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身体,或者是伪装,墨流桑并没有参与重要政务处理,早朝也是隔三差五称病不去。
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楚倾城慢慢睁开双眼,偏过头,果然见到某美男正一手支着脑袋,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攥了攥右拳,终是微扯嘴角:“王爷怎的没去早朝,可是哪里不舒服?”
男子笑着摇头:“王府建好了,今日我们回家。”
楚倾城自然不想闷在皇宫,只是……
“可王爷的身体,要带上神医大人吗?”
抬手轻勾女子鼻头,墨流桑笑容宠溺:“你是担心自己没办法入宫吧,放心,到了日子,本王自会带你入宫。”
……
与楚国不同,墨国高官贵族的宅院分散而立,且置于有寻常百姓居住的街道,很是亲民。
新王府的构造与之前相似,花园假山,清湖楼阁,无一不别致清雅。
由于某人的“宠爱”,楚倾城便亲自选了个清静稍显偏僻的住处,当然,主要是为了偏僻。
两日后,墨流桑终于称病不再往她的住处跑,楚倾城便趁着难得的单身之夜与无心换了身份。
有山竹在,自是不必担心穿帮的问题。
“主子。”收到消息的小青早已候在指定路口。
两人谨慎的避开王府守卫,出了王府便直奔翠香楼。
墨都最大的青楼,此时仍旧歌舞升平。
“呦,青爷来啦。”老鸨笑靥如菊花,自是因为见到了金主。
“房间可还留着。”
老鸨手绢一甩,娇嗔道:“看您说的,青爷出了银子,奴家怎敢阴奉阳违啊,连洗澡水都背着呢,爷随奴家来便是。”
看着屏风那头生起的水雾,楚倾城满意的挑了挑眉,掏出一锭银子赏给老鸨:“做得不错,下去吧。”
老鸨瞬间乐开了花:“那青爷您歇着,有事随时召唤奴家啊。”
楚倾城转头时,四个如同鬼魅的黑影已然现身,站成一排等待她的问话。
“先说金国吧。”
一个黑影上前一步:“回主子,一切顺利。”
楚倾城点了点头,接着转移目光,被注视的黑影会意的从胸前掏出一封信,恭敬的交与女子。
读完信,楚倾城也没说什么,而是又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两人,直到他们汇报了所有情况,才垂着眸子思考什么。
“墨皇最近太闲了,给他找点事做吧。”
四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才问道:“我们全留下吗?”
“墨流桑不简单,我怀疑他知道我的身份了。”
四人皆是一愣,其中最不稳重的男子更是惊讶出声:“怎么可能?”
楚倾城瞥了他一眼,难得没有介意其失态,悠悠道:“世上本无万无一失之事,人外有人。你们先去休息吧,明晚行动。”
四个黑影消失无踪,不是当初的千山万水还是谁?
撑着异常清醒的脑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半年前的某个夜晚。
千山万水皆受了两年的严酷训练,从刚才的速度足以看出,但她当时当真是只打算留下小山子的。
那晚她“驾崩”,小山子提前撤出皇宫,所以只有剩下的三人守着尸体,以他们的身份,该是随着皇帝的尸体一起入土的。可当看到他们毫无怨言准备陪葬的样子,她还是心软了。
即便是有过刻意疏远,几年来她也多少了解他们。哪怕是先皇培养出的暗卫,他们所受教育终究是忠心皇帝。
事实证明,她并没有做错选择,他们四人各有长处,比起其他人着实更可信些。
大概过了一刻钟,楚倾城才回过神来,却没有走向浴桶,直接躺到了床上。
还没等她睡着,便有人打开了房间的大门,明显放轻的脚步依旧可闻。
悄无声息的移到内门左侧,楚倾城微眯着眼,手中的匕首同样闪着寒光。
“诶诶诶~别冲动,别冲动,你要是杀了我可就便寡妇啦。”
竟然是墨槿。
收了匕首,楚倾城依旧脸色发冷:“你来做什么?”
墨槿嘿嘿一笑,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撇嘴道:“夫人为何不沐浴更衣,人家刻意吩咐了的。”
翠香楼的主人知晓客人往来并不稀奇,可他深更半夜还过来是不是就不太好了。
楚倾城漫不经心的看过去,双手环臂:“什么事,说吧。”
男子露出八颗牙齿:“瑞王府的刺客是你的人吧。”
楚倾城面不改色:“你吃错药了?”
“难道不是吗?”墨槿挑起眉眼,神色怀疑:“人家都如此直接了,你也该真诚些不是?人家可是和夫人一伙的。”
看来他是认定了我对墨流桑有所图。
楚倾城勾了勾嘴角,故意压低声音:“真想知道?”
男子猛点头。
“不是我。”
墨槿眨了眨眼睛:“《摘花女》在哪?”
这才是重点吧。
楚倾城打了个哈欠,直接钻回了被窝,背朝着男子,淡淡道:“你是不是太着急了点,拿到了又怎样,你守得住吗,你受不受得住都无妨,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你若是不打算抢,便等我下次有需求再说吧。”
墨槿自是听得出女子话中的深意,如今大势未定,若是坐不到那个位置,就算拿到画也是白瞎。
可是,人都是贪心的。
墨槿眯了眯眸子:“你似乎很有自信能保住那画。”
床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
瑞王府。
“来人呐,有刺客,快来人呐!”
惊慌的叫喊声从木兮楼传出,那是瑞王妃的住处,王府侍卫自然不敢怠慢,纷纷赶去支援。
墨流桑也从书房匆忙赶去,等到时,刺客已然逃跑了。
“王妃可安好?”男子神色紧张,连语气也急了起来。
“瑞王妃”却显然淡定多了:“王爷莫急,贼人并未对臣妾做什么,只拿了些值钱的东西便跑了,若不是柳儿正好撞见,恐怕臣妾都还在梦里呢。”
男子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瑞王府恢复宁静。浅衣男子伫立窗前,话语之轻如喃喃自语:“怎么回事?”
虚空中却传出平稳的男声:“自导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