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白玉瑄如此说,一身虚弱的倚在婢女身上的白玉琬带着几分无力的轻声说道:“的确,五妹妹刚才在后院陪了我一会。也怪我身子弱,劳的五妹妹担心了。”
白玉瑄与白玉琬这么一唱一喝,众妇人心里也开始没谱了,本来她们就是想听个热闹。如今听着白府的两位小姐都否了,想来就是面前的这位公子认错了人吧。
众妇人有的沉不住气的,还不等卫承宇开口辩解什么,便急急的说了一句:“不是还准备去东院看看吗?在这里磨个什么呀。”那妇人说完这一句,便不再看其它人,扶着婢女的手便冲着东院后院的方向走了过去。
众人打眼往那边一看,已经远远的可以看出一群人在那里站着似乎在说些什么。再看看眼前的这一出,便觉得没多少意思了,也不等其它人再开口,便也跟着走了过去。
本来卫清滟还想开口留住众妇人了,可是她刚想开口就被身边的人踩了一脚,而且那人似乎走的也极快,连踩到人都没注意到,直接越过了卫清滟便向前走去。
卫清滟气的鼻子歪了歪,之后这才一甩裙子跟在众人身后,走了过去。
白玉瑄自然不会再与卫承宇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扶着白玉琬,带着几分小心的轻声说道:“瑄儿扶二姐姐走,二姐姐仔细着脚下,莫磕着了。”
而白玉瑾与白玉珂也在白玉瑄之后,跟着一起向前。只是看着走在一起的白玉瑄与白玉琬。她一时心里也不太明白,这两个不相干的女人怎么就扯到一起了?
这些年,白玉琬身子不好,也不愿意参加府里的活动或是其它。而且刘姨娘也不算得宠,可以说白玉琬的存在感一直都极低。
可是如今跟白玉瑄走在一起,白玉瑾却觉得面前的这一幕,格外刺眼,至少现在这么看着是不太舒服。
再一想自己与卫承宇的计划居然没成功,听着东院现在的动静,也不晓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玉瑾心下气恼的想着,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了出去。好在身边的川贝一直扶着她,她这才勉强站稳了脚。之后带着几分冰冷的瞪了川贝一眼之后。这才继续着脚下的路。
当众人来到东院的时候。便看到一群老爷少爷的围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站在那里。
妇人们平日里本来就无聊了些,此时看到这一幕,也是好奇心满满的。更是有不怕事的高声问了一句:“这是谁家的少爷啊,怎么弄的这般狼狈?”
女宾中有不少已经成家的妇人,看着男子这样,心里自然是明白几分的。只是大白天做这种事情,还被抓了个现形,众妇人心里还是带着几分嗤笑的。
听有人这样问,白玉珩这才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温和的应道:“我也正想问一下,这位公子在场夫人可是有认识的?若是没有,那小侄不才。便先将他关起来,待宴会结束了之后再做处置。”
听白玉珩如此问,众妇人都扬了扬脖子向前看了看,之后便没人再说话了。
见没人识得此人,白玉珩也不再多犹豫,直接对着旁边的小厮高声说了句:“先拖去柴房,晚一点才处理。”
小厮应声将男子拉走,而白玉珩在看着小厮与男子离开的背影消失之后,这才转过头冲着在场的众人一点头道:“对不住各位了,小侄在这里给各位先赔个不是,前边的宴席也快开始了,小侄这便带着众长辈过去。”
白玉珩说完这一句,便先一步走在前面。而众人不过就是跟风来看个热闹,如今见白府的公子都已经这样说了,便不再多问什么,跟在后面便向前院走去。
一番折腾下来,也耗了不少时间,待众人赶到前院的时候,白玉瑛的及笄仪式正好开始。
其实就是个走马观花的过程,可是众人却还是乐在其中,甚至是带着几分随意的看着上面冗长繁复的程序。
白玉瑄与白玉琬一起坐在那里,之后这才看到银杏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身边,看着银杏平静的神情,白玉瑄便知道,这次事情处理的不错。
本来薛静仪还想等着新华公主过来,然后请她亲自主持仪式的,可是等了许久都没见新华公主过来,甚至连那个出言不逊的安雅县主都没有过来。心下一时也没了主意,便遣了一个小婢女过去问问。而得到的回信是,新华公主舟车劳顿,今日起的晚了一些,便不过来了。
拒绝之意很明显,薛静仪虽然心下恼了恼,可是再一想到也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她长那么多脸有什么用,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安排了一下,便开始举行仪式。
仪式差不多进行了一个时辰,白玉瑄也不得不佩服白玉瑛居然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在那里站了一个时辰,而且还穿着那样厚重的礼服。
白玉瑄觉得自己在下面坐着都累的腰酸背疼的,可是却还得生生忍着,连个盹都不敢打。现在盯着她的人太多了,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才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被动!
而仪式的最后,却听到司仪高高喊了一声:“下面有请锦城蝶羽画坊的长离公子,为白府献画。”
一句话成功让本来还极为安静的场面,变得喧哗起来。
白玉瑄不太明白,到底自己在不经间错过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提到蝶羽画坊,提到长离公子大家会有这样的反应?
而且若是自己猜的没错的话,这个蝶羽画坊的长离公子,便是之前救过自己的于单的郡王爷子书长离。
果然,司仪的声音刚落下,便看到子书长离手抱画卷,缓步走上前去,之后轻轻的将画卷交到司仪手中,便又转身缓缓的离开。
有如谪仙一般的身形配上一身白衣,着实让在场的不少少女微微的低下了头,甚至是红了红脸。
如此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还是那般温和的挂着一抹浅笑,当真是端的倾城倾国的姿态。
客观的说,白玉瑄对于子书长离这样的外在形象,或是说他的言行举止都是给予好评的,可是想想之前他对自己做的事情。虽然本质上说是救了自己,可是那样的方式还是让白玉瑄暗暗的磨了磨牙,总觉得子书长离给众人的感觉与他的真人,差距太大!
不对,是完全不符合!
“众位小姐的眼神或是娇羞,或是痴迷,而五妹妹怎么生的这般厌恶的表情?”就在白玉瑄在心里狠狠的给子书长离画个叉的时候,白玉琬却是在这个时候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里隐隐的透着笑意。
听白玉琬如此说,白玉瑄心下一冷,自己的定力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差了?而且居然还将情绪外露了?
想到这里,白玉瑄唇角扯了扯,带着几分淡然的轻声说道:“二姐姐看花眼了吧,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二姐姐以后在府里怕是过不了清静日子了。”
听了白玉瑄的话,白玉琬神色未变,似是带着几分悠远的声音在片刻之后才缓缓的飘进白玉瑄的耳朵里:“你觉得我像是一个喜欢过清静日子的人吗?有野心的人注定了没有清静日子可以过。”
白玉琬的话,在白玉瑄心里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子。她不是没想过,若是一心复仇,自己的美好人生自此便不复存在了。可是如今听白玉琬如此说,白玉瑄只觉得阵阵悲凉。
许久之后,白玉瑄才小声呢喃了一句:“路是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我也不想如此费尽心机的算计着一切,可是我不算计便有人想着来算计我。我们不过都是身不由己。”
白玉瑄的话说完,便又端直了身子看着司仪的方向,此时子书长离已经缓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白玉瑄淡淡的扫了一眼之后,便没多做停留,而是收回目光微微低着头,暗暗的思量着明天如何将刘姨娘安排出去。
而白玉琬在听到白玉瑄小声的呢喃之后,却是愣了半天。之后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后,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眸底冷了冷,心里却是在暗暗猜测白玉瑄会有什么样的方法将自己的保全自己的娘亲,还有那个……自己的弟弟或是妹妹。
司仪在子书长离回到座位之后,这才打开手中的画卷,一幅富贵牡丹图,栩栩如生的跃然在那面积并不算太大的画卷上。
在座的众人又一次哗然了。锦城最有名的画坊便是蝶羽画坊,而蝶羽画坊自今年来了一位唤做长离公子的男子之后,名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本来还有些人是不服气的,如今一见这样一幅画,那些不服气的人也是在心暗暗的称赞了一番。
本来就是富贵之态的牡丹,却让长离公子画的另有一番风华在其中,众人心里到底还是佩服不少。
而此时的子书长离正一脸浅笑的坐在那里,因为他不是锦城的贵族,只是因为一幅画才受邀来到白府,所以位置远一些。此时挨着他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看到画之后,这才侧过头,带着几分向往的小声说道:“长离公子,我可以拜你为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