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兵曹,不曾想君来的这么快,本以为君军务繁忙,要晚到一些时辰,以至于让象准备不足,有失礼之处,还请君多多海涵,万莫见怪。”
阎象来到高珣身前三步处站定,双手微微的向上撑了撑,露出掩盖在袍服长袖中的双掌,同时,双手手指并拢紧闭,抱成一圈,向高珣弯腰缓缓的拜了下去。
高珣见阎象长袖飞扬,与他整个人浑然天成之态,心中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声,不愧是名满豫州的人,名士风采尽显无疑。满脸尽是和煦笑容,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他亲近一番。
如果高珣不是知道阎象是袁家的人,他定会上前与阎象好好的结交。也正是阎象如此,看着阎象那真诚的脸,让高珣警惕心大起。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阎象越是这样,就说明此人对他有所谋。在结合阎象这次刚来到征羌县,就迫不及待的向他发出宴会邀请,就更能说明这事。
既然邀请他,那阎象岂有不早作准备的道理。看来阎象是要给他下马威啊。于是本已要向前迈出的腿,被他硬生生的挺住。双手微微向前虚举,道:“阎主簿客气了,珣本为客军,当不得君出府相迎的大礼。”
“哼,粗鄙之人就是粗鄙之人,无论怎么伪装,也改变不了学识浅薄丑态。如今阎君已代守征羌,只需汝南郡向司徒府报备,就会食朝廷俸禄。此时既然还有浅薄之人还依旧直呼阎令君旧官职,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一个三十来岁的袍服高冠男子,在听到高珣直呼阎象旧官职后,顿时冷哼一声,声音之大,即使是站在厅外,也能听的很清楚。
同时,整个大厅变得针落地可闻。又很快有人轻笑出声。显然是嘲笑高珣的无知。现在谁不知道阎象为征羌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汉朝因为已经废掉了丞相的职位,于是丞相的大部分职责就落到了三公之一的司徒身上。按照大汉官制,各地州郡举荐上来的孝廉,茂才,必须要经过司徒府的报备,才能入朝伟郎。而朝廷任免的郡县官职,也必须经过司徒府。
如今的司徒府正是袁家的袁隗在主事,而阎象身为袁家的人,对他出任征羌令之事,袁隗岂能不在这事上上心?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刚刚回到征羌县的士族,在得知能通过阎象与袁家攀上关系,就迫不及待赶来赴宴的原因。
阎象在听到高珣的称呼后,脸上也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虽然他也不喜高珣在此时还依旧称呼他阎主簿,但也不能在这宴会上给高珣难堪。他这次宴会本来就是特意为高珣设定的。如果让高珣愤然离去,那岂不是要让他的一番心血给白费了。何况,高珣的称呼也没有错,他虽然如今已经代为征羌令。但也没有得到朝廷的认可。
虽然这人没有指名道姓的说高珣,但是,这意思不言而喻。见高珣双眼带着冷色看着那出声之人,于是赶在高珣前,立即向那人呵斥道:“陈家主,不得造次无礼。”
同时,又带着歉意向高珣道:“高兵曹,陈家主无意冒犯,还请君多多包涵一二。来,来。还请入席,本次宴会就差君就全到齐了。“
阎象为了表达对高珣的看重,特意带着高珣来到宾客席位之首就坐。
待阎象回到主位上,把高珣与征羌县的其他士族之人相互简单介绍一番后,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宣布宴会开始。
阎象轻轻的拍了两下,早就准备好的美貌舞姬以及乐人,拿着盘与鼓从后面鱼贯而出。
舞姬在大厅中摆好乐器具后,向阎象请示后,在乐人的伴奏下,矫健而灵敏在盘与鼓上浮腾与纵蹑,踩踏盘鼓带起节奏感十足的声音在县衙中回荡。
高珣一边拿着酒樽,一边靠在席垫上,看着大汉特有的盘鼓舞。不时的还瞟了眼阎象,阎象虽然是名士,但也养不起如此美貌舞姬,显然是他人送的。而送他如此舞姬的人也一定是袁家。也只有袁家才有能力与财力蓄养舞姬。
果然,在一刻钟后,在征羌县士族之人的依依不舍中,阎象挥退了舞姬后,放下手中的酒樽,向高珣道:“高兵曹,这些舞姬怎样?”
“恩,舞好,人更美。”高珣由衷的道。
“哈哈。能得到高兵曹如此俊彦人士赞叹,她们也不枉此次舞出了。这也是袁家家主送给象的。既然君也觉得她们不错,要不象做主,把她们转送给君如何?”阎象顿时神采奕奕的看着高珣道。
“君的好意,珣心领了。珣一直待在军营之中,用不到舞姬,还是君留着自己慢慢欣赏吧。何况军旅之中不能出现女人,不然珣的整个军营都会乱了套。”
开玩笑,他可不想带几双眼睛回去,不然,他的军营在阎象与袁家面前可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何况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那些士族之人见高珣如此干脆的拒绝掉阎象送上来的美色,也是错愕不已。向他们这些家族,哪有机会来圈养如此的舞姬。如果要是送给他们多好。而高珣既然不懂得珍惜。
“哎,这还真是可惜了。”阎象顿时叹息一声。他本以为高珣年轻气盛,在女色方面一定会把持不住,他还特意把袁家送给他的舞姬中,特意挑选了几个貌美的人来。想要用此拉拢高珣。只是没有想到高珣在美色面前,心智很坚定。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既然高珣不上勾,那他只能改换对策,于是向高珣拱手道:“高兵曹,象有一相求,还请君务必答应。“
高珣顿时严肃的端正了身躯,心中道:来了,就知道你不会宴请我来吃些酒食这么简单。于是摆摆手道:“请君明言。”
“如今汝阳县有三万多娥贼正在猛攻,随时都有被破之危。象想请高兵曹率兵出征汝阳县。以贵军的战力,以及如今在整个豫州的威望,定能击破汝阳县的三万娥贼。还请君看在汝阳县几万百姓的份上,出兵救上一救如何?”阎象满脸诚恳的看着高珣。如果不是身份所致,他弄不好还想向高珣跪求。
“阎君说叉了吧。自打珣率兵进入征羌县后,那攻打汝阳县的娥贼就停了下来。何来猛攻汝阳县之说。况且,如今彭贼大败,正是贼心惶惶之时,不趁机率兵攻西华县,斩杀彭贼,以绝后患,反而去打汝阳县,有点本末倒置了吧。“
这也是高珣的真实想法,虽然在西华县已经被彭脱纠结了近万人兵马,但是,因为他的军队在这些人面前有巨大的心里优势,只要他率兵出县在西华县,定能让西华县的娥贼,惊慌失措。
这也定能让他有机可乘。同时,这也正是最能攻陷西华县的最佳时机。一旦给彭脱一些时间,让他稳定了人心,并把西华下的城池加固下来,那他以后在攻打,就会难上加难,也会让他损失巨大。
而他如果出兵汝阳县,不仅是耽搁时间,而且,在汝阳县的黄巾军,在他率军进入征羌县后,对他很是警惕,把正在猛攻汝阳县城的事都停了下来。一面对他加强戒备,一面对汝阳县围困。在汝阳县还有三万多黄巾军的情况看,他即使能打败了这些黄巾军,但也会让他损失惨重。这种亏本的买卖,他高珣做不出来。也不是这么做的。
“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汝阳城被陷?而且,虽然西华县的城池不高,但是,以高兵曹你的这几千人的军力,能短时间内攻下来?高兵曹军中的粮食也不多了吧。不要闹到最后,城没有攻下,反而把自己的军队给弄崩溃了。
而且,汝阳县钱粮充足,一旦让娥贼得到了汝阳县的钱粮,娥贼势力就会空前强大。想要灭他们就会难上加难。“℃≡miào℃≡bi℃≡阁℃≡
阎象见高珣想出兵西华县,顿时着急了起来。只要珣一出兵西华县,在有西华县的娥贼牵制下,定会让汝阳县的娥贼觉得有机会,一定会在猛攻汝阳县。如今的汝阳县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经不起几万娥贼的攻击了。一旦娥贼攻破了汝阳县,那袁家岂不是要招难。这也是他迫不及待来征羌县的原因,就是想给高珣施压,让他出兵去汝阳。
“只要能斩杀了彭贼,即使汝阳县被娥贼攻破又如何?彭贼一死,就能让汝南郡群贼无首,灭了这些无首娥贼,只是迟早的事。而一旦让彭贼喘过气来,定会给汝南造成更大的死亡。既然如此,死掉汝阳县城的百姓,换取汝南郡的安危,也是值。”
阎象不提粮食还好,一提起粮食,他心中顿时就怒火冲天,你袁家在背后给我下绊子,让我陷入快要绝粮的窘境。此时还想要我出兵去汝阳?你袁家死活关我鸟事。
不过,阎象也给高珣提了个醒,既然汝阳县粮食充足,他是不是可以动点文章。
“你。。。。。。。”阎象没有想到高珣既然能见死不救。并且还如此绝情,已经做好了让汝阳县被牺牲的准备。于是愤慨的站了起来,指着高珣道:“你不要以为斩杀了彭贼,就可以立滔天巨功,只要汝阳县的袁家遭难,即使你立了功又如何?在朝廷的袁司徒一样可以让你寸功未得。“
“呵呵。”高珣起身来到阎象身前,道:“你还真以为袁家在朝廷只手遮天?我倒要看看袁家怎么给我寸功未立的。”
此时高珣与阎象话不投机,并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好在留在这,直接转身出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