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们!不要忘了你们的责任!你们的任务是带回亚瑟!”布莱克被艾克斯说的恼羞成怒,干脆不管撕破最后的脸皮,指挥起王家骑士强行带走亚瑟来。
骑士队长沉默地看着亚瑟,并没有戴上头盔。
布莱克招展着他手中的羊皮卷,大声地斥责着。
“我是奉了手谕来的!你们都发誓效忠王室不是吗?你要记得你们是必须忠于主君的骑士!”
“快点丢掉你们那莫名其妙的迟疑!刀和剑不需要思考!”
“抱歉了,亚瑟大人。”骑士队长戴起头盔,指挥着身后的重甲骑士们向前。
“我说,那位布莱克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只要这几十个人就能在神殿里如入无人之境啊?他难道以为自己带来的人各个都是像列奥尼达那样的人物吗?”巴哈哭笑不得的站在旁边看着得意洋洋的布莱克。他都懒得拔出长剑。
如果圣武士不用耗费己身在阻拦群众上的话,这些训练有素的神之武士对抗敌人每个都有以一敌三的实力。
圣武士们和骑士们缠斗了起来,骑士队长则直接向亚瑟袭去。
骑士队长像一个钢铁炮弹那样直直地冲了过来,他没有用剑,而是试图用擒抱的手段把亚瑟带回去。
“亚瑟,用我教你的方法!对抗重甲骑士最管用的方法是什么!你没有把它都还给我吧?”巴哈带着嬉笑的态度对艾克斯叫喊着。
“真的要那么做吗?”艾克斯做出了郁闷的表情,半蹲下了身子。
说老实话,那姿势真是不雅。
培罗斯特的“王家骑士铠胄”上附有抵抗一定伤害的魔法阵。他自然也听到了巴哈的话,但是脚步依然没有迟疑。也许是对自身的防具非常自信?还是想借着这身铠甲的优良抗性撑过亚瑟的反击,然后再把他带回去?
我很好奇巴哈诉说的办法是什么,对于这种把自己完全塞在铁疙瘩里的人,除了魔法,还有什么办法能轻易地伤害到他啊?
然而,“那个方法”出乎意料的简单。
艾克斯放直了上半身,蹲着的身子往侧面微晃,在骑士队长冲到面前之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腰,然后把他高高地举了起来。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抽气声。
骑士队长无助的挥舞着手臂,钢铁相撞产生了“啪啦啪啦”的声响。艾克斯就这么一手托着他的背,一手抓在他的腰上,犹豫地举着他站在那里。
“巴哈,真的得那么干吗?”
巴哈狡黠地笑着,“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天啊!这真是只适合艾克斯的蛮横打法!任何有自尊的人都会恨不得咬死他吧?
我该谢谢亚瑟一直没有脱下手套吗?如果他把手套取下来了,艾克斯恐怕又要完全不考虑面子的问题,一边在正厅里乱跑躲避抓捕,一边大喊着“莉雅救命”了吧?
“抱歉了。哎呀这样真的挺缺德的。”
嘴里这样说着,艾克斯还是运用着他的蛮力,大力地把骑士队长向布莱克扔了过去。
布莱克侯爵害怕的掉头就跑,于是那位骑士队长“嘣咚”一声掉到了地上,然后像被砸坏的铁罐头那样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再也不动了。
围观的人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被关在一个百斤重的铁壳子里,再被大力地从高处抛下来砸到地上,内脏都要被震出来了吧?
艾克斯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突然僵硬了的骑士们,露出了一个灿烂地笑容。
“来来来,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我一定温柔点……”
圣武士们哄笑了起来,找准各种机会给艾克斯创造去抬人的机会。
我说艾克斯,喂,艾克斯,大主教的胡子都在抖动了好吗?你倒是给“培罗之手”的称号留下点东西行吗?
看见和一群骑士们在大厅里玩起老鹰捉小鸡的圣武士们,亚瑟会咬舌自尽的吧?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大主教吃惊地抬起头。
“陛……陛下……”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先喊了起来。于是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门口突然出现了的老人。
他穿着一身土黄色的培罗在家修行长袍,被一个身材纤细的贵族少女搀扶着,像是居然有母猪上了树那样的表情,看着眼前的闹剧。
“拜伦陛下,海瑟薇公主……”认出两位的人第一个单膝跪下,将头谦卑地垂下大地。
慢慢地,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只有我们几个异族和神职者们依旧站在那里。
穿着普通布袍的虚弱老人,在海瑟薇的搀扶下,穿过了比他低矮了一大截的人群。
这位拜伦国王的身躯并不健壮,长相也毫不严峻,他是那种看上去就很和蔼的普通五六十岁老人,但跪在一旁的人们在他走过后,都激动地趴在地上亲吻着他走过的土地。
如果说人类对待神明是保持“敬畏”,那对待他们的国王就更像是“敬爱”吧。
作为统治万民的主宰,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得到人们这样真心的敬爱呢?这恐怕是一个用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的话题。
“这真是耻辱啊!”这位国王颤抖着说。
“我的父亲没有让王权干涉过这里,我的祖父没有让王权干涉过这里,我的历代先祖都没有让王权干涉过这里。想不到我维持了一辈子的荣誉,最终还是不得不动摇了立国的纲本!我真是罪人啊!”
他的话让布莱克侯爵和骑士们立刻不安地跪了下来。
海瑟薇一脸担心地帮父亲拍着背。大主教握着权杖,像接待熟悉的老朋友拜访那样自然的走上去,拥抱起拜伦国王。
“请不必自责。我相信这不是出于你的本意。听说您的身体有恙,为什么没有来过神殿接受治疗呢?”
“我已经在王座上呆了三十多年,现在该交给其他人了。‘约定好的休息’难道不是神赐予人类最好的礼物吗?我现在只是要去休息了而已。”
听见国王的话,人群中的一些人伤心的哭了起来。
“拜伦陛下!请务必要为我们保重玉体!”
“拜伦陛下!我愿意将自己的时间分给你,请不要这样想啊!”
听见这样的话,拜伦国王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来,而是摇着头说:“都请平身吧。有生就有死,这才是自然不灭之理呢。如果不能坦然面对自己死亡的国王,这一生必定充满了悔恨。我并不是那样的国王呐。”
于是人们又露出了与有荣焉的笑容。
艾克斯似乎天生就喜欢和人抬杠。
“那亚瑟……那我呢!”艾克斯看着拜伦国王,伤心地说:“你对我也问心无愧吗?陛下?”
海瑟薇公主的眼睛里都是责难,似乎在说“为什么要这么多人面前说这样的话呢?”
而拜伦国王则是直直地看向亚瑟,然后摇了摇头。
“不,我愧疚了。”
他很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艾克斯表情惊讶地看着拜伦国王,而这位国王则是异常平静地说道:“亚瑟,我想我确实进入了昏庸的老迈期,所以才任由威廉对你做出了那样过分的事情。我正是为了不让自己带着悔恨进入约定好的休息,才拖着病躯来到这里。”
“国王陛下!”布莱克侯爵不甘地抬起头,高声叫唤着。
“安静,布莱克!在我没死之前,这个国家的国王依旧是我!现在我要说一些话,请你合上你的嘴,安静地在一旁听就行!”
拜伦猛然低头去看布莱克,布拉克迫于他的威严,僵硬的呆在那里。
此刻的拜伦就像一只突然露出狰狞面目的年老雄狮。虽然他马上回复了安宁的表情,却不会让再让人把他当做绵羊或者兔子什么的东西。
这就是王者的风范吗?
“我快要死了,亚瑟。”
拜伦国王的话一说出口,培罗斯特的人民将无助的将头埋在了手掌里。海瑟薇公主不安的把身子紧贴着父亲的胳膊。
“我很高兴当初你的父亲把你送来这里,亚瑟。你是个好孩子。”
“我常想,若你是我的孩子多好,这样我就不会时刻陷入艰难的抉择之中。然而出身这种事是无法由自己选择的。长久以来,你满怀敬意的喊我‘我的国王’,而今,却喊我陛下。可见我伤你极深。”
这可真是个误会。站在那里的是艾克斯,而不是亚瑟,自然不会喊你“我的国王”啊。
“我不想和你说些国家政策,政治主张这样的东西。我穿着在家修行长袍而来,就是单纯想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参加你的仪典。我以为你回到神殿,重新归于培罗的怀抱,会彻底让你从你满心厌恶的政治斗争里脱离出来,但却没有料到现在的这番情景。”
他看着木着脸站立在一旁的布莱克侯爵,叹了口气。“也许正因为我的死亡临近,培罗斯特的天平也在渐渐倾斜。我已经做不了那个手持天平之人了。”
“吾等惶恐!”布莱克和骑士们已经变成双膝跪地了。
“国王是让别人看他背影的人,我却将你推到了我的前面,我为此感到愧疚。现在,我要纠正这个错误。”
“亚瑟,我会昭告天下,宣告你是无罪之人。如果你愿意,我也会派人平安地将你送回兰斯特洛。也许你不相信,但我原本就是准备这样做的。接见你,是想找到让你自由生活的办法,但现在好像因为我身体的关系,反而把你推到了更危险的境地。”
“言语的忏悔是虚弱的,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
“我为培罗斯特对你造成的不幸,请求你的原谅。”
艾克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
海瑟薇公主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艾克斯。我和巴哈一边期望着艾克斯能给予这个老人回应,一边又觉得就艾克斯来说,似乎很难对这位国王的话产生什么代入感。
从小背井离乡,遭受不幸之事的,是亚瑟;被所信之人暗算,遭遇不幸之事的,是亚瑟;回归太阳城,被满心憧憬之人抛弃的,还是亚瑟。
是亚瑟,不是艾克斯啊。
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样子,艾克斯的表情变了。
他单手抚胸,用满怀崇敬的姿态跪下了一边膝盖。
他敬拜着拜伦国王,亲吻着他的袍角,用满是喜悦的声音,表达着他的心意。
“我终将归于神的所属,然而,我们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方式,乃是借由这具身体而活着。因此,这具身体的主人,在我的国王所展现出来的仁慈面前,为他屈膝跪下。”
“我对培罗献出我的爱,维护他的权能;我对我的国王献出敬拜,以全我的荣誉。”
“兰斯特洛虽然已经独立,请允许我继续称呼您……”
“我的国王。”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六星期天是属于我儿子的,所以周末半夜一点的不放防盗,请大家随意看(早上七点爬不起来的某作者嘿嘿嘿嘿地笑着)
小剧场:
艾克斯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突然僵硬了的骑士们,露出了一个灿烂地笑容。
“来来来,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我一定温柔点……”
骑士甲:不要抓我的小位置!那不是我的腰!(艾克斯:哎呀,抱歉手滑。)
骑士乙:不要让我的头先朝下!我马上就要结婚了!(艾克斯:哎呀,抱歉手滑。)
骑士丙: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