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百花阁大厅那里欢声变哭号,哀声一片,刘睿知道,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就看朱六爷和肖海山如何折腾吴岩父子了,至于郑胖,自然看在参将的颜面,那朱六也会照料一二的。
就是怕这个肖海山不知深浅的把郑小山弄个死去活来,却也不好和如烟和便宜大哥交代,这就找那家伙说说,敲打一下也就是了。
心意尽到了也就是了,人家锦衣卫做事岂是咱一个混混,小小书办能够左右的。
悄悄的躲在背后看热闹,本也是既定政策。
但有件事必须马上抓进运作了,那就是东厂这一边要尽快接洽了,就是用谁做锦衣卫这一边的替死鬼啊,这个可是愁人的事情。
本来的目标成了结义大哥,这买卖做得,真是算不清赔赚了。
哦,雨似乎停了?
刘睿放下心情,才抬眼看见,头上支着一把小雨伞,如烟自己却哆哆嗦嗦的站在身旁雨中,借着不远百花阁大厅那里传过来的光亮,
依稀能看家丫头被冻的发青的脸儿。
“傻丫头,总是忘了你自己!”
刘睿心里一痛,本能的把丫头抱在怀里,尽量用自己的身子给她温暖。
如烟在怀里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呜呜咽咽的就是叫人心痛:
“奴这辈子只能是公子的人了,只希望一辈子留在公子身边,一辈子伺候公子的,也不希图啥个小妾身份,姐姐说得好听是七夫人,其实暗自里的苦,只有奴知道。”
刘睿拍拍如烟以示安慰,却也说不出什么,这年代的女人地位自然底下,更何况出身一个小吏的家庭的女人到了堂堂从三品的参将家里。
不见如烟身为七夫人的妹子,却也是老夫人贴身丫头的命。
“下楼吧,看你一身子都湿透了,快去洗洗换个衣服。”
听到洗洗身子的话儿,就觉得怀里的丫头身子滚烫,听着如烟蚊子一般的呢喃:
“公子想要了奴的身子,啥时候都可以,但在这里,奴。。”
是啊,这里是什么所在,丫头有这份心思也正常。
再说,心满意足心花怒放的翡翠也不会给傻丫头这个机会的。
那翡翠的心眼可是不简单,说的比唱的好听,什么铁了心跟着自己同生共死的。
当时听着却是有点感动,但事后仔细一想,却也是大有埋伏,这丫头凭着多年的历练,这是先一步看出刘睿的苗头了,自然乐得跟着发财又出名,名利双收啊。
到了翡翠的屋子,没有翡翠的影子,想来这会儿依然还在留恋百花阁大厅那里胜利者的虚荣。
但刘睿马上本分起来,悄然放下如烟,正正经经的上前行礼。
因为一进屋就看见一个人,虽然背对着自己看着窗外的雨夜,但若有若无的一种从此人身上发出的气势,叫刘睿竟然感觉到一种压抑!
刘睿心里转了个圈,马上猜到了,这个人穿戴普通却全身散发着官威的必然就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巡按大人,田青!
“草民刘睿拜见都老爷!”
小民甚至下官,一般的称呼都察院御史或巡按为都老爷。
那人身子竟然微微一颤,转过身来,看向刘睿。
“不错,果然有几分机灵,却能猜出本官的身份。
但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坑害了多少无辜的贫民军户?
对付恶人是不错,但也不能如此不择手段,那般,还和那帮子奸臣邪恶有什么区别!
哼!给本官一个解释,不然立刻把你弄进大牢,国法无情,岂能任你胡来!”
说着,双眼如电,竟然瞪得刘睿心里有点发虚的感觉。
果然是鼎鼎大名的清流正义人物,这份气势果然十足,说的也冠冕堂皇。
刘睿只能委屈自己跪下:
“请听草民解释,本来,草民也没想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也早就准备了对策,却没想到,海城王参将会参乎进来,把草民弄到了海城,才有了这般意外的结果。
才刚,草民也是忧心忡忡,准备着把自己弄到的钱财都拿出来补贴那些儿输钱的人们的。”
巡按闷哼一声:
“起来吧,咋也是书办试吏身份,也不能口口声声的草民了。
你能有这份心,也算有心人了,还不是不可救药之人,不然,本官决不轻饶!
但你那点钱,能补贴几个,难道你不知道今晚破产的人有多少?真是造孽啊!
知道吗,就这会儿,很多人都开始卖田卖地的了,今后叫他们如何生计?”
我不也是正犯愁!
再说,咱也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这些人也不是咱逼着他们买的盘子,有必要上纲上线的全赖在咱一个人的头上吗?
再说,咱拼死拼活的还不是为了成全你个官迷升官出名吗?
刘睿只能心里发狠,脸上自然一派胆战心惊:“是,下官明白,也正在想办法帮助他们。”
巡按啪的一拍桌子:
“那个被猪油蒙了心李博老糊涂不总是夸你一肚子鬼主意吗,那就马上拿出个章程,明天就帮着本官安抚那些儿破产的军户贫民,不然,哼!”
没完没了了啊,咱可不是多智近乎妖的死诸葛,一下子安顿几千人,真是难为了。
可是,这个徒好虚名的巡按,自然不能眼看着这多人在他眼前这般凄惨,不然传到京城,自然是脸上无光。
咋办?
这主儿还真的难伺候啊。
刘睿总算有急智,马上还真找到了一个脱身的法子:
“好叫大人得知,在卫城之南三十里,有个叫小青山的丘陵地带,那里可有好大一片草谷。
曾经百年前,那里可是万顷良田的,如今却荒芜着。
要不,咱们趁机组织这些人,把那里开荒了,不但解了燃眉之急,更得到上万倾粮田,怎说也是大功一件,对大人此行辽东,必然大有益处。”
巡按没有预料中的激动,依然冷冰冰的瞪着刘睿:
“胡说八道,自打急水河改了河道,那一带本就地势高,如今更是没有水源,开了荒有什么用?
难道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别人不知道那里的情况?”
刘睿呵呵一笑,凑近巡按的耳边,小声说道:
“但只能有咱刘睿,才能把山丘北侧的那个河水引到南边的那个草谷,到时候有了充足的水源,那万顷良田最少还能有一半儿水田,大人您说,那里不是风水宝地还能是什么?”
刘睿一边说,一边一直在暗暗打量着巡按的脸色,一旦发现事情不妙,也好改口。
但说到这会儿,看巡按的脸色先是减缓,然后又是发红,一片惊喜,知道,事情有望。
巡按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忘情的上前,一把拉住刘睿的手,追问:
“什么?你能把河水从山北侧引到山南面
难道,真的那个玄虚真君传给了神异灵通?
本官可是儒家身份,子不语怪力神!却是根本不信灵异邪怪的!”
刘睿心里暗笑,嘴说不信,其实心里也大概信了几分了,再加把劲,就妥妥的了。
刘睿故作神秘,却又镇定,看着徐男的眼,不示弱的对视着,一字一句的说道:“下官根本没有灵异,却知道用什么办法把河水引到对岸。
大人如果不信,等几日下官把这里弄妥当了,就跟着大人去那里,亲自做示范给大人,到时候,就知道下官是否吹牛了。”
巡按脸色红黄蓝轮流坐庄,变幻迅速,忽然咬着牙对着刘睿咆哮:“记住你的允诺,本官为了那多即将失去家园的破产流民,也就豁出这条命,陪着你赌一次!”
说着喊着,忽然拉着刘睿的手,急火火的说道:“明早就要人命关天了,还等着什么今后,跟着本官连夜就去!”
呜呜,碰上这主可咋好!
刘睿无奈何的解释着:
“不是下官不急,但是要引水过山,要事先做出很多准备的,下官咋也不能空着手就能去引水过山啊。”
“那好,明早等本官先安抚那些儿灾民,你就准备着午后就去!绝不给你更多时间了,不然会出人命的。”
刘睿苦着脸,只好点头,算我倒霉啊,咋就偏偏选了个清官替自己出头,惹上大麻烦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