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风不止，王海坐在火车里头靠左的位置上，头伴随着车子前进发出的轰隆声一仰一低。
困意逐渐袭来，他的意识现在是越来越模糊了。
“大哥，这小子看起来好像很好下手。”
“嗯，白白净净的，就像是待宰的肥羊，嘻嘻。”
“要不，就选这个吧！刚好现在那些人差不多都去餐厅吃饭，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啪！”
“哎呦，大哥，你为什么要打我？”
“选什么选，小孩子才要做选择，我们当然是全都要了。刚才那条金手链看得我手痒痒的。”
“可是两个人……不好下手吧！”
“怕什么，我们一人搞一个，你去偷那条金手链，那女人看起来好像是晕车，偷起来应该不难，便宜你了。”
“是，谢谢大哥！”
“嗯，快去吧！要是想谢我就把金手链拿来，这样，我们今天晚上就可以出去搓一顿了，还可以去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嘻嘻，遵命，我现在就去。”
特训过后，警觉性的确提高了很多，就算现在因为犯困而意识有些混乱，听觉上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这两人说话的声音那么大，恐怕还是个新手。
王海头一仰一低，仍然装作快要睡着的样子。
那边那个想偷他东西的大哥，悄悄地在他旁边坐下了，王海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这是与那些浑身都用粘液包裹着的怪物相比，较高的体温。
王海感觉着，再用感觉在黑暗中转化为一条红线，描绘出那人的动线。
向左前倾，男人的目标毫无疑问是他手里抱着的背包。
察觉到他的目的，王海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把只装有几件衣服的背包给他，好好打击一下他，不过想起他还有正事要做，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里面停留了一秒就过去了。
亮亮的眼睛睁开，王海眸光淡淡的扫向眼前那只快要摸到拉链扣的手，盯着男人手上的汗毛说：“与其偷我的东西，不如我做一件事吧！”
“……”
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醒了的，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
“没有，”男人摆手，“这位小哥，你误会了，我只是看见你背包上有一只蜜蜂，怕你不小心打到它，被它蛰着，我只是好心的想要帮你赶走它而已。”
男人说着缩回了手，发顶上那段向上飞起来的黄毛也跟着往右晃动了一下，直到他背部靠紧椅背，他的发型才维持一个奇怪的弧度。
“只是拍蜜蜂，不是想要偷东西，那我刚才听到的是恶灵的低语吗？”
王海喃喃自语着，说话的声音却大得像是在和旁边的人说话。
黄毛双脚往椅子底下一缩，橡胶拖鞋在地板上擦出一阵粗砺的沙沙声。
他没有回话，只是在宽大的额头上冒出一颗颗细密的汗珠，汗珠再聚拢在一起，沿着他的侧脸弧线滑落，滴落到他那黝黑的手臂上。
车窗慢慢送进来一阵夹杂着绿木清新的气味。
一个看起来有些矮，一张脸讨好皱起的男人挂着嬉笑向他们这边走来，王海只看一眼，便知道他就是刚才称呼黄毛为大哥的人。
那人并没有注意到他打量的视线，他现在一双小眼里面装的全是他的大哥。
“大哥，我得手了！你看，999纯金，咬着硬实，看着金亮。”
男人说着把金项链放进嘴里咬上一口，之后又高高兴兴的把手链递给黄毛，只是黄毛迟迟不接，弄得男人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其实黄毛并不是不想接过那条金手链，毕竟那手链是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心心念念的。
只是在看到男人向他走过来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不由得僵硬了，直到此刻男人的欢声就像是导火索上的火把，让他整个身体都为之燥热，他才稍微回过神来。
烦燥让黄毛那双布有血丝的眼变得诚惶，他扭头看向王海解释着说：“那个……小哥，你可别误会，我弟弟说的得手是指从别人那里买下那金手链，不是说偷的意思。”
“你在跟我说话？”王海扭头不解的看向黄毛，“不好意思，我刚刚正在想别的事，没有听清楚你们在说什么，只是听到你们好像是在说什么东西得手的事？”
“对，对，我说的就是这个。”
“嗯。”王海点头，“果然，你们两个人都是小偷，因为我刚刚就听到你们说要偷哪个人的全手链，现在人证和物证都有了。”
黄毛一惊，想要逃跑的本能驱驶着他双腿站直，靠近另一名同伙。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刚刚明明说的那么小声，他是怎么听到的？”
“很简单，因为我的耳力练过。”
王海仰头看向站在椅子旁边的两个人，非常好心的向他们解释。
原本只是在交头接耳的两人同时回头，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两人一脸惊恐地望着王海，大概反应了四秒，他们才各自扭头看向对方，在眼神对上的下一秒，脚底抹油的往前面的餐厅方向跑。
王海早就有所防备，在他们眼神对上的那一刻，他早就作好要追上他们的准备。
在那两人脚底抹油向前跑的下一秒，他就已经开始离开座位，往前一跑，手再用力一伸，抓住了黄毛的后衣领。
“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我只是想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而已。”
闻言，黄毛的脚终于停止反抗，静了下来，只是那双布有血丝的粉眼珠子还在不安分的滚动。
稍微地滚了一下，他朝前喊了一声，将已经跑远的小弟喊回来。
在这之后，王海让他们把金项链还回去，这才和两人去餐厅边吃饭边聊。
“是这样的，我呢，想要去一区。”
王海说到这里时，他看到黄毛眼中浮现出一抹戏谑。
“我知道这辆火车的目的地是一区，只是我想要在到达一区后尽快赶到这个地方。”
话落，王海没去看黄毛那有了点变化的眼神，拿出他的手机，点开文件管理，找到了那段视频点了播放，放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