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瑶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苍白的病房摆设,和苏蓉那张挂满了泪痕的脸。
墨瑶有些头疼。
她现在一定特别狼狈特别丢人。
她怎么面对含辛茹苦的母亲?
“瑶瑶,你醒了?”
苏蓉握住她的手,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全是关切,“渴不渴?饿不饿?”
她扶着墨瑶让她靠在床头,递给她一杯水之后,殷切地看着她,“想吃什么?”
“我给你买了水果,做了粥,还有鸡汤……”
“妈。”
墨瑶闭上眼睛,手心的水温灼痛了她的皮肤,“宋南城都和你说了什么?”
苏蓉的目光开始闪躲,“他……什么都说了。”
眼泪开始往下掉,苏蓉吸了吸鼻子,“瑶瑶,你就别犟了,我看宋南城现在过得挺好的,你好好和他说说,也省得……”
“省得让你爸醒了之后不认你这个女儿。”
墨瑶苦笑了一声,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地收紧,“妈,你知道我之前自杀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苏蓉低下头地拿起水果刀给她削苹果,不说话了。
“我在想。”
女人看着前方雪白的墙壁,挤出一丝惨白的笑,“如果我真的死在了宋南城面前,其实也挺好。”
“死得其所。”
“如果不是我一定要死皮赖脸地追求宋南城,是不是爸爸就不会逼着他娶我,是不是你和爸爸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的声音很轻,“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们。”
“嘶——!”
耳边传来女人低声的抽气声。
墨瑶连忙转过头,苏蓉手里的水果刀已经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不住地涌出来。
“妈!”
墨瑶心里一慌,连忙从床上下来想冲过去,可她忘了,她也是个刚刚醒过来的病人。
之前在床上躺着的时候不觉得身子虚,等脚沾地了,才发现双腿居然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她整个人一歪,直接向着前面的方向栽了过去。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摔倒,而是栽倒在了刚进门的男人怀里。
宋南城墨眉微颦。
他没有伸手去扶她,而是冷漠残忍地后退了一步。
“砰”地一声,墨瑶面朝下,直直地摔在了地上,疼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她分明地感受到,腹部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了。
“苏姨,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墨瑶说。”
耳边响起男人疏离的声音。
“瑶瑶她……”
“死不了。”
男人薄凉的唇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来。
话音刚落,他的保镖就粗暴地将苏蓉的轮椅拖走了。
房门关上。
“抱歉。”
宋南城看着狼狈的她,“看到你对我投怀送抱,我本能地觉得恶心,所以躲开了。”
“不过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应该不会在意这点疼吧?”
墨瑶用尽全力想站起来,却只能给自己翻个身。
她很想和他吵,但身体虚弱到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女人躺在地上,条纹病号服的腹部有斑驳的血迹。
宋南城居高临下地俯视了她一会儿,抬手拎起矮桌上的香蕉扔在她的身侧。
墨瑶看了一眼,没动。
宋南城看着狼狈的她,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不吃,是想让我喂你?”
说着,他优雅地在床边坐下,目光薄凉,“记得以前你生病,我是怎么喂你的么。”
墨瑶的脸色瞬间惨白。
以前她骄纵惯了,每次不舒服,都会撒娇地躺在床上喊他:“宋南城,我吃不下,除非你喂我。”
他则是温柔地坐在床边,将东西咬进嘴里,再吻她,喂给她吃。
当时的墨瑶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如今回想起来,真是既矫情又恶心。
墨瑶狼狈地将香蕉拿过来,吃了。
她不想让他再用那种方式来羞辱她。
体力渐渐恢复,她勉强撑着自己从地上坐起来,抬头看着如山川一样矗立在面前的男人,“宋先生不应该救我,更不该管我。”
宋南城眸光淡淡,“我改主意了。”
“毕竟曾经夫妻一场,逼死你对我没好处。”
男人说完,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扔到墨瑶身上,“看看。”
这是一份雇佣协议。
确切地说,是一份卖身契。
宋南城会承担墨北峰以后每年的医药费,并每年额外给她十万的生活资金。
条件是,她从今的人生,由他支配。
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能和任何男人暧昧,不能和任何男人发生关系。
墨瑶拧起眉,“宋南城,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
男人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优雅地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既然你一定要堕落,要下贱,那不如下贱给我看。”
说完,他转头,脸上带着半真半假的笑,“起码,比起别的女人,你对怎么讨好我,很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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