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言忘记了，对他来说，不知道是第几个春秋……
他还记得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倒是现在的他，盯着眼前的男子，眉头早已皱起。
几天前，他一如既往放学回家那样，刚到家门口，却遭遇一个长得跟与他一模一样的人。
如果不是确定那个冒牌货给自己一种“虚假”的感觉，他可能会怀疑，或许自己会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接着，展言发现那虚假的自己在冒充他，在模仿他的行为，甚至在习惯和性格上都找不出漏洞。至少明面上如此。
在展言眼里，如同自己看着家里的录像一般，他皱起眉头。
展言碰到大部分事物都往往会皱起眉头，表达的感情各不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什么积极情绪。
当时，展言也没有傻到打草惊蛇，既然那人有实力冒充他，而且模仿得天衣无缝，说明展言自己已然惹到了一个神秘的庞然大物。
面对这种被雷得外焦里嫩的情节，一般人都是急得暴跳如雷，甚至跑过去打嘴炮。相反，展言反而觉得自己如获重赦。
他是一个高三学生，是厌倦了读书的人，他对读书的狂热早在小学时期消耗殆尽。简单来说，他对自己的前途无望了，生活对他来说就只有两个字——等死。
但展言在精神领域的经历，却是令很多人望尘莫及。无论是小说，还是动漫，或是游戏，他都有巨额的经验。曾经他连续74小时不睡觉，就仅仅只为看完一部小说。由此可见，他对精神粮食的执着，远远大于他对自个生命的珍惜。
但生活在逼迫他，叫他好好读书，务必考上大学，不然一事无成。
有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每个人都是多余的，少部分的人对世界有决定向的用处。
而现在，有人在冒充展言的身份。展言可以说具有高兴的成分，也有忧虑的成分。高兴的是，自己这个烂摊子，终于有人接手了。不过，离开了父母，自己的生存倒是变得有点麻烦。
因为展言现在身上的积蓄并不多，就算住最普通的酒店，也只能维持半个月时间，这还不包括他的吃穿。
于是，展言决定，在自己钱花光之前，先时刻观察那个冒牌货的动向，再决定自己是要拼命还是等死。
若是冒牌货在模仿自己的过程中出问题，他马上找冒牌货硬拼。若是没有，自己倒也安心。
第二天，冒牌货学着他的样子，上学了。
一路上，冒牌货的表现让展言开始怀疑，也许假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因为冒牌货的表现太像自己了。曾经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气质状态，都被冒牌货重现得淋漓尽致。
第三天，第四天……每天，冒牌货的行为都和平时的展言一般无二。
现在展言看冒牌货的感觉，倒像是在自个照镜子。
如此一来，展言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没必要和他拼命了。
怠惰的心态成就悲剧的人生。展言那懒散的习惯已病入膏肓，说白了，就是精神毒品上瘾。加上学习的压力，生活的压迫，硬是把自己逼的死死的。那么，展言就有了想死的念头。
‘以前觉得对不起父母，现在有人代替了我，我可以放心了……
不过，还真对不起好多人呵～也罢了，想多了没意思。’
在展言的面前，是一瓶安眠药，是他刚刚买的。此外，还有一杯温开水。展言打开瓶盖，一股劲把安眠药倒在手上，倒是没有漏出来。展言打量手中的这一把药，一口磕下去铁定稳死。
正当展言要全部服用的时候，忽然安静了。
世界的时间仿佛停了，这里的一切，都安静得有些惊悚。
展言皱起眉头，听着耳朵沙沙的蝉鸣声，他握着手中的安眠药，没有立即服下，倒是开始打量着眼前的白衣男子。
“你就是幕后黑手吗？”展言好歹也是精神世界丰富的人，自己自杀的目的也许是为了解脱，但也有要把凶手揪出来的意思。虽然不敢肯定，但当自己将要自杀的那一刻，白衣男子正如自己猜测那般出现在自己眼前。
“也许吧。”白衣男子的声音就如收音机那般沙哑，怎么听都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声音沙哑？如果不是用了变声器一类的东西，那他是不是不被这个世界所收容？’
如今发生的一切，让展言无法用常理来代入，只能稍稍用点从小说理解的幻想知识来进行猜想，但很不可靠，纯粹是自娱自乐。
“你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的，莫不要和我说你在整蛊我。要真是这样……我也认了。”展言从来都不相信有人会吃力不讨好，只要对方不是神经病，或者是玩系统流路线做任务去花大手笔玩弄一个人，否则剩下的都毫无意义。
“一场买卖，和你。”白衣男子那沙哑的声音说出与人格格不入的语言，仿佛这中文才只是刚刚学会的，又是如此简短。
“那，你是谁？”展言并没有立即答应男子的要求，也没有问男子买卖的内容，而是开始询问男子的身份。他把手中的安眠药收回药瓶里，拧上瓶盖，拿起那杯水，较有兴趣的坐在椅子上问道：“或者，可以说说你的身份是什么？”
“天使长……”
即时，白衣男子回答了展言的问题。
“……呵～”展言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喝了一口水，如果他在刚才喝水的话，绝对会喷出来。
对于这个答案，展言倒不是不相信，但也会怀疑，怀疑这世界上，是不是大多数的神明都是这么逗？
摇了摇头，把这些杂念抛开，脸上的嘲讽淡去，显得风轻云淡。
“交易的内容是什么？”话刚下落，展言眼前浮现出一张纸，是一张契约。
契约上洋洋洒洒几千字，各种条目简单分明，展言看了几乎半个小时才看完。里面的内容大致就是，展言要帮天堂扶养小天使，天使长就让那个冒牌货帮自己考上重点大学，此后，契约结束，冒牌货功成身退，展言功成名就。
看完，展言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他想死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考不上大学。他也跟大多数人一样，认为考不上大学就等于没有出路，到时活着跟死了没区别。而这份契约书，让自己看到了前途未来，之前犹如血管堵塞的抑郁瞬间被这股光明冲得通畅。
估算了一下，离高考还有5个月时间。也就是说，做五个月老妈子，顶级大学一步登天。仔细想想，这交易挺划算的。
但——这种离谱的事谁会相信？
不过对于展言来说，是不得不相信。因为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让其大开眼界，哪怕现在天使长跟展言陈述他全家都亡了，展言也会尝试去相信一二。
而且在此之前，展言也经历过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传奇故事。
再看契约大概半个小时，展言就记住了里面的各种条款，又侧眼看了下一旁面无情绪的天使长，发现天使长的身形变淡了少许。
‘果然，这个世界在排斥着他，恐怕他不能在这里待很长时间。’
展言在与天使长对话和看契约的时候，有意拖延时间，在不断证实天使长会不会被这个世界所排斥，结果已经证实了，是会的。若是证明不足，那还有一项，就是契约的内容。
如果是神明，契约的内容完全可直接输入展言的脑子中，而不是制作成契约书让展言看。展言自己可不觉得，这短短几千字的内容，会让自个脑子爆炸。但这也不排除这货是西贝神明（伪神）的可能性，而展言却比较相信世界排斥力这个说法。
这个天使长不是不能，而是做不到，因为他的存在被世界所排斥，是这个世界所不容。
那万一要是有另外一种结果，天使长一旦展现出自我真正的力量时，这个世界就会立马崩溃，而不是世界在压制他？这也不可能的，没看见天使长的身体慢慢变淡吗？如果天使长的力量会撑爆世界，那就不是身形淡化，而是身边周围的空间出现一道道裂缝。
稍微总结过后，展言就确定了天使长的实力几何。如果把整个世界伟力比做一个壮汉，天使长的实力就是老鼠一般的存在。
那展言想干什么呢？是冲上去和天使长硬拼，成功屠神而获得他的神力，从此走上了强者无敌的道路。
当然，展言并不太想这么做。他并没有争霸天下之心，他想要的是一个人平静的生活，没有亲朋好友，没有依靠，也没有麻烦，就仅仅一个人衣食无忧的生活。
如果真要这么做，那也是行不通的。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跟天使长打架，打输了，他可能会把自己抹杀，若是没有，也有可能收回契约让自己自生自灭，到时候还是等死。要是真的打败并得到神的力量，可不要忘记了还有世界之力的折磨，面对世界之力，连天使长都够呛，要是展言自己得到了，不被抹杀才怪。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吧？”不过，展言还是想问一下。
天使长没有说话，当是默认。
“你是天使，这里的凡人也有信仰天使的，这样会不会有人变成天使？又或者说你会不会赏赐他们，使之成为天使？”展言抛出自己的疑惑，又很好的隐藏自己的野心。问这个问题，在旁人看来，他就只是想知道人类能不能承受天使神力。而在天使长看来，展言这个人很贪婪，渴望他赐予的力量。
“人类血脉不纯，不成。”天使长回答了展言的疑惑，语言还是那般简短。
展言听罢，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来是不可能了。至于天使长有没有说谎，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天使长现在好像是有求于展言，如果他给予肯定的话，是能提高展言签约的可能性。而回答没有，就是给展言泼冷水，降低签约可能性。但也就因为天使长的否认，让展言本来有三分之一会冲上去和他玩搏击的可能性，瞬间化为零。
即便如此，展言又发觉了一个更有趣的现象。
“好吧，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这契约。”他把契约书卷成圆筒，拿在右手上，拍在左手手掌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嘴里玩味的说道：“说吧，你们为什么要选择我做这屁事？别跟我说就只有我适合之类的话，我就不相信就非我不可了。除了我之外，肯定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你最好别隐瞒我。”
顿时，天使长沉默了，也许在组织语言，也许在思考该不该说。片刻后，天使长回解答了展言的疑惑。
“人选有三，一人时刻轮回，一人全知全识，皆不如你安定。”说完，天使长的形象更是透明了。
‘还以为是老鼠，没想到是只弱鸡。’
看到这个现象，展言面容露出冷笑。是的，他发现天使长每说一个字，身上就会淡化一丝。而展言刚刚所问的问题也并非真是自己心中的疑问，而只是为了逼天使长说出更多话的威胁罢了。不过，因为这样，展言也发现了，天使长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弱。
现在，展言可以确定了，主动权在他手上。不是他求别人，而是别人求他。此时的展言，倒是有一种玩弄天使长过后的快感。
“原来如此，合着就是一个太弱，另一个太强，所以才来找我。”天使长刚才所说的话，展言也明白了，“时刻轮回”就是随时都会死，“全知全识”就是聪明绝顶加上无所不知，所以天使长才来找自己这个“普通人”。
天使长不说话，也当默认了。
“好吧，我也说说我的想法吧。”展言站了起来，说道：“这场生意，我很感兴趣。”
说完，展言再观察天使长的脸色，无波动，但自己也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畅快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沉闷。
“不过，有些东西需要更改，你可以提提意见。”展言补充道，这时空气又变得沉重了。
但现在已经明了，接下来就是展言与天使长之间的讨价还价时间。
“里面的一条，不能把扶养天使杀死。那如果是天灾**呢？比如被发生的一场海啸淹死了，这算不算？”
“不算。”
……
“我要加上一条，在我扶养期间，你们天堂的所有生物不得干涉。”
“……可以。”
……
“在一个期间，我只扶养一位，直到扶养期限，又或是被扶养方意外死亡，才可轮到下一位。”
“可以。”
……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抬杠，讲价，展言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基本提的要求，天使长都答应了，这样双方也进入了签约阶段。
“现在我们就签约吧……话说，要滴血吗？”展言弹了弹契约书说道。
“签名。”天使长现在已经变成半透明的了，如同幽灵，隐隐还能察觉到病人的气息。
展言也懒得多言，拿起自己的随身笔，大方在契约上签名。在这契约书上签名不一定有用，也有可能是在签名的过程中，把自己的精神印记烙在上面才是真原理，展言是这么猜测的。
尔后，双方都仿佛松了一口气，展言做在椅子上，动都不想动，今天的计算量太耗费心力了。
“话说我要怎么称呼你？耶和华？路西法？还是撒旦？”展言也是自来熟，现在倒有心情继续打趣天使长。
天使长没说什么话，直接玩消失，只留下两个字。
“随你。”
……
片刻后，这个房间又变成原样，耳鸣不见了，外面的嘈杂声又能听到了。
“明天什么时候上班？”展言倒是有些自言自语，不过，没人回答他。
使劲从椅子上起来，直接趴在床上，展言就这样睡去，连桌子上的安眠药都省了。
——
天使长回到天堂，他脸色苍白无比，显然他在外界的消耗非常庞大。
他与展言做买卖完全是风险投资，如站在悬崖上跳舞。但他也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毕竟他在天堂，他就是老大。
他很狼狈的坐在位子上，调节自己的虚弱。
半响，天使长的眼里闪过一道寒芒。
“三原罪，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主人的计划能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