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豫似是被蒋太太给吓怕了,那日之后的几天都有意躲着蒋太太。
连带着李竟见了蒋太太都躲,大概是那天被那方阿姨给吓着了。
两人在蒋氏跟蒋太太玩起了猫捉老鼠,要说蒋太太,也不知道忽然抽起了什么疯,最近去蒋氏的次数比过去几十年去的还多。
蒋子豫是敢怒不敢言,至于蒋中和,蒋氏的事他倒是说一不二,但让蒋子豫去省城的事,蒋太太那里一直憋着口气,别看她面上像是软化了,但蒋太太脾气就这样,这事她能一直记着,直到哪天她自己觉得舒坦了才能了,这期间她要不痛快想找谁茬那谁就得受着。
蒋子豫倒是委婉地跟她提过,“妈,爷爷奶奶还在咱这,你整天往公司跑,奶奶不更有想法了?这不让我爸为难吗?”
谁料蒋太太只哼了哼,“想法这东西不是我们艺术家能管得着的,你爸要觉得为难也有不为难的法子,你爸我都这么年纪了,离婚什么的也不怕了,我也有些钱,想想要真离了,倒是有姿意的日子可以过。”
蒋子豫看着她那一脸想想就觉得有些小激动的样子,只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她说什么说!
蒋子豫跟蒋太太相处的时间不算太多,对她也不了解,不知道她这话是只是说说,还是真有这想法,反正她是信了,怕她真一个不高兴就回去给蒋爸离了。说到底,这事还是因为她而起。
想到这,蒋子豫只觉得牙都愁痛了。
蒋子豫不敢惹蒋太太,起初是装忙,蒋太太一来,她就装作苦大仇深工作很忙工作很累,我为工作劳心劳力的样子。但后来忙着忙着就真忙起来了,花在工作上的时间也就多了。
虽然大部文交接过来的文件她仍然看不太懂,但还是有了初步的认识。
而且吴特助亲自给她进行恶补,连蒋中和的事都放到了一边。
蒋子豫跟李竟还有吴特助三个人窝在蒋中和的休息室里,偷偷摸摸的跟密谋什么似的。对此做法,蒋子豫相当地不解。
吴特助给她做了个长长的PPT,关于每个人,从职业到个人的所有信息都在上面,家庭背景,甚至求学经历都交代得清清楚楚,顺带还放了照片,蒋子豫看的连连乍舌。
“吴特助,你们这算不算侵犯别人隐私啊?”
吴特助大方承认,“算!”
对于他的坦然,蒋子豫表示接受无能,“算你还做这种事?”
吴特助扶扶眼镜说,“所以多们要偷偷的啊。”
蒋子豫吸口气,“你还真是有理有据啊。”
吴特助比蒋子豫大上好几岁,已经年近三十,笑起来温和腼腆,十分谦逊地说,“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手生。”
李竟十分明智地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不了解蒋子豫,但他了解他师傅啊,他师傅这人能笑得一脸无害怼的人体无完肤。
蒋子豫似也不想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扯,目光移到电脑上,又把注意拉了回去。
他们看的第一个人就是要跟蒋子豫去省城的工程负责人。
吴特助跟李竟师徒二人陪着蒋子豫静静地看了一会,这些东西李意也是第一次看,看的也是十分入神。
上面的资料事无俱细,连几岁抢了别人家孩子的糖果,几岁又为了小女朋友打破了别的同学的脑袋的事都写在上面。
蒋子豫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深,“为什么这些东西也要写在上面?太不简洁了吧?这样我要看到什么时候?”
吴特助又推了推眼镜说,“每个人的性格形成都跟他的生活环境以及成长经历有关,我们得知其然和其所以然才行,而且,只是几个主要负责人的资料才有这么详细,其他人的都并没有这些。”
蒋子豫点点头,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这资料看得她直摇头。
“这杨工……真是从小就找不到一点好啊,能坏成这样也真是不容易。”
李竟也狠狠点头,他从小到大可都是乖宝宝,就杨工资料上写的这些东西,足够吓到他的。
这边李竟还在点头,吴特助一个凌厉的眼神就扫了过来,后者立即站好,眼神紧盯着电脑,装作很认真的样子。
吴特助对蒋子豫耐心地解释说,“也不能光看这些,杨工这人脾气大,喜欢争强好胜,什么东西都要跟人争个输赢。有利也有弊。工程这块与之打交道的都是外面些龙蛇混杂的,杨工这样的脾气才没人敢给他亏吃。而他的助手小孟则为人心细,两个人正好配合,”
蒋子豫认真听着,吴特助又说,“有些人的缺点我们也可以当作是优点来用,就看你会不会用了。”
蒋子豫听着一知半解,对吴特助所说的字面意思都能理解,但也明白要做到吴特助说的那样,却不是容易的事。
她偏过头去看李竟,问他,“你听懂了吗?”
她这样一问,吴特助不禁也看他。
李竟咽了口口水,艰难地点了点头,心想,职场人生,果然处处都是坑,他敢说不懂吗?
有了吴特助在一边的解说,蒋子豫看起这些东西来就没有她自己一个人看的难了,李竟很会拣重点,而且,连别人的外貌特点他都能很精准地抓住,蒋子豫不得不说,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去找蒋中和,跟他换一换,把李竟留下,她带吴特助走。
事实上第一天结束后她就这么去跟蒋中和说了。
蒋子豫跟土匪一样,找了蒋中和直接说,“你给我换一下吧,我带吴特助去省城。”
蒋中和拒绝得也直接,“别异想天开,吴特助有自己的事情,李竟就是公司专门为了省城的业务培养的。”
蒋子豫不太高兴,倒不是说李竟不好,能力不够,实在是因为吴特助太厉害,能力太足。她觉得自己要是能带上他,那就是高枕无忧了,她还怕闹什么笑话啊,她跟着吴特助看别人笑话还差不多。
“哥,我没说李竟不行,我就是觉得他太年轻了,跟着我过去怕镇不住那些人。”
蒋中和抿唇一笑,“公司不是靠人来管理人的,而是靠制度。所以你不用担心,跟着过去的大部份都是老员工,对公司的各项制度都很熟悉,不会让你太为难。”
蒋中和软硬不吃,蒋子豫只得怏怏离开。
等到第二天再见着吴特助,她不禁悲从中来,大叹着气,拍着吴特助的肩说,“我哥离不开你啊!”
说完又扑到李竟肩上说,“天将降大任于你啊!”
李竟不禁抖了三抖,倒是吴特助特别淡定,面色不改地扶了扶眼镜,淡定地开了电脑,打开PPT翻到昨天看到的那里,咳了一声后说,“我们继续。”
蒋子豫恶补了好几天,等于差不多,不,等于蒋中和觉得差不多了。
他谴退了李竟跟吴特助,把蒋子豫单独留在办公室。
“前期准备也差不多了,新成那边贺衍在他们在的办公大楼里留了一层给我们用来作驻地办公室,以后也归我们用,以便业务沟通。就在他的办公室楼下,他在12层,给我们留的11层。”
她没想到贺衍还挺善解人意。
“哥,业务沟通什么的,还没那么快吧?”
蒋中和点点头,也知道她看的都是蒋氏内部的一些东西,对新成,仍然是一无所知,所以也不打算吓她。
“是没那么快,你过去的时候,工程、信息这两个部门的人会随形,其他部门的人暂时不会抽调过去,等那边把初步的东西落实好了,其他部门的人也陆续到岗。”
这样吗?虽然蒋中和说的认真,但蒋子豫还是有点怀疑。
“哥,其他人你不会还没给我找好吧?”
蒋中和愣了愣,咳了一声,“怎么会,只是他们现在过去也没事,过去之后你们要做的准备工作还有很多。没有一两个月,很难搞定。”
蒋子豫算了算,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是国庆假期,往后推两个月的话就是元旦前后了。而且听蒋中和这话里的意思,一两个月还是少的。
“哥,我怎么觉得年底之前你是不会把人给我配齐啊。”
不知道是不是跟吴特助学的,蒋子豫现在思考方式明显跟以前不同了。蒋中和说一个问题,她就能马上举一反三地想到好几个问题。
蒋中和一笑,“放心,你什么时候需要,人就能什么马上到岗,这可是公司的事,我从来不拿公司的事开玩笑。”
蒋子豫心里说,以前是不会,但现在她怎么觉得难说?
不管蒋子豫心里有多少不情愿,又有多少怀疑,去省城的事已经提上日程,李竟连机票都给她订好了。
10月5日上午的飞机,订的时候李竟还拿着趣÷阁划着日历跟她说,“我们过去正好赶上吃午饭。”
蒋子豫一口气憋在心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谁要去省城吃午饭啊?!
临行前,蒋子豫跟姚露约着见一面。
她没想到的是,沈知非竟然也在。
但人既然来了,她也不能扭头就走。
别别扭扭地坐下了,却也不说话。
上次她给沈知非吃安眠药吃出事的事,姚露后来有意无意地提了一下,所以蒋子豫现在见沈知非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别扭,毕竟差点杀人未遂。
不过,她不清楚的是,不知道姚露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沈知非。
她不动声色地暗自瞥了沈知非好几眼,后者神色倦倦,精神不大好的样子,但也不像知道她差点把他给弄死的样子。
她跟姚露约在家咖啡厅,找了个幽静点的桌子,蒋子豫点杯拿铁,又点了些吃的,还替姚露也点了杯果汁,最后还是别别扭扭地替沈知非替了杯摩卡。
大家都不说话,蒋子豫憋的实在难受,她开口道。
“姚露,今天跟你见面是想跟你道别的。”
从坐下来就一直没有看过她一眼的沈知非这时候抬起头,视线落在她脸上,蒋子豫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化了妆才出门。
姚露看了沈知非一眼,又看回蒋子豫,问她。
“你要去哪?”
蒋子豫笑笑说,“去省城,我现在在我哥公司,刚好那边要发展业务,我哥就让我过去,举贤不避亲嘛。”
姚露哦了声,“挺好。”又说,“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也没听你说过。”
蒋子豫面上挂着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她跟姚露虽是互相利用关系,但她想,如果姚露拿她当朋友,她必然也会以朋友回敬。
但当姚露说出这话时,她便明白了,她在怪她。
蒋子豫抿了口咖啡,双手捧着杯子,想通过杯子汲取些温暖。这几天受沿海台风影响,H市气温急转直下,只要一出门,她的手指就一直没暖过。
她说,“也没有很突然,我哥早就说过这事,也一直在准备,不过我妈一直不同意,她舍不得我过去,所以这事也不算最后确定,这才没有跟你说。”
姚露点点头,“那你过去当心,注意身体,那边可有人照料?”
蒋子豫道:“有人呢,这边我会带些人过去,那边也有人,蒋氏这次在省城是跟人合作,有合作公司呢。”
姚露笑笑,不及眼底,“那就好。”
蒋子豫连连点头,想了想又补充说,“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就是那个公司的老板呢。”
姚露想了想,明白她说的是谁后,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哦,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贺先生?”
蒋子豫点头,“是他。”
姚露说,“上次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气度不凡,没想到是个大老板,倒是年轻。”说着看了眼沈知非又道:“他对你好像很不错啊,那天过节还陪你跑来跑去的。”
姚露的话蒋子豫也没反驳,她听得出来姚露这是在故意说给沈知非听,所以她也只是笑笑,默认了下来。
赵亦然他们都得到了他们该有的报应,她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沈知非……毕竟是她曾经爱过的,即使他们不能再在一起了,但她仍然希望他能好好的,她想跟过去告别,亦希望他也能走出过去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