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啊·····你还年轻······”
微微愣了片刻,我将憋在胸口的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吐了出来。
“胡说!”
傻大力那粗糙的脸由红色变得紫青,他发怒了,反驳了我:“我已经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说着他朝我伸出四根手指头,怒吼着回应我:“我已经六岁了!!!”
“嗯。”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尽管心里很无奈,但还是要做出一副认可的模样:“你长大了。”
“那···她哪去了?”
傻大力停止了他的狮子吼,声音微弱的像是蚊吟一样,那羞答答的模样再配上一副野兽般的身躯,着实令人头皮发麻,我几乎能隔着厚厚的衣服感觉到自己皮肤上那一颗颗栗起的鸡皮疙瘩。
“送她看病去了。”我白了一眼,实在是没心思去哄他。
“哦。”
傻大力看起来很失落,得到了我确切的回答,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焉巴了。
“你先回库房休息去吧,明天就带你出去找吃的,在此之前,你需要养足精神,否则的话···”
听到我的话,傻大力抬起了头,果然,食物的诱惑可以让他忘却一切烦恼,眼神忽然明亮的他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神圣而郑重的回应我:“我知道了。”
······
······
经过一天的休整,我已经确定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一半,撕开了那粘在皮肉里的绷带,鲜血微微从那细小的伤口处溢了出来,覆盖了那森白的肉芽。
我的身前是半块试衣镜,摆放在书桌上,倚靠着蔷墙。镜子里的我赤·身裸·体,身上遍布可怖的疤痕,就像是被粗心的大汉拙劣的手艺缝合起来的布娃娃,给人视觉上的震撼如同目触肢解的尸体一样,令人头皮发麻,事实上,我已经开始习惯了这伤痕累累的身躯,我的能力可以愈合我的伤口,却无法抹去疤痕,就如回忆可以隐藏,却无法忘却一样。
真羡慕她。
我回头看了一眼还慵懒的躺在床上的羽,她雪白的手臂搭在被子上,迷蒙的双眼时而看向我,时而闭上,仿佛在思考一个异常深奥的问题。她身上的肌肤每一寸都光滑雪白,哪怕再重的伤,也不会留下疤痕,比起我这具破烂不堪的身躯,她拥有了太多令人羡慕的东西。
强大的实力,强悍的机械巨人伙伴,以及美貌。或许唯一的遗憾就是,她现在正处于半失忆状态。
“该起床了。”
我收回了脑海中驳杂混乱的情绪,走到床沿,手撑着床栏,在她秀美玲珑的琼鼻上轻轻一刮。
她有些不情愿的坐起身来,身上一·丝·不挂,坦露在我的眼前,纵然我已经习惯她这般坦然相待,却也难以遏制内心炽热的本能,并非我无能,而是我知道,此刻并非贪图享乐的时候,男人本色,纵然要放纵,也要在一切都允许的情况下······起码现在要以身作则,不能被手下诟病。
我轻轻的转身拿起了书桌上摆放着放有药物与绷带的铁盘,我将盘子递给了她,她穿带好了衣服,便开始为我清理伤口,并再次对伤口进行包扎。
都穿戴好了之后,我打开了房门,是王兵与李贺两人值守,他们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洗漱用品,还有两个装满水的脸盆。
脸盆里的水自然是纯净水,很奢侈···
洗漱完之后,吃完早点,车队已经在做最后出行的准备了。
“各小队队长都检查一下对讲机,枪支。”
出发之前,我再次重申了一遍。这次出城由我带队,人员包括我、傻大力还有羽在内,一共二十七人,其他人员则是分作两个小队,由赵龙、吴成功两个小队长分别作为领队。
我们一共配对了三个对讲,分别由我,以及赵龙与吴成功两人,通讯频道是113。
检查完枪械以及对讲机的使用状态,在全车队人员的瞩目下,我率先走向了一辆货车,赵龙与吴成功两名小队长分队带队驾驶四辆卡车。这已经是车队里所有的大型车辆。
事实上我的目标并不是为车队寻找足够的物资,昨天借到的十吨物资已经足够车队食用非常长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对物资的需求并不大。而且车队只有这五辆卡车,开出去,纵然是超载,也拉不了太多的吨物资回来,充其量也就二十来吨左右的样子,而且还得看拉的是什么。当然,如果是大米面粉之内的话,或许能拉个三十来吨的样子。
“出发!”
我带上了对讲机上配对的耳机,对着耳麦发出了号令。
“轰隆隆!”
车子的轰鸣声在耳畔炸响,车身微微颤栗,营地的大门也已经打开。
我踩下了油门,在‘呜隆隆’的噪响中,将车开出了营地。
将近一个小时后,我们车队一行将车开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卫兵对我打出了停车的手势,将车停下,我摇下了车窗,将车队证明递了出去。
那卫兵只是扫了一眼车队证明,便递了回来,并对着负责开启与关闭城门的卫兵打出了通行的手势。
厚重的铁门‘吱呀呀’的敞开了,我已经能看到外面浪荡的幸存者,他们麻木的目光扫过我们的车队,然后转到了别方。
出城了。
此刻的我莫名的有些紧张,或许吧,安逸了两天,再次体会到了没有了城墙保护的那种潜意识里的危机感,仿佛四面八方的恶意都在朝自己汇拢,但我知道这其实就是一种心理作用,只是还没有调整好心态罢了。
看着前方被流浪的幸存者占据的道路,掌握着方向盘,按着喇叭,我摸了摸自己的头,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好像少带了一个什么东西,是什么?
钢盔。
是的,我得到了令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的答案,是钢盔,我的头上还缺一顶保护自己脑袋的钢盔,我知道是自己太小心了,这种心态令自己都感到鄙夷的同时,却又深得我心。
早晨还有些清冷,我的车鸣声惊醒了许多蜷缩在道路边的幸存者,他们看向了我带领的车队,麻木的神色中不约而同的闪烁起了令我无法琢磨的色彩。
“队长,第二小队吴成功呼叫队长。”
我的耳机里听到了吴成功的呼叫,他粗犷的嗓门带着几分急促,我仿佛看到了这个黑脸汉子脸上的焦躁。
“我是周鹤,怎么了?”
我按着耳机上的按钮回应道。
但吴成功回应的话立即让我想明白了,那些幸存者的脸上为什么会闪烁起那令人捉摸不透且意味深燃的神采。
“队长,请加快车速,不然我们会被那些人堵在路上。”
说着,吴成功语速飞快的向我解释:“我以前在别的车队里干过一阵子,这里有个潜规则,车子出城不能按喇叭,这会让那些幸存者知道咱们是刚刚组成不久、还没有出过城的车队,他们会全部聚集起来,堵在路上不让我们走,以此勒索我们,企图在我们身上得到一些好处。”
听到吴成功的解释,我才知道,我刚刚犯了一个什么错误,但这明明是我好心提醒那些幸存者我们的车子要开过来了,让他们避开。
我有些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只感觉嘴里面充斥着苦涩的味道:“我知道了。”
我加大了油门,车速也提了起来,但很快,随着眼前那逐渐拥堵,几乎看不见路面的熙推推搡搡的人群,我又不得不降缓速度。
“队···队长···”
又是吴成功的呼叫。
我蹙着眉头回应了一句:“收到、请讲。”
“我们开过去吧······”
吴成功的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和迟疑,说完,便立即支支吾吾的对我解释:“其他······其他车队都是这样的······吃到苦头了,他们就不敢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