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洛洛哭闹着求放过,最后总算是安安分分地洗了个澡,歪在沙发上等陆辰昱做晚饭。他说要做一顿大餐给她庆生,顺便讨好她爸妈。
六点多的时候,许晋温和方慧一起回了家。
方慧对于这个下得厨房的女婿十二分满意;许晋温依旧冷着一张脸,倒不像早晨那般黑了,吃晚饭的时候,神色还略有缓和。
这让许洛洛看到了希望,吃完饭就跟着许晋温后脚进了书房。
许晋温周身的气压很低,一进屋许洛洛自觉离了他三米开外。
“拿去吧。”许晋温拎着许洛洛的手机,递给她,冷硬的语气夹着些叹息。
许洛洛上前接过手机,却没敢搭腔也没敢看他。
“你该出去了。”他说。
许洛洛抬起头望过去,只能看见许晋温面对着窗口的背影,依旧挺拔却难掩沧桑。
她忽然发现,爸爸真的老了。
“出了这个门,我再不管你。”许晋温转过身,表情冷凝,目光矍铄,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隐忍,“以后你如果后悔,也别来找我和你妈哭。”
“爸……”许洛洛唤着他的声音有点发颤,她此时竟真的想哭。
许晋温转身挥手,不耐烦地说:“出去。”
许洛洛无奈,只能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书房,关上门渐渐掩住那一抹背影。
第二天两人离开县城。
许洛洛前一晚在餐桌上说陆辰昱喜欢方慧做的腊肠和泡菜,方慧就摸黑去地下室拿了许多出来,早上给了他们一个大罐一个大袋子。
望着宝马车慢慢驶出视线,方慧也收了脸上的笑容。
许晋温扶住她的肩,轻声叹道:“还在怪我之前瞒你?”
方慧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手,从储物柜上拿来之前用过的雨伞,慢慢收拾着,语气平淡:“不论我知不知道当年那个人是小陆,都左右不了这样的结果。那或许是上天注定要他们相遇。”
“但我确实怪你瞒着我。”最后一个动作扣上伞扣,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陆辰昱和许洛洛则是一路笑闹着回到凇市的房子。
许洛洛心里总有一个暗角,可如今她更乐意用华丽的幸福暂且遮盖。
说是掩耳盗铃也好,缺乏勇气也罢,她没法以一个畏首畏尾的自己去回报陆辰昱重逾千钧的爱。
卧室里暖黄的灯光无比暧昧,双人床上的光景却是一片静好。
陆辰昱揉了揉眉心,把文件放到了床头柜上,许洛洛赶紧扔掉手机凑过来,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给他捶着肩背。
“真乖。”
陆辰昱回头亲了她一口,关了灯把她按进被窝里:“不早了,睡吧。”
见他似乎很累的样子,许洛洛将要问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句话在嗓子眼憋了好几天。
周末闲下来的时候,她才试探着问:“你那天和我爸都谈了些什么?他怎么就不反对我们了?”
陆辰昱把削好皮的苹果一块一块切进盘子里,沉吟了几秒,道:“只是把我爱上你和追求你的艰难历程给你爸讲了一遍,他一感动,就同意了。”
“你胡扯吧,怎么可能!”许洛洛笑出声来,她了解许晋温,绝对不会这么好打发。
“没胡扯,真的。”陆辰昱拿了一块苹果喂进她嘴里。
“那有什么艰难的!你不是一见钟情嘛,再说我也没为难你。”许洛洛咽下那块苹果肉,继续狐疑道。
“谁跟你说的一见钟情?”陆辰昱失笑,一把揽住她,祸国殃民的俊脸骤然靠近,“我记得你没有妄想症?”
“还说不是,我加班那天晚上电梯里遇到的是你吧?第二天你就禁止加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语罢许洛洛猛地撞了一下陆辰昱的额头。
他吃痛地皱眉退开,抬手揉了揉,无奈笑道:“你要这么说,倒也没错。”
“早点承认不就好了嘛,给你呼呼。”许洛洛凑上前给他头上吹气,却忽然一本正经起来,“哎不对,你转移话题,你还没说怎么搞定我爸呢。”
“宝贝儿,我可没转移话题,是你自己歪楼。”
陆辰昱似乎不太想纠结这个问题,按着她的头吻了下去。许洛洛自以为坚强的意志很快被汹涌的情潮覆盖得无声无息。
“阿昱,我要学车。”许洛洛脸颊红扑扑的,窝在他怀里说。
陆辰昱揉着她头顶:“怎么忽然想这个?”
许洛洛往上蹭了蹭,神情颇为得意:“我的钱够买三辆奔驰g了,是不是很厉害?”
“呵,看来家里多了个小财神。”陆辰昱目光专注,“明天我让人拖一辆回来,你留着钱自己花。”
许洛洛不悦地扭动着:“不许给我买,这是我的劳动成果!”
陆辰昱失笑,无奈地摸她耳朵,嗓音犹如夹杂着沙砾:“好。”
说完不理会她的反抗,身子又覆了过来。
为了尽快拿到驾照,许洛洛决定今年的公司年会她只默默地当个观众。然而这无意间正中陆辰昱下怀。
他本就不希望许洛洛抛头露面地上台,更何况她去年连连受伤,他心有余悸。
驾校人太多,练车每天都要排队,陆辰昱便给她请了个师傅在家里练。这点许洛洛倒是欣然接受,还异常感动他解救了自己无止无休的等待。
对此,陆辰昱只道:“我是不希望这件事占用太多的周末时间。”
为了学车,许洛洛周末陪他的时间越来越少,陆辰昱明显是不满意。
练习科目三的中途,那位师傅就被解雇了,陆辰昱称要亲自上阵手把手教她。
其实许洛洛学得很快,应付考试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就是在大街上开车有点发怵。
坐着这辆骚红骚红的林肯ks,她表示更怵。
许洛洛在驾驶座上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地问身旁的人:“咱能换个便宜点儿的么?”
她只打算买二三十万的车,却要练将近两百万的,就像是坐在金屋里,还不透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辰昱只是表情淡淡地说:“这个耐撞。”
许洛洛无语凝噎,她长得就是一副撞车的模样吗……
即便很忐忑,她还是慢慢开上了路。事实也证明,某人所谓的手把手教,完全是在扯淡。
他姿态轻松地坐在副驾驶玩手机,充其量是个壮胆的道具,却连当道具的自觉都没有。
郊区人少车少,路又宽,倒是自在,许洛洛转过头见他屏幕上打出一个三萬。她刚想兴奋地叫一声“要胡了”,就被一记眼神镇住:“专心点儿,别东张西望。”
他又忘了眼仪表盘道:“你是在爬么?踩油门。”
黑瞎了可怜的五十码,这速度已经是她勇气叠加才踩出来的了。
直到开过高架口进了城里,陆辰昱才收起手机。
“你确定要我去……”许洛洛望着前后左右陆陆续续晃过的车辆,苦着一张脸,速度又降了下来。
“你现在还有退路么?”陆辰昱知道她紧张得不行,轻声安抚,“别怕,我在呢。”
他望着前方不远处和自家速度差不离的那辆凯迪拉克,开始指挥:“变道,加油,超他。”
许洛洛欲哭无泪地踩油门:这货和师傅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太不靠谱了!
就在许洛洛超完车打算变回之前道上的时候,凯迪拉克忽然加速,吓得许洛洛内心一阵狂抖,脚下猛踩到六十多码,险险卡过,后视镜里那辆车暂时老实下来。
许洛洛颤颤道:“这是拿命超车好嘛!”
陆辰昱只淡笑着说声“干得漂亮”,接了电话。
那头一个男人的嘶吼连许洛洛都听得一清二楚:“四儿你发什么神经!”
陆辰昱颇为自豪地开口:“怎么样?我媳妇儿帅吧?”
男人愤愤一句:“马路杀手!”就挂了电话。
许洛洛心下了然,刚才被她超车的应该是他朋友。眼看着凯迪拉克越过自己又飞速冲了出去,许洛洛转过头去请示陆辰昱。
他只是淡淡道:“让他超,前面六十秒红灯。”
许洛洛降下速度,心想终于安逸了。
却听陆辰昱正色道:“该快则快,该超就超,有什么好怕的,对方也会开车,知道加速减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危险。头脑清醒注意力集中,有情况及时反应,就不会出什么事。”
许洛洛默默地停在凯迪拉克的后面,竟真的感觉不怕了。
考科目三的那天下着大雨,陆辰昱全程陪同,因为找了关系,她的名字排在了前面,很早就考完,还带着考了科四,一百分,顺利拿到驾照。
第二天天晴,陆辰昱带她去选车。
许洛洛直接定下一辆白色时尚型g,陆辰昱皱了皱眉。
“怎么?”许洛洛问他。
陆辰昱道:“对你来说有点儿巨型。”
许洛洛抬手捏着他的脸说:“我就喜欢反差萌,这还不算巨型呢,下一辆我要suv。”
陆辰昱笑了,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咬了一口,把她塞进副驾驶:“走吧。”
“还没付款呢!”许洛洛对着他背影喊道。
身旁的小伙子礼貌地解释:“记在陆先生账上了,太太不必担心,以后有需要也可以直接过来。”
这话无疑让许洛洛忽略了关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