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父庙。
它坐西朝东,面宽三十步左右,进深大约有六十步,成三进格局。分别为大门,照壁,中堂,寝堂。照壁与中堂,中堂与寝堂之间,都由二十来步左右宽长的天井相连。
其中,除了照壁通往中堂,有前天井这一条道外,从照壁的南北两个方向,也分别都有一条走廊直通中堂两侧偏门。后面的寝堂与中堂,也同样如此结构。
中堂面积最大。单就中堂的面积,就有着十多步宽长。毕竟这也是高氏父庙中的主堂,面积修建大一些,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因为大汉建筑的特有风色。一般主要建筑,爱喜欢把地基垒土成堆。然后再在这土堆上建筑房屋。
而高氏的这个父庙中堂也不例外。所以它要比寝堂,大门高出一丈多左右。为了同行方便,从前后天井,又修建了东西两个台阶直达中堂。
此时,也就是在三月十五,辰时二刻。加冠礼仪式开始前的一刻。
高珣正一身彩衣袍服,头梳发髻,跪坐在中堂的席垫上微闭着双眼,神情很是放松。为了方便,高珣昨夜开始,就在寝堂歇息。他虽然已经是高家的家主。但是,在他的上面还他的父亲建在。按照大汉礼仪所规定的制度,高珣的加冠礼,必须在父庙中举行。所以,难得打开一次的父庙东西两面的大门,全部打开。
此时是早上,可高珣知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是没有任何的歇息时间的。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积蓄体力。
同时,在高珣所在的中堂西墙下,也就是在一个小榻上。整齐的摆放着三套礼服。三套礼服的衣领,全部朝着东方。
因为大汉是以北为尊。所以,在小榻上,靠在北方方向的地方,放着最尊贵的爵弁服:浅绛色裙、丝质黑色上衣、黑色大带、赤黄色蔽膝。其次是皮弁服:白色裙、黑色大带、白色蔽膝。最后才是玄端服:黄色裙,黑色大带、赤黑色蔽膝。
这三套礼服,高珣今日,都必须先后穿上。从低到高,先是穿玄端服,后为皮弁服,最后是爵弁服。而且,这三套礼服,还都必须与过后蔡邕为他加三次冠时配套穿起。
在小榻的旁边,放这一个小木箱。箱子里面,放着加缁布冠所用的頍项、系结在頍上的青色冠缨、六尺长整幅宽的黑色束发巾、加皮弁所用的簪子、加爵弁所用的簪子、镶着浅红色边饰的黑色丝质冠带。
在这小箱子旁边,还有一个箪。里面只放了一只梳子。
同时,在礼服,箱子,箪的南方,还铺了两张蒲苇席。在北边,则单独设置了一缸醴,也就是酒。当然,在醴的旁边,还有勺、觯、以及角制的小匙,它们都放在筐篚中。一边,还有一种用来做祭祀用的笾中放有干肉,豆中放有肉酱。
中堂内的这些东西,早就在昨日晚间,已经全部摆设好。高珣当时没有看到。所以,趁着仪式还没有开始的时候,高珣正满脸好奇的打量着。
前世的时候,这些遗留下来的礼仪,早就被摒弃。他即使相见也见不到。即便他到了这,在书中也查看过一些加冠礼的记载。但也没有亲身经历过。
正当高珣看着中堂内的摆设入神时,一震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高父身着玄端,赤黑色蔽膝,走进了中堂。同时,他那布满血丝双眼,在看到高珣后,立即带着兴奋的神情,走了过来,道:“五郎,准备好了吗?礼仪快要开始了。”
“已经准备就绪。”高珣站起身来,看着高父道:“阿翁,你昨夜没有歇息吗?”
“为了记下蔡公交代的那些贺词与祝词,为父昨夜不得不挑灯强记。一不小心,天就亮了。呵呵!”高父尴尬的笑了笑,又道:“不过,没有关系,就一夜而已。为父我还扛的住。”
高父不识字,哪怕蔡邕把那些今日要念到的贺词与祝词都详细的写了下来。他也只能看着字而干瞪眼。幸好他把高珣的从兄,高诚叫到了身边,让高诚一遍又一遍的给他念。一个通宵下来,他也把它们强行给记住了。
高珣看着高父风轻云淡的说着昨夜记词的事,嘴角顿时的抽了抽。像高父这样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人,却要记下通篇的贺词与祝词,也真是难为他了。
俗话说,父爱如山,却又无言。
高父在高珣的身上,却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高珣无声的躬身,向高父深深拜了下去。道:“阿翁,为了我这加冠礼,让恁受累了。”
高父脱起高珣,遥摇头道:“为父一介底层寒民,不能给你任何的帮助。幸好五郎你也争气,为我高氏博得了一个尊贵身份回来。现在为父我难得有机会能帮到你,那熬个夜,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了,快准备吧。礼仪要开始了。”
高父不等高珣说话,拍拍高珣的肩膀,走出了中堂。他来到东阶下边,面朝西方站立,等候冠礼开始。
此时,中堂外,高诚,高泽,高江,高珙,高瑀六人,以及高珣的伯父,叔父等亲戚,全部都是一众亲戚全都身着黑色的衣裳,站在前天井东边,面朝西方,一脸肃静。而黄忠,陈到,程普,韩当等人,则全部安排在一侧,充当帮手。
通过蔡邕,叫过来的吴郡士族等人,以及其他的士族,也此时,全部被戏忠给引进了前天井的南面。
这次戏忠通过高珣的拜请,充当高珣加冠礼的摈者,也就是司仪。此时的戏忠,也是身穿玄端,背朝中堂大门站立。
同时,和洽,宋凌,杜衡三人,依次端着一个托盘,分别盛着缁布冠,皮弁、爵弁。站在中堂西门,也就是后天井的台阶上。和洽离着中堂门最近,然后是宋凌。不过他与和洽又隔了一个台阶站立。最后是杜衡。他也与宋凌隔了一个台阶。
和洽三人,是充当高珣加冠礼的司从。像这种司从,一般都是主人的家臣担任。
同时,在个父庙大门,也就是门槛的偏西的位置。还布置了一个筮席,筮席面朝西方。一个主筮带着几个属下矗立在一旁。
戏忠看了看天色,见时辰以到。立即朗声道:“高氏有子珣,生于延熹九年,至今中平二年,正年满二十。可为冠者。现此时为辰时三刻。某代冠者,祈问上苍,冠者进贤,可否?”
高珣确切的年纪是十九。但是,在大汉算年纪,是从娘肚子开始算起的。也就是说,在大汉,高珣有二十了。
戏忠的话刚落,主筮立即手持蓍草,抽开装着蓍草的蓍筒盖,一手持盖,一手持蓍筒下部。立即开始占筮。连续八次占筮。主筮将筮得的卦写在版上,拿去给戏忠看。
戏忠看完后,由还给筮人。主筮人回至筮席,面向东方,又与他的属下共同占筮,占筮完毕,齐声朗声道:“辰时三刻,宜动土,祭祀,嫁娶。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