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一声大吼!
碧波万里,前方海面上,忽然出现一股‘喷泉’。负责瞭望的水手立刻大喊了起来,他们寻找了多日,终于找到了目标。
嗷嗷叫的水手们熟练的转着舵,撤下了船帆,无数人的手上提着钢叉,预备好了弩箭,一个个眼睛赤红,目光锐利如剑。
萧掌柜喊得嗓子都冒了烟:“莫激动,莫激动……靠近了再说,靠近了再说,都安分一些,别瞎嚷嚷,把鲸鱼吓跑了算谁的?”
李重义手持着巨矛,来回走动。经过上次的搏斗,他发现对付鲸鱼,自己手里的斧子不是很好用,所以回到岸上,他就找扬州城最好的铁匠,给他打了一把一百零八斤的巨矛,三叉戟的造型,拎在李重义手里,活脱一个海王降世。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遇到鲸鱼,就没有那么慌乱了,一切按部就班,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整艘船进入战斗状态,瞬间化身成为了一个战斗巨兽。
这是他们在海上寻找了三天,才寻找到的第二头鲸鱼。这次,没有了畏惧,鲸鱼在他们眼中,再也不是没法战胜的梦魇,相反,这是一座金山。
上次捕获的鲸鱼,最后算下来,每个人分到了二十来贯钱,以前在海上飘荡几个月,九死一生也拿不到这个数。如今大家一起,仗着万石船捕获鲸鱼几乎没有风险,这不跟捡钱一样么?
弩箭终于射出。
与此同时,无数钢叉如箭雨一般投射而出。
紧接着,全员死死的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迎接暴风巨浪。
这叫什么来着?侯爷说过的,一时有点想不起来。萧掌柜喃喃念叨,忽然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侯爷说,这就叫实战演习!,在海上面对最强的对手,以后遇到敌人,肯定手拿把攥了。
有用,的确有用!看看这高昂的士气,看看这毫不畏惧,毫不退缩的精神,二百多人如臂指使,如同一人一样,几乎没有缝隙的紧密协作,临危不乱的镇定,无一不显示出了这支水师的潜力,让他看到了希望。
这才是百战强兵,如果当年南梁能有这样的水手,至少也能和李唐分江而治……没错,萧掌柜当年,便是南梁水师的一名提督,只是时过境迁,往事也随风而去了。
但是关于水战的事儿,他是都懂的。李牧没有点破,只是让他负责操练水手,项目也规定好了,就是出海捕鲸。鲸鱼浑身是宝,多少也不嫌多。
只见那巨鲸带着巨大的声势在海中扑腾着,而此时,舵手已有了经验,他会尽力的通过细微的转舵,靠着当前的风向和风力,以及浪潮的力量,去调整船舵,尽力的避开巨鲸在临死之前,对长安号造成的伤害。
舵手口里叼着一根已经没有多少肉的鸡腿。
这是他的特权,因为他是舵手。万石船的舵手,可不是谁都能干的,这是稀缺人才。
在船上,只有他才有鸡腿吃,这便是对人才的优待。
所以,虽然肉已啃得差不多了,这骨架子还要随时保留着,时不时拿出来舔一舔,骨架子是荣耀的象征,彰显了舵手与寻常穷逼们的不同。
不公平是吧?就是这么不公平,但是谁也不敢放个屁,不为其他的,因为这艘船,掌握在他的手里,人家有这个本事,你行你上!
经过一阵巨浪翻腾,巨鲸终于停止了扑腾,海面也渐渐的又归于了平静。
嗷嗷叫的喊杀还有骂娘的声音,也终于渐渐的停止了。
这次的记录是一个时辰零一刻钟!比第一次不知道快了多少!
“返航!”
愉快的水手们吹着口哨,预备返航。
偶有人被萧掌柜怼在船舷上一顿狂喷,指出了刚刚战斗时的错误。萧掌柜总是把事情上升到生死攸关的程度,水手们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李牧的命令是一切听从萧掌柜安排,他们也都很认真地听着。
万石船回港,次日抵达了扬州港之后,巨鲸已经不必水手们料理了。顾思之的后勤保障工作,做的还是非常好的,现在扬州港,已经有一个完整的团队,负责处理鲸鱼。从剥皮开始,割肉炼油制蜡,每一个环节都有人负责,已经形成了流水线作业。
他们招募了数百人,对巨鲸进行剥皮,鲸鱼皮可以制衣,现在在市面上,许多人求购,一方面可以彰显身份,另一方面,穿的很舒服。鲸肚里的残留粪便也是宝贝,可以作为肥料,只要掏出来,自有许多百姓挑着担子来争抢,虽然有点臭,但是胜在不要钱不是?
油脂则可进行炼油,不只可以制成蜡烛,还可以作肥皂,用鲸鱼油制作的肥皂,使用起来更加的顺滑。心肝内脏别有风味,专门有人好这一口,价钱比鲸鱼肉还贵。至于最实质的鲸肉,自不必提了。自打李牧把刘三勺的配方公布之后,鲸鱼肉就取代了市面上的大牲口肉,成为了扬州港餐桌上的必备佳肴。
随州扬州港的改造工程,明州的建港工程的推进,招募的工匠人数日益开始庞大,有点手艺的人,都开始不再务农,而围绕着码头过日子,把手里的田地租赁了出去。这下可便宜了顾家这种大家族,靠大规模的种地,他们也能多一部分的收入。以往,这是土地兼并的好机会,但是在李牧的监督下,契约都是按年签订的,没有漏洞可以钻,百姓的利益可以保障。
回到扬州港,经过短暂的休憩一日之后,例行的操练便恢复了,鸡鸣响鼓,鼓声一起,膀大腰圆的水手们,便又精力充沛,各自携带武器集结在甲板上,开始进行操练。甲板上操练的呼喊声,伴杂着港口集市嘈杂叫卖声,相映成趣。
短短数月之间,因为李牧的到来,扬州港变得不一样了起来。仿佛一潭死水被搅活了,注入了无限的活力,每个人都神采奕奕,为了自己的明天而努力,李牧给他们带来的,是一种叫做梦想的东西。
水手们此时在烈日之下,操练着‘三才阵’,这三才阵乃是吴中朱家的家传阵法,自三国时期传承至今,是经历了无数实战考验,最终得来的精华。本是非家族子弟不传的,但是在李牧的要求下,也贡献了出来。
其中大三才又分大小之分,大三才阵就是把两伍并列的队形变成横队,队长持牌居中,左右各一钩镰,钩镰左右为两长枪拥一牌,短兵在后……与此同时,无数个小阵,狼牙交错一起,形成一个长蛇一般的横面。
所谓钩镰,是一种特殊的兵刃,类似一个长长的镰刀,两面有刃,专门对付敌人的下三路,防不胜防。与此同时,长矛手则伺机攻击,作为补充,持牌兵则作为防守。
当朱家把阵型献上来的时候,曾经完整演示过。但是李牧没怎么看懂,但是他相信,能传承下来的阵势,必定有其巨大的杀伤力。只要刻苦练习,一定能发挥出效果来。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李牧把训练水手的事情,交给了朱家阀主的次子朱泰,让他跟萧掌柜搭个班子,负责给长安号形成战斗力。
海上的事情,主要萧掌柜负责,朱泰负责大三才阵和小三才阵的操练。他年纪虽然比萧掌柜小了一大截,但是他的严谨,却远超萧掌柜,做任何事情都一丝不苟,如同一个机器人一般,同样的动作,让水手们们去操练一百次、一千次,他随时提着鞭子在队列中逡巡,即便烈日灼心,浑身扑哧扑哧的冒着大汗,汗水黏着他的眼睛,很是不舒服,他也不在乎,以身作则这件事,他是贯彻到底了的。
水手们一次次的持矛、用钩镰,喊得喉咙冒烟,盾手一次次的举盾,下盾,再举……
这样的操练十分消耗体力,可水手们没有丝毫怨言。
他们有着一个最朴素的观念,谁养活了自己,自己就该为谁下气力。他们享受的待遇已经极好了,即便操练很苦,可与得到的相比,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他们浑身的皮肤被烈日炙的脱去了一层又一层的皮,身上宛如置身于蒸笼里,浑身油腻腻、水淋淋。
可这一双双眼里,却是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们要挣钱,要养活家人,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像侯爷说的那样,去征服星辰大海!
……
每当这个时候,李牧便会站在一处峭壁上,看着那峭壁之下翻滚的海浪!在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这个时候,李牧喜欢独处,不让任何人跟着,只有到了吃饭的时候,李重义才会上来找他。李牧有时候会换地方,但李重义总是能准确地把他找到。
“大哥,该吃饭了。”
“噢。”李牧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李重义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大哥,该……”
“我知道了。”李牧摆摆手,忽然指了下眼前的海,道:“大个儿,你说这天地之大,真是超乎人的想象啊。就说这海吧,你知道海的尽头是什么吗?”
李重义摇了摇头,他当然不知道。
李牧又感慨了起来,道:“你说咱们兄弟,这辈子能把这世界走完么?”
李重义还是没有回答,或许他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沉默着,挺拔的身子在这夕阳之下,落了一个巨大的人影,他抬头,看着夕阳,感受着脚下阵阵浪花拍打着峭壁,思索了一下,道:“走不走得完,我不知道,但是大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你会想念家人吗?”
“我的家人,已经死了。”
李牧站起身,他的衣衫被海风吹得衣袂飘卷,他笑了笑,看了李重义一眼。
“跟大哥藏心眼了是不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还不打算跟大哥说明白么?”
李重义像是突的被什么触到似的,目光突的显得有些沉寂,似乎有些迷惘,道:“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大哥,其实我应该杀了她的,但是我下不了手。”
“细说说。”
“她算是我没过门的妻子。”
“呦呵!原来是弟妹!”李牧正要说两句,却听李重义道:“但如果不是她爹出卖了我爹,我爹也不会死在我叔叔手里!”
李牧的话憋回去了,这狗血的剧情,李重义的智商的确是搞不定,怪不得他回到长安,把那女人安置起来之后,就再也没去见过面。李重义还是没有回答,或许他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沉默着,挺拔的身子在这夕阳之下,落了一个巨大的人影,他抬头,看着夕阳,感受着脚下阵阵浪花拍打着峭壁,思索了一下,道:“走不走得完,我不知道,但是大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你会想念家人吗?”
“我的家人,已经死了。”
李牧站起身,他的衣衫被海风吹得衣袂飘卷,他笑了笑,看了李重义一眼。
“跟大哥藏心眼了是不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还不打算跟大哥说明白么?”
李重义像是突的被什么触到似的,目光突的显得有些沉寂,似乎有些迷惘,道:“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大哥,其实我应该杀了她的,但是我下不了手。”
“细说说。”
“她算是我没过门的妻子。”
“呦呵!原来是弟妹!”李牧正要说两句,却听李重义道:“但如果不是她爹出卖了我爹,我爹也不会死在我叔叔手里!”
李牧的话憋回去了,这狗血的剧情,李重义的智商的确是搞不定,怪不得他回到长安,把那女人安置起来之后,就再也没去见过面。牧的话憋回去了,这狗血的剧情,李重义的智商的确是搞不定,怪不得他回到长安,把那女人安置起来之后,就再也没去见过面。牧的话憋回去了,这狗血的剧情,李重义的智商的确是搞不定,怪不得他回到长安,把那女人安置起来之后,就再也没去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