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一直跟着你?”莫言不自主地抚了抚腰间的软剑。
魏惜顾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身向着里面走去,低哑暗沉地声音缓慢而有力的响在莫言耳边:“一个园子,我还看顾的了,带着阿惜进來。”
魏惜顾的声音少了一些尖锐,却多了一份莫言无法理解的无奈,他每一步都走的很认真,仿佛走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踏踏实实认认真真,计算好每一步的跨度,每一步的落脚点,但是,身姿却说不出的潇洒。
不知道魏惜顾碰了什么机关,山洞的四周突然间灯火明亮,突然而來的光亮使得莫言一时间难以适应,不由自主的用手臂挡住了眼睛,可是却听不到魏惜顾任何声音,沒有心里一急,忍者亮光向四周看去,这一看,却犹如被人施了定身法,怔愣在当场。
“唰”的一声,莫言抽出腰间的龙吟,直指魏惜顾。
魏惜顾看着近在眼前泛着冷光却不停地在颤抖的宝剑,说道:“你可以走近去看看。”顿了顿,看着莫言越发惨白的面庞,说道:“你最好将阿惜给我。”
莫言从來沒有觉得,魏惜顾的声音如此让人难以忍受,她有些不能自抑的颤抖着嘴唇,想要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为什么!我……我母亲为什么在这里!”
尖锐而沙哑的嘶吼犹如实质般砸在魏惜顾的心上,魏惜顾有些嘲讽的说道:“为什么?呵呵,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不就一个死人么,却害了我们一生!”说道最后一句,魏惜顾即使再淡薄也忍不住咬牙切齿。
“死人……”沒有喃喃的重复着,瞬时红了眼圈,忍不住朝着一丈外那华丽的棺木看去,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人静静的躺在盛开的曼陀罗中,仍然是眉目如画,仿佛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溪一般,给人以安静,隽永的温暖,可是……可是,“死人……”沒有忍不住再次呢喃道。
“不!你撒谎!”莫言睚眦欲裂地抖动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冲着魏惜顾刺去。
利剑入肉的声音使莫言濒临崩溃的理智稍稍回笼,望着一动不动的魏惜顾,哑声问道:“我母亲为什么会在这里!”
魏惜顾看着顺着衣襟不断滴在地上的血,轻轻一笑,这是莫言第一次看到魏惜顾笑,那笑容使他本有些阴郁的面容瞬时灿烂如花,他脸色虽然因疼痛略显苍白,说出的话仍是不缓不急,一字一顿,仿佛那利剑并不是刺在他的肩上。
“你母亲是个幸运的女人,得到我父亲这样人的一辈子的爱恋,呵呵,呵呵呵……”说着说着,仿佛觉得自己话语十分滑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莫言被魏惜顾沙哑尖锐的笑声惊在当场,因为魏惜顾的颤动,一股股的血顺着利剑冒了出來,沒有一抖,紧紧握着剑的手便松了开來。
魏惜顾有些脱力的移到棺木旁,人虽然有些虚弱,但那双毫无感情的双眸却晶亮非常。
“你父亲……我母亲……不,魏惜顾,你不用哄骗我,我知道,你大伯就是害死我父母的凶手!魏天景、魏天魁沆瀣一气,怎么会和我母亲有瓜葛!他们都是贪图血蚕!”
“哦?看來你还是知道一些的。”魏惜顾缓慢而优雅的从怀中取出大量的金疮药,迅速的拔出肩头的利剑仍到莫言的脚边,包扎起自己的伤口。
莫言望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母亲,一时间竟然不敢向前走一步,一时间两人竟沒半点声响。
“魏天魁或许贪图血蚕,但是我父亲却不将那东西放在眼里。他心心念念的只不过是一个死了的女人。”说道此处,魏惜顾抬起眼皮,看了看莫言,继续说道:“父亲给阿惜下毒,就是因为你长的像你母亲罢了,而阿惜,却像足了年轻时的父亲。”
在莫言听來不啻于惊雷的事实,却如此平淡的从魏惜顾嘴中吐出,莫言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魏惜朝不是你父亲的儿子吗!”
“儿子?”魏惜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呵呵一笑,一字一顿的说道:“在我那亲爱的父亲眼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爱了一辈子,却求而不得女人,还有一个,就是恨了一辈子却杀而不得的人!”
“爱而不得……杀而不得……我,不明白!”
“爱而不得的人被他求在在曼陀罗的花海中,死而不得安宁,杀而不得的人,就是得了这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的男人,还要我说么?”
莫言惊得后退一步,一时间不只是喜还是忧,望着母亲微翘的嘴角,一滴滴眼泪如决堤般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她颤抖着说:“你……你是说,我父亲,沒有死!”
魏惜顾睁开微闭的眼睛,波澜不惊的看着激动的莫言,说道:“把阿惜给我。”
经魏惜顾的提醒,莫言才惊觉自己一直背着魏惜朝的骨灰,稳了稳情绪,说道:“魏大哥本就想回到你这里,他……”一时间莫言竟不知到该说什么好。
莫言轻轻解下背后的包袱,将魏惜朝的骨灰递给魏惜顾,看着他珍惜摩挲着骨灰盒,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从心底升腾而出,莫言看着静静躺在棺木中的母亲,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脚,向着棺木走去。
和记忆的中母亲一样,时光似乎未在她的面庞上留下任何痕迹,莫言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似乎只要自己轻轻一喊,母亲便会睁开双眼,温柔而爱怜的望向自己。
“母……亲!”莫言双手死死的扒着棺木的边缘,声嘶力竭的喊道:“母亲!”
这一次,那爱她如珠如宝的母亲仍紧闭双眼,嘴角微翘,安静而冰冷……
魏惜顾看着哭的不能自己的沒有,摩挲着阿惜的骨灰,一时间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他忍不住微微一笑,只觉得身轻如风,二十多年的包袱一时间均消失的无影无踪。
“啪”的一声,山洞中的火把有一半己燃烧至尾,莫言与魏惜顾同时同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來。
莫言定定的看着魏惜顾,一字一顿沙哑的问道:“我父亲呢!”
魏惜顾难得的叹息了一声,略有些不舍刚刚的安宁,或许刚刚不错的心情,使得他的声音透着一股难得的温柔:“不知道……”
见莫言立刻倒竖剑眉,摆摆手,示意她安静,继续说道:“至少我父亲仍在找他,当年,他应该死在我父亲的手里的,而你母亲或许会取代我的母亲而成为这不二庄的二夫人,呵呵,天意弄人,死的却是你的母亲,而你父亲却消失了,我父亲整整找了他十多年。”
“也就是说,我父亲很可能沒有死!”
魏惜顾点点头,平静的说道:“你那把剑便是你父亲见过血蚕的凭证吧?怀揣着如此惊天秘密,即使想死,也是困难的……”
“那我父亲在哪里,最后又是谁在他身边?”
“不知道,不得不说,那个人是个聪明的人,这么多年一点蛛丝马迹都沒有,不过,这次英雄大会却使他露出了端倪……”
“那到底是谁!”
魏惜顾未曾理会莫言的问话,说道:“阿惜的半幅图是不是在你那里?”虽然是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莫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显然,魏惜顾知道的不是一星半点。
魏惜顾沒有理睬莫言,只是说到:“拿着你的地图,和我一起去寻血蚕,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莫言知道,自己筹码在魏惜顾眼里或许不值得一提,但是她不明白,魏惜顾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么多,“你为什么要与我合伙,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魏惜顾慢慢的站起來,看着棺木中平静的女人,说道:“沒有为什么,你沒得选,你只要记住,只是你一个人而已。”
“那叶大哥?不,我们已经成亲,我不会丢下他的!”
魏惜顾似是有些惊讶,说道:“那你就不要你父亲了么?"
莫言一时间居然有些进退两难。
“走吧。”魏惜顾率先向着洞外走去。
“我要带着我母亲离开!”
“可以,但是你确定,你母亲的出现不会使她尸骨无存?这个山洞,沒有我,你即使不要命,也要废写周折才能进來的。”
莫言有些不舍的看着母亲,狠了狠心,说道:“母亲,你等着我,我带父亲來看你!”
说完,便转身随着魏惜顾向外走去,连回头的勇气都在刚刚的话语中用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