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后院,就看见王进拿着一根皮鞭在抽打小菡,小菡缩在一个角落里,泪水早已侵湿脸庞,哽咽得不成声了。“王总管,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个王八非但没有停下动作,反而越抽越带劲,身上的肉因为剧烈的动作不停在颤抖,“我叫你偷懒,我叫你偷懒……”
当下,我心头一怒,快步走上去,双手抓住他握鞭子的手臂,大声道:“臭王八,你快给我住手!”
王进一见来人是我,手臂轻轻一甩,便把我甩开了。我没想到他力气那么大,一个不小心,便被他甩在地上。小菡上前扶起我,声音里带着哭腔:“沈姐姐,你没事吧?”
王进的手摩擦着皮鞭,脸上的肉因为兴奋挤在了一块,狠毒的眼神射在我们身上。“小贱人,之前的帐我还没跟你算清,现在倒好,你自动送上门来。今天,大爷我就将你们这两个贱货一并教训了!”说完,他大手一挥,手中的皮鞭如利箭般向我们飞来。我眉头一皱,捡起旁边的木桶挡在我们面前,虽然躲过了皮鞭的正面袭击,但是皮鞭的力道太大,打在木桶上,力道没消去,我们还是被木桶震得往后退了几步。
“Shit!”我低咒一声,把木桶扔向他,拉起小菡便跑。
“想跑?没那么简单!”
随着他声音的响起,皮鞭又划破空气,向我们袭来。我把旁边晾衣服的木架推向他,见此,他身子往后退几步,皮鞭恰好打在木架上,那木架当场折断。我惊嘘一声,心里在庆幸躲得快,要不然断的不是木架,而是我的骨头了。
而后,我跑到哪见着有什么东西,就往他身上扔,有一次还扔了一袋面粉,他当场便成了“白无常”,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如此一折腾,他没打着我们,却被我们搞的一身狼狈。到最后,我们退到了墙角,无路可逃。他抹了一下脸,把脸上的面粉抹去,一张猥琐恶心的屠夫脸又露了出来。“现在,我看你还能逃到哪去。”
眼看着他手中的皮鞭就要落下,我灵光一闪,及时出声:“等等,我们是眉姑娘的人,要是你伤了我们,眉姑娘肯定不会放过你。”
果然,他放下手,收回皮鞭,疑惑道:“你们是眉姑娘的人?”其实,他真正在意的是后一句话,惹恼了眉姑娘可不好。这样想着,他又道:“你们不过是个柴房丫头,怎会是眉姑娘的人?莫要胡扯。”
看着他眉目间的犹豫神色,我心里有了底气,挺起胸膛站在他面前,毫不畏惧道:“眉姑娘已经把我们收为丫鬟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她的人啊?”
“沈姐姐…”小菡在后面拉拉我衣裳,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什么时候是眉姑娘的人了?”
我回头,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她果真乖乖低下头。
听此,王进又面露凶色,狠狠道:“贱人,你休得骗我,眉姑娘怎会让一个下贱的柴房丫头做她的丫鬟,你当我是吃白饭长大的啊。”
“你不是吃饭长大的,难道是吃屎长大的?”我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没什么。”我握住小菡正在发抖的手,正声道:“信不信由你,你现在打了我们,待会不要后悔就是了。”
王进对我的话半信半疑,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响起:“王总管,小颜和小菡现在何处?”
我向前望去,只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向这边探望,我寻思着定是眉如柳说服吉妈妈,派人来找我们了,于是挥动双臂,兴奋地冲她大喊:“这里,这里,我们在这里!”
那女子走过来,扫视了我们一下,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好像很看不起我们。但是当她面对王进时,马山换上一副和善的面容。“王总管,今儿个眉姑娘向吉妈妈讨了她俩做丫鬟,现在就要我带去。”
那王进一听,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还是放过我们了。“既然如此,我就将她俩交给你,只是不知眉姑娘为何会让如此下贱的柴房丫头服侍她。”
“嗳,王八。”在接受到他瞪我的目光,我不得不改口:“王…总管,你这样说可不对了,你说我下贱,如今我又成了眉姑娘的人,这不是变相地在骂眉姑娘有眼无珠,愚钝至极吗?眉姑娘风华绝代,怎可容你如此诋毁?”
“你…你满口胡诌!我从未如此说过!”王进满脸通红,心里恨不得把我这张嘴撕了。
“原来是我理解错啦?也对,王八的话确实是难理解。”我白了他一眼,悠悠地说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就是爽。一旁的小菡没控制住,一不小心笑出声来,王进狠狠瞪她一眼,她弱弱地躲在我身后,虽然收住了笑声,但是我能感觉到她身子因为欢笑在颤动。
“好了,你们俩跟我来吧。”那女子的语气轻蔑不已,转身便走。
我拉着小菡跟在她身后,经过王进身边时,我向他做了个鬼脸,得意地“哼”了一声。这一下,把他的脸都气青了,那白的青的混在一起,像极了唱戏的鬼脸。
“还不知姐姐叫什么名字?”我嬉皮笑脸地走到那女子旁边,做出一副讨好状。只见她斜视我一眼,语气冷淡:“倪洁。”
“原来是倪姐姐啊,以后还望多多照顾啦。”我继续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她依旧不屑,步子反而加快了。
“是不是有人欠她钱啊?”我停下脚步,气愤地问小菡。
小菡不解道:“没有啊,倪姐姐一向独来独往,很少与人交往,对谁都是这副面孔,除了冷姑娘。”
“难怪挂着一副扑克脸。”我恍然大悟道,心里却在疑惑:冷姑娘怎会要她这样一个冰人来当自己的丫鬟?
“扑克脸是什么?”小菡自从听了我说话,疑问特别多。
“就是没什么表情的脸。”
不知不觉中,倪洁越走越远,我拉着小菡追了上去。
进了房间,眉姑娘早就坐在那等我们了。见着我们,她俨然一副女主人样,不慌不忙地说着:“从今天开始,你俩便是我的丫鬟了,只要服侍好了我,好处必不会少了你们的。最重要的是,你们不能有异心,否则下场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说到此,她眼里抹过一丝凌厉之色。
我低头,恭敬地说道:“是姑娘救我们脱离苦海,我们报答姑娘还来不及,又怎会有异心呢?若真是如此,不用姑娘惩罚,我们的内心就会倍受煎熬了。”
这时,小菡也开口道:“是啊,姑娘对我们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日后定会服侍好姑娘。”
眉如柳展颜一笑,眼里的凌厉之色消去,她对我们的回答很满意。“既然如此,我定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先下去,我叫人为你们备了房间,你们不用再栖身于柴房了。”说着,她向门外喊道:“小倪,你带她们去房间看看吧。”
“多谢姑娘。”
“多谢姑娘。”
我与小菡异口同声道,然后便跟倪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