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急不忙地缓缓流逝,转眼又是一年隆冬,京城里飘起了小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静静落在地上,将过往所有的波澜全部掩盖,仿佛一切从来都是这么平静。
因为天气不好,所以小贩们早早收了摊子,街道上行人很少,但总有些人耐不住寂寞,非要找个地方凑凑热闹。说起京城最热闹的地方,非大大小小的茶馆莫属。
怡红院的欧阳情姑娘两日后就要从良嫁人了,就是最近茶馆里的老少爷们儿茶余饭后谈论得最多的事儿。
“听说欧阳情要嫁的是个穷书生啊,可他哪儿来的钱给欧阳情赎身呢?”茶馆里,一个身着灰色布衫的年轻男子道。
“就是,就算欧阳情年纪已经不小了,她也还是京城里身价一等一的姑娘,鸨/母怎么会轻易放人呢?”桌子对面,年轻男子的同伴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小道消息说,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替她赎的身,花了整整一万两黄金!”听到这话,邻桌的一个满脸胡子身材粗壮的男人也来了兴趣,径自凑过来插入话题。
“诶?不是说她要嫁的是个穷书生么?怎么又跟陆小凤扯上关系了?”灰衫男子不解地问道。
“哎,你怎么那么笨呢,是陆小凤替欧阳情赎身,然后她要嫁给穷书生。”灰衫男子的同伴直戳他。
“嘶——这女人不简单啊,放着陆小凤那样的王老五不要,非跟个穷书生?难道是真爱?”灰衫男子天真地揣测道。
“真爱个屁!说不定暗度陈仓……”满脸胡子的男人开始猥/琐地吃吃笑着,眼神盯着一个从茶桌旁路过的妙龄少女。
那少女一袭紫袄,娇俏可人,眼波流转间,只扫了一眼胡子大汉,都令他的心神荡/漾不已。
只不过下一刻,灰衫男子和同伴眼前一花,待到看清楚时,那胡子大汉已经不知怎的被人拽到了地上,口中塞满了桌上的花生米,呜呜大叫。
灰衫男子和同伴呆了片刻,立马扶起胡子大汉,大汉吐干净口中的花生米,冲着外面一个劲儿地骂道,“臭丫头,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而他口中的臭丫头,也就是那个紫衣少女,早已于闹市中隐没无踪,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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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阿姨,好久不见!”
“小丫头,你怎么来了?”欧阳情正在房间里抱着暖炉小憩,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发现一名紫衣少女正站在窗边托着下巴盯着她看。
“别在外面傻站着,天气冷,快进来。”欧阳情惊喜道。
闻言,陈有馀轻轻从窗户外蹦了进来。
进了屋,陈有馀仔细端详了半天欧阳情的屋子,末了皱眉道,“难道大叔给的赎金少么,为什么阿姨你都要成亲了,房间也不布置一下。你连件新衣服都没做么?”
欧阳情倒是一脸不在乎的神情,懒懒道,“成了亲也不会住在这里,布置来做什么。而且成亲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我没那么讲究的。”
“成亲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啊……别太对付了吧。”陈有馀将手中的包袱递过去,“喏,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欧阳情打开一看,惊喜不已,包袱里竟然是刺绣精美的大红嫁衣,连她自己都没想认真准备婚礼,只想应付过去了事,没想到陈有馀这小姑娘这么贴心,这让精于人情世故的她感动不已,百感交集,“没想到我一把年纪,竟还有人惦记……”
陈有馀眼看欧阳情红了眼圈,连忙转换话题,“阿姨,你看看我瘦了没?”
欧阳情知她不想气氛尴尬,遂道,“三年了,当年讨人嫌的小丫头长得越发标致了呢,还有这轻功,真是快赶上陆小凤了。”
“才只是‘快赶上’?完了,我这轻功可是司空师傅教的,你这么说,他老人家要不高兴的。”陈有馀沮丧。
三年前,花满楼、陈圆满和陈有馀在已故剑客叶孤城的手下救了欧阳情一命,后来欧阳情为了报恩,提供线索给花满楼他们,使得陈有馀从叶孤城和霍休那伙人手底下脱险。自此,她们便成为了朋友,虽然平时来往不是很多,但只要陈有馀到了京城,都一定会来欧阳情这里小坐一下。欧阳情脾气泼辣爽直,陈有馀性子古灵精怪,对欧阳情的身份没有任何歧视,是以虽然二人嘴上经常互不相让,但实际心里已经把对方当做忘年交一般。
“我说阿姨啊,自打我三天前进了京城,到处都有人在议论你,还有大叔,嘴里不干不净,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们教训那个混蛋了。”陈有馀接过欧阳情递来的茶,一口气就喝完了。
“长得倒是漂亮,喝茶却这般粗鲁,小心将来嫁不出去。”欧阳情似是没听到她这句话,只是对陈有馀品头论足。
“阿姨,你就真的不在乎大家说你什么么?”陈有馀皱眉道。
“姐姐我身处烟花之地多年,人多嘴杂,什么话没听过,若是连这点儿流言蜚语都扛不住,怎么行?”欧阳情云淡风轻地说。
“是阿姨。”陈有馀一丝不苟地纠正道,“不过话说回来,阿姨你难道不喜欢大叔么?他都替你赎身了,为什么你还要嫁那个书生呢?”
欧阳情掩口笑道,“外人都道陆小凤风流成性,实不知他才是真正惜花之人,能得他这个知己,我欧阳情一世也算没白活。”
“你这么说,就不怕你相公吃醋?”陈有馀问道。
“他感激陆小凤还来不及,怎么敢吃醋!”欧阳情道,“若不是陆小凤,我和他如何能在一起?”
陈有馀盯着她不说话,欧阳情一戳她脑门儿,笑道,“皱着眉头不说话,十足像个小老太婆。”
“唉,我就是觉得大叔亏了。”陈有馀道,“一万两黄金呢!连个老婆都没捞着。我看一百个病人的诊金都没有那百分之一。”
欧阳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觉得他亏了,你嫁给他不就好了,反正你都已经十五岁了,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陈有馀翻了个白眼儿,摆摆手道,“我还要成为天下第二名医呢,女儿志在四方,不宜过早谈婚论嫁。”
欧阳情每每听到陈有馀这种奇怪的论调,就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你呀,小小年纪就在外面奔波受累,虽然是个大夫,也不能只顾着给别人治病,还是要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啊。”
“别说这个了,”每次来欧阳情这里就要听一次这话,陈有馀耳朵都磨出了茧子,只好赶快换个话题,“我这次来,是专程替我姐姐来送贺礼的,祝你和你相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欧阳情接过来一看,多年来驰骋情场的老手也不禁羞红了脸,“这是什么呀,你姐姐真是个好大夫,三年不来看我,好不容易送个礼还……”
陈圆满托陈有馀送来的礼物只有一封信,只不过信里面写的都是保胎方、安胎药之类的东西。
“我姐说,这些是特效药方,年纪大的女人适用,叫你到时候试试。”
“……”
“她还说,补药什么的就不送了,到时候需要的话随时送新鲜的来,保持药效。”
欧阳情哭笑不得,“你姐姐这个天下第一名医守孝三年快成仙了吧,那花公子可怎么办?就没点儿进展?”
“别提了,三年之期早就过了。况且守孝也不过是个形式,这些年我也替爹爹守孝,不是一样在外面替人看病,有些感情放在心里就好。只是我看姐姐似乎有什么心结,自三年前开始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也不常说话,也不开心,只是经常一个人呆着,寸步不出药庐,替人看病都在药庐接诊,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我未来姐夫去,她也闭门不见,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提这事,陈有馀就愁眉苦脸。
“他们俩肯定是闹别扭了,你这些年都没打听出来?”欧阳情问道。
“不可能,我未来姐夫那人的脾气好不好你还不知道么,就算是我姐姐的不对,他也会先道歉的。况且我问过他,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的委屈。”
“这就奇怪了,你姐姐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三年不见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可是她不肯说,憋在心里要怎么解决啊?!好烦躁!”陈有馀抓狂,整个人瘫倒在欧阳情的美人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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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京城百里之外的陵川,陆小凤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男子,也深感无力。
“我说花满楼,虽然这别苑建得不错,不过她要是一辈子在药庐不出来,你就守着她一辈子?”陆小凤忍不住问道。
“一辈子又何妨?”花满楼淡淡笑道。
“你的百花楼不管了,满楼的鲜花呢!”陆小凤敲着桌子问道。
“便是鲜花满楼又如何,她若不在,你教我余生如何圆满?”花满楼垂下眉眼,低声说道。
陆小凤叹了口气,知道花满楼认定之事便不会再有任何转还的余地。
三年前陈圆满不告而别,花满楼复明后到处寻找,得知陈圆满就在陵川药庐,陈湛已经去世,花满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圆满又对他闭门不见,他索性直接搬过来,在药庐远处建了个别苑住着。陈圆满对他冷冷淡淡,他也甘之如饴,就在远处那样静静守着她。
三年来,一直如此,无论陆小凤怎么劝,花满楼没有任何回江南的意思。
临走之前,陆小凤道,“你父母和兄弟们很担心你,让我问问你一个人在这别苑里过得好不好,我回去怎么说?”
“我很好,之前一个人住在百花楼也没事,况且现在我看得见,请二老和哥哥们不要担心。好端端一个大活人不会出什么事的。”花满楼道。
你和她都是活人,却都活得像个死人。陆小凤腹诽道。
“我开始觉得陈圆满治好了你的眼睛,对她感激得不得了,可现在我有点儿恨她了。”
“为什么要恨她?”
“花满楼应该永远微笑,可看看你现在。”
“没有她,我也不会感觉到我是在真正活着,这样不是也很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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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补3000字给大家:
前几天,冬日的寒风还刮得狠厉如刀子,而今夜却好像忽然静止了一般,天空黑沉暗压得教人透不过气来,就像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陵川药庐中,因不停煎药而产生的热气在屋中氤氲开来。送走最后一个病人,陈圆满揉了揉太阳穴,坐在椅子上出了会儿神。随后她披上斗篷,推开门,走出药庐,来到父亲的坟墓前,静静站着。
像这样每晚陪父亲待一会儿,转眼已经三年了。
江湖风传陵川药庐拥有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奇花陵川血莲,却没人能料到最后血莲的主人竟也是因为这花而死。
确切地说,是因为花,也是因为情。
陵川血莲本由情而生,陈湛将那隐秘的情感一直保守到弥留之际,才无奈说与养女陈圆满。
这世间,有人为爱而生,有人则甘愿为爱赴死,无论哪一种,外人都没有权利说三道四。
多年以前,少年陈湛因一次意外的施救,而爱上一个女子。后来,那名女子成了他最好兄弟的夫人。
连陈湛自己都以为这只是一段无始无终的隐秘感情。
可谁又能控制得了心底那无孔不入的思念与眷恋,这一放纵,便绵延了几十年。
多年来,他一直苦心孤诣,寻求彻底祛除她身上所中之毒的办法,几经周折,他终于成功培植出陵川血莲,延续了她的性命。
即便那株生命之花需要用自己的鲜血来浇灌、培育,甚至做药引。
一方生还,另一方,不可避免地油尽灯枯。
尽管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陈湛还在用药物维持正常脉搏的假象,企图骗过所有人。
“圆满,别费力气了,爹已无挂碍,不必再勉强续这一口气。”面对不知所措的女儿,陈湛虚弱地阻止。
“那我们呢?我们怎么办?”陈圆满泣不成声地质问父亲,难道他一点儿都不留恋她和妹妹么?
“花家七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们若是能在一起,很好。”
虽然他当初冒险进入南王府打探情况,被霍休识破身份,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却也意外地成全了大女儿与花满楼的姻缘,也算因祸得福。
花满楼不肖说,自南王府一路走到江南,陈湛由衷地喜欢这个谦恭温和,处事周到细致的年轻人。
彼时,花满楼的眼睛虽然尚未复明,但仅仅一段时间的短暂相处,却让陈湛不得不相信,冥冥中自有注定。他生命里无法完成的遗憾,就由这两个后辈替他圆满。
也是从那时起,陈湛终于能够放下一切,让陈圆满跟随花满楼赶去京城阻止霍休的阴谋,而自己则随花家六童返回江南,实施药引计划。
这一切,心甘情愿,水到渠成。
“在那边这么久,您会不会觉得无聊?”陈圆满站在墓前喃喃道。
三年前的那晚,父亲倒在花家别苑,陈圆满才惊悉各中原委,震惊伤心自是无法言说,可父亲的秘密又不能让花家人知道,她只能选择不告而别,将父亲的尸身带回陵川药庐安葬。
这几年来,她一直沉浸在自责中,总是不断责问自己,也许当时她再快一步,就能从霍休手中夺回全部的陵川血莲救父亲的命;也许她医术再精湛一些,就能够找到其他方法,而不必让父亲亲身作药引……
她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花夫人和花老爷,以及最信任她的花满楼。既然怀有秘密,就注定不能坦诚相对,对于热情慷慨、视她为亲人的花家人来说,她做不到;反之,若真如父亲所愿,她与花满楼在一起,每当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时候,想起自己的父亲尚孤零零地葬在荒郊野外,又要如何开解这矛盾的心情?
所以她对自己说,借口三年守孝之期,或许能逃避得久一点。
沉闷已久的天空终于飘起了雪,且雪势渐渐大了起来。陈圆满呆立原地,望着墓碑静静出神,脑海中一幕幕往事似闪过,又似一片空白。就这样,过了许久,久到等她回过神来,周遭已被白雪覆盖,月光穿透厚厚云层,映出银白一片天地。
似乎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人。
每次陈有馀在外巡诊回来,都会劝她出去走走,就算只是散散心,也是好的。三年之期已满,陈圆满已没有逃避的借口,可她却不知要如何走出这勘不破的心结。困兽犹能看见牢笼,可她却根本无处着力。
或许,就这样一个人慢慢走下去,总有一天能够找到答案。这样想着,她又跟父亲说了一会儿话,才缓缓向屋中走去。
忽然,她的视线被吸引住。不远处,一把油纸伞安安静静地横躺在雪地中,淡淡的青色和桐油的清香,让陈圆满的心不禁窒了一下。
雪地一片光洁,除了一把伞,只有一串脚印,温温柔柔地延伸到林子深处,就像那个人,永远淡淡笑着,令人心安。
陈圆满忽然发觉,这些年来的每一天,虽然她试图将他从脑海中驱除出去,却实际上只是将他更深地烙印在了心中。
想念虽然极力隐藏在心底,却始终存在,她忽然有些理解父亲当年的心情。不知不觉间,脚步似着了魔一般,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那串脚印,来到了一座青砖灰瓦的别苑前,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陈圆满自然不会不知道花满楼就住在药庐附近,多少次,她明知道花满楼就站在药庐门外,可她都狠下心来不见,却不知道是以这种方式在惩罚谁。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陈圆满连忙回身准备逃走,却在转身的刹那,被别苑周围一丛丛静静绽放的梅花阻挡了脚步。
那是他与她之间的约定——待到一切结束,我们再一起共赏梅花可好?
昔日情人间的温言似晴空霹雳般炸裂在耳边,泪水忽然就模糊了视线。
“圆满。”身后响起温柔的声音。
陈圆满陡然僵直了身子,不敢转头。此刻,她满心只想逃走,却不料没有任何预兆地,只觉肩头一暖,只听花满楼柔声道,“多穿些,别着凉。”
没有责问,没有质疑,三年来的冷淡相对,换来的仍是无微不至的关切,瞬间将陈圆满所有的心防变得不堪一击。
“为什么?为什么不问我原因?”陈圆满几近崩溃。
“我在等你亲口对我说。”花满楼道,清澈的眸中映照出陈圆满的样子,这是他复明之后第一次见到她,“你和我想像中并无二致,只是有些憔悴,独自一人更要好好照顾自己。”
“为什么不说恨我……”陈圆满在熟悉的怀抱中,才感受到了一丝真实,同时也满怀愧疚,她对花满楼实在太过残忍。
“喜欢你都来不及,想不出为什么要恨你。”
花满楼轻轻掩住陈圆满还欲争辩的嘴唇,将她抱在怀中,低声道,“别将自己逼得太紧。你爹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希望你能放下一切执念,不要苦着自己。”
“可我没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不要去想了,顺其自然地过日子,总会有一切心结都不再重要的那天。”
“真的可以?”
“相信我。”
我会静静陪着你,直到你愿意重新相信生活。那时,一切疑虑、一切矛盾,或许连解释都不再重要,因为我们拥有彼此,便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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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坊间流传江南巨富花家七公子的婚事,版本十分丰富,渐渐地情节愈加跌宕,结局愈加传奇,甚至有人说花满楼在新婚当夜直接与结发夫人双双飞升,做神仙眷侣去了。
每每听到陆小凤吊儿郎当、口沫横飞、乱七八糟地瞎侃这些街知巷闻,花满楼和陈圆满都只是默默微笑。他们之间的故事,不足为外人道,只要二人心中皆已了然,便是最好。
“喂,我说你们夫妻俩真是越来越像了,就知道笑笑笑,一个赛着一个面瘫!”陆小凤不满。
“嫉妒你也找一个去。”陈圆满出口无情。
“我就是不想像你们过得这么无聊,所以才不成亲!”陆小凤将花生豆抛道口中,边嚼边嘟哝道。
“我们才不无聊。”花满楼道。
“那怎样?”陆小凤竖起耳朵听。
花满楼执起夫人的手,轻轻握住,面上仍是一贯的温和笑意,“一言以蔽之——圆满。”
“真受不了!”陆小凤怪叫一声,被花氏夫妇酸跑了。
“喂,大叔,你不是说这次来是为了吃黑芝麻糊么?!”陈有馀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就看见陆小凤逃也似的飘走了。
“大叔你怎么不守信用!”陈有馀撂下碗,气吼吼地追了出去。
陆小凤听到陈有馀那清脆的声音,忽地身形一僵,头皮发麻,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料想大事不妙,更是脚底板抹油,立马开溜。
陈圆满看着妹妹消失的身影,忽叹了口气道,“女大不中留,陆小凤的生活不会无聊......”
“当我妹夫可不是件容易的差事啊。”花满楼幽幽道。
“罢了,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管不了的。”陈圆满决定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旁观者。
“有馀可是你妹妹,陆小凤那性子,你就不怕她留下遗憾?”花满楼问道。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早晚有一天她会看清自己的感情,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得起什么,所以就随她去吧。就算最后留下遗憾,说不定也是好事。”陈圆满道。
大抵这世间因有遗憾,圆满才会得以凸显,幸福才会弥足珍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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