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扯了扯,结果贺峥抓的挺紧,扯不回来,苏婧扭脸开始找哪有剪刀之类的东西,这么下去自己保不齐要打人了,只是看了一圈都没发现,等她再回头的时候,发现贺峥的脸已经凑到她跟前了,近的连睫毛有几根都数的清,顿时吓得往后一退。
二少就这么顺势倒了下来靠在了她身上,苏婧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刚想发火,就发现贺峥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的睡了,真让人哭笑不得,把人推回床上后,她又试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睡着了,所以贺峥松了手,袖子很容易就被拿了出来。
苏婧已经折腾的困得不行,碗都没拿就回房洗漱睡觉了。
贺峥在梦里,觉得满世界都桂花的味道,一夜好眠。
第二天,苏婧自己倒是精神不错,苏媛也缓过劲来了,谢大叔喝惯了米酒,睡了一觉也没什么大碍,另外三个就显得精神萎靡了,薛文相对好些,除了有些许宿醉的头疼外,其他算正常,卓飞是感觉东南西北都分不太清了,被苏婧赶回去接着睡了,贺峥则是压根就没爬起来,因为他被联手灌的最狠。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宿醉的二少表情茫然的从屋里出来,到了外头,找了张桌子坐下就要吃的,看来是饿狠了,好在店里吃的都是现成的,苏婧给他上了素拌凉面又搭了些点心小菜,吃了一份凉面之后,贺峥算是找回魂了,问:“昨天,我怎么回去的?”他的意识只维持到吃饭的后半段,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婧给另一桌算好了钱,才抽空问了他一句:“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贺峥又夹了个虾饺吃,一边嚼一边想后来到底怎么了,可是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桂花很香,米酒挺好喝,可惜就是后劲太大了。
啧,看样子是完全想不起来的样子,然后苏婧就呵呵笑了,说:“贺峥,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抱着枕头喊妈妈来着?”
二少夹东西的筷子一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苏婧一看效果不错,接着再接再厉:“真的,喊的可黏糊了,一会说要水一会说热来着,哼哼唧唧的,苏麟都没你会撒娇。”
贺峥筷子上的虾饺已经掉回盘子里了,半晌之后才艰难的说:“不可能……”他从小就不这样的好嘛!绝对是造谣!
苏婧表情很淡定的问:“骗你有什么好处?”
二少也想不出来她有什么理由骗自己,可是这个事情绝对不是他能接受的,于是回道:“我……我从小到大都没那样过!”
苏婧点点头:“那大概是从小压抑到现在,昨个喝多了以后就爆发了吧,听说很多喝醉的人,都会做平时不会做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然后她装的很淡然的走了,在其他桌收拾的时候,她偷偷往贺峥那瞄了一样,果不其然瞧见他还难以置信的愣在那,顿时觉得从昨天开始憋着的那股气,一下子散了,小屁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喝酒!
贺峥一直到下午的时候,还在纠结自己抱着枕头喊妈妈的事情,一方面觉得不是真的,可另一方面又找不到被骗的理由,而且……喝醉的人确实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断,那是不是很可能他真的这么做了?除了苏婧,还有谁看见了?这个念头一生,二少就感觉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太对,就连苏麟看他的目光,都好像带着那么一点嘲笑的意思。
苏婧脸上不漏破绽,心里早就笑的快不行了,等二少忍不住想要问她的时候,她才说:“你放心,就我一个人看到了,你没见屋里有个碗么,我去给你送醒酒汤来着,啧啧,后来我用当你妈的语气,才哄得你把醒酒汤喝了。贺峥小朋友,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会伤自尊的,真的。”
贺峥觉得被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自尊已经受到了极大地伤害了,当天晚上,他就搬回醉仙楼住了。
晚饭的时候只有夏侯襄跟他一块吃,贺容缺席,说是在自己房里解决,贺峥这时候根本没心思掺和他们的事情,大美人瞧见他心不在焉,问:“怎么回来了?”
二少吃了一口饭,抬起头来欲言又止,直觉告诉他,夏侯襄肯定不会说什么让他高兴的话,可是被他看出来以后,还抵死不从的,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此,贺峥权衡再三之后,觉得这件事实在是丢人,把沈舟赶出去之后,他才对大美人说了始末。
夏侯襄听完之后,温和的说:“你们母子感情真好。”
贺峥叹了口气,觉得对面这家伙还算是没赶尽杀绝,不然说出来的话肯定更让人生气,于是懊恼的低头,继续吃饭。
大美人却慢慢的弯起了唇角,像是心情很好。
……
苏婧新置的田,地契已经到手,原本她想趁热打铁找人开始挖塘的,只是天热人工贵的多,挖塘又是重体力活,搞不好就要中暑的,而且正赶上要农忙,家家户户都开始为自家地里做打算,愿意出来找活的还真不多,谢大婶家的地是请人帮着收拾的,苏婧顺便跟人谈好了价钱,约了等农忙以后开始给她挖塘,那时候天凉快些,多请些人,耽误不了什么进度。
挖塘的事情能等一等,垒猪圈的事情却不能等了,两只小野猪吃了熟猪食,长的飞快,苏婧家里头废弃许久的牲口棚就显得不够结实了,庆娘让谢大郎喊了两个兄弟,给她把牲口棚改造成了猪圈,别的报酬不要,只需要苏婧管顿饭就成。
谢大郎抬手擦了擦汗:“我是一直都没尝到苏丫头的手艺,这回可是要吃个痛快了!”然后又跟那俩来帮忙的说:“你们可算是沾了我的大光了,苏丫头的手艺,那可是能在城里头开店的。”
那两位一听,都挺乐呵,说一会肯定得吃的走不动道才能回去。
三个男人动手,活干的挺快,等苏婧做完饭,猪圈就弄的差不多了,庆娘在厨房里跟她打趣:“我这回可是偷学了你不少手艺,等中秋的时候我去城里支个摊,说不准能赚上一笔呢。”
苏婧听了,觉得这想法不错,中秋的时候临城有花灯会,去摆个摊赚点外快,肯定有收入。
庆娘倒是没想到她那么认真,便问:“真能成?”
“怎么不能成?”苏婧笑着把切好的变蛋在调料里拌匀,说:“只要想些方便的,好拿在手里的吃食,花灯会上人那么多,不愁没人买。”
庆娘听她这么一分析,原本只是开玩笑的想法,这会倒是忍不住放在心上了,厚着脸皮问苏婧求了几个方便的小吃,就准备过两天中秋的时候,去街上支个摊试试了。苏婧跟庆娘合计了一下,准备两人合作,由她提供需要的工具之类,食材由庆娘自己准备,她可以帮忙出面去问那些肉贩压低点价钱,现在茶馆每天都要买不少肉,肉贩那边苏婧比起庆娘来,要说得上话多了,蔬菜这些,自家田间地头都有种,根本不花什么成本。
工具不用庆娘发愁,这就省了一大笔开销了,庆娘跟苏婧说,要是挣了钱,一定给她包个大红包。
苏婧白了她一眼:“说什么呢,要是再提红包的事情,我就自己摆摊去了。”
……
营州,大晏北疆的一个小城。
临城这会还热的不行,八月的营州却已经显出深秋的萧条,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轻盈的落在满地的枯叶上,行走之间落叶发出些许沙沙声,阳光落在它身上,一身毛发像是自己会发光一样,漂亮的眼睛,宝石一般剔透。
贺然上次回京,领了撤职的调令,就自己来了营州,连贺家的大门都没进,这会是营州众多守军之中,最普通的一名小兵,谁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不太合群的家伙,竟然是正在距离此处不足三十里,镇守北合关的贺大将军的长子。
大晏的北疆已经太平许久,近十年来不曾发生过战役,营州兵营里的士兵,都显出懒洋洋的状态,不训练的时候,三五个凑在一起,选个太阳好的地方,晒晒太阳,聊聊天。
一群大老粗凑在一起,又是离乡背井当兵,能排解寂寞的话题,也就只有女人了,只是营州这么个小地方,能逛的窑子实在是有限,无战事的话,军饷给的也不够多,一年也逍遥不了几趟,能聊的女人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时间久了也没意思,更多的时候都是憋着,当兵几年下来,真是母猪都赛西施了,但是……没有女人,有男人啊!因此那些个新招的新兵,有些长的清秀的,免不了会遇到些龌蹉事。
贺家三兄妹长的都颇为出挑,在营州这种小地方,贺然更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因此他刚来的时候,不少人都打过他的主意,奈何大少武力值彪悍的不是一点两点,至今也没哪位壮士催花成功。
小黑在林子里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之后,就回到了贺然身边,大少看着营州澄澈的天空,觉得一场巨大的变革正在酝酿。
该是他,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