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枫和赛狂人俱是一怔,狂人的脸色瞬变,莫非,师父要她斩草除根?
“不可以,师父——”狂人本想拒绝这一道命令,可是那黄生早已消失在花海中。
迷枫无奈的望着狂人,“狂儿,走吧,赛玉在后花园里等你。”
狂人冷笑,“等我?还是等死?”
“狂儿,难道你杀不了他?”迷枫质疑的盯着狂人。
狂人冷嗤道,“人如蝼蚁,杀他还不容易吗?可是,迷枫,我答应过爷爷,要护佑赛玉的周全。岂可出尔反尔?师父这一声令下,岂不是要我做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后花园,海棠花绚烂绽放。赛玉在地上堆着落红,一排自娱自乐的兴头。狂人远远的驻了足,轻叹一声,“他还只是一个幼稚的顽童。”
迷枫面无表情道,“杀了他,解除后患。”
狂人良久未说话,她在犹豫,在斟酌——
“杀了他。”迷枫催促道。
赛狂人顺势摘下一片刚欲绽放的海棠叶,夹在指间——可是迟迟出不了手。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狂人的耳畔,满是迷枫催命符一般的魔咒。脑海里,却不知为何想起了诺晨。诺晨服毒,临死之前就跟顾倾城说:
“倾城,可能你还不知道吧?我与死亡之魂是有过节的,我的父母,死于死亡之魂的暗杀,亚父收我那天起便说过,我随时可以取下他的头颅。可是这么久的光阴都过去了,久到我都记不得我的年龄了,我依然没有杀了他。我敬重他,敬重师兄门,所以我放下了这段仇恨。可是我不会替死亡之魂的人报仇。你的师兄他们死得太冤枉了,你活下来,为可怜的他们了却残愿吧?”
诺晨哀哀的眼神,萦绕在狂人的脑海里。
狂人的手优雅的举了很久,最后却无力的放下。
“狂人。”迷枫饶是无奈的望着狂人,“你为什么不杀他?”
“我想11了。”狂人低低的呢喃道。如果赛玉不死,他便是第二个诺晨,被仇人养在身边,随时可以向仇人复仇的诺晨,却最终放弃愁怨的诺晨。
诺晨,狂人的十一师兄。
迷枫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将赛狂人和赛玉安置在偏殿后,迷枫径直的来到黄生的住处,向黄生复命。
“师父,狂儿她,始终不愿下手。她说——”迷枫梗塞,“她想11了。”
“她的慈心,所剩不多了。不过这一点慈心,我势必会索取到一点不剩。赛狂人不能靠慈心生存。下去吧。”
迷枫转身欲走,黄生却忽然叫住他,“迷枫,将这个送给赛玉。”
迷枫回头,接过师父的东西定睛一看,不禁全身渗出淋漓冷汗,“师父,你这这不是为难狂儿了吗?”
黄生冷笑,“哼,她想要做一个遵守信诺的正人君子,我偏偏不要。”
迷枫觉得,狂儿好可怜。
晚上,迷枫为赛玉和狂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赛狂人和赛玉已经独处了快两个时辰了,对于这样的安排狂人感觉自己无法适从。
赛玉就是个孩子,赛狂人也是个孩子,可是她的实际年龄却是奔三的人了。和赛玉有着两轮年龄的代沟,他们之间没有共同话题,无法沟通。赛狂人本来可以无视赛玉的存在,偏偏赛玉老是缠着狂人玩,这让狂人觉得生不如死。
“我后悔了,我他妈的就该灭了你。”赛狂人不止一次邪恶的想。
迷枫进去的时候,狂人放佛见到了救世主一样,“迷枫,你来得正好,把这小家伙移到另外的地方去。”
迷枫却一脸坏笑,“可以啊,但是那样的话赛玉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证了。狂儿,你不是要遵守你和爷爷的诺言吗,如果赛玉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失信于你的爷爷了。你可想清楚了。”
赛狂人立即想起了黄生要她铲草除根的命令,瞄一眼赛玉,他正可怜巴巴的望着她,狂人叹了口气,取消了将赛玉轰走的念头。
“这是你们的晚餐。”迷枫将手里的篮子放下,篮子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菜,细数一下,竟然有六个菜。狂人瞪着小篮子,“迷枫,你是怎么把六个菜放进这么小的篮子里的?”
迷枫神秘一笑,“难怪师父说,任何人进了决心岛,都带不走一丝一毫的财富。只有狂儿你,会把决心岛所有的财富都挖掘出来,并毫无保留的全部带走。狂儿,决心岛处处皆学问,师父说只要你开启你的智慧,不要偷懒,一定能解开所有奥秘。”
狂人淡笑,“无非就是一个多功能的篮子而已,能有什么奥妙。”
迷枫已经诧异非凡,他没有想到狂人能用那么短暂的时间就解开篮子的秘密。“狂儿果然聪明不凡。但是决心岛的奥秘数不胜数,你慢慢挖掘吧。”
迷枫走的时候,赛玉正狼吞虎咽着各式美食。迷枫最后意味深长的描了赛玉一眼,狂人觉察到迷枫眼神的异样,他的眼神何以在赛玉身上停留?狂人顿悟,一手打掉赛玉手上抓起的白果,一边愤怒道:“迷枫,饭菜里有毒是不是?”
迷枫却故弄玄虚,“有没有毒,你可以试试啊?”
赛狂人信手抓起自己最爱吃的西蓝花,吞进肚子,毫无异样。疑惑的瞥向赛玉,这家伙——该死的,脸色变成紫色,可还是兴趣盎然的享受这美食。
狂人一跃而起,转眼间便来到迷枫跟前,伸出玉葱般的手,“解药。”霸道的口吻,叫迷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迷枫从篮子底层夹层里取出一包不明粉末递给狂人,一边佯装好心的叮咛道:“师父说,赛玉体内的毒四个时辰后发生一次变化,下一次将会是在两个时辰后,而下下次将是一个时辰后——狂儿,毒性变化的时间将以等比规律无限缩短,而这包药粉,是你配制解药的原料。师父说他会成全你对你爷爷的信诺,但是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狂人该愤怒吗,师父的特立独行,无非是逼迫她全神贯注的学习他的技能。
狂人迟疑的接过药粉,再看一下赛玉,他脸上的紫色已经蔓延到身上,而且紫色在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