又掏出了一包豆腐干，黑子终于忍不住拉住他的下摆，仰着脑袋说：“紫原君心情很糟糕吗？”
紫原挑眉，显然当时完全没有感觉到黑子的力度，他撕包装袋的手停下来，毫不在意的说：“只是有点饿。”
黑子难过地看着他。紫原跟黑子对视了十秒，两根手指夹开了黑子的手，把豆腐干塞进便利袋里。黑子满意地露出浅笑。
紫原用舌头舔舔下唇，一副不满足的模样，手懒洋洋地搭在椅背上，长到夸张的睫毛半垂：“小黑子要早点打败教练哦，b组一点趣儿都没有——”
黑子认真地点点头。操场的那边，赤司跟黄濑一起走了过来，黄濑立刻在黑子身边坐下，心疼地看着黑子眼睛下的黑眼圈。一边的赤司站着没动，紫原也坐着没动，连招呼都没打。
黑子扯了扯黄濑的衣服，黄濑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闭了嘴。四个人陷入了一片安静。
赤司神色如常，紫原又把豆腐干掏了出来，撕拉一声凶残地扯开了包装。
黄濑飞快地拉起黑子，离这两个人远远的。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