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怎么处理?”
外面,小六子一挥手,就看见十几条小船从大船中慢慢驶出,来到何振梁的那些儿船的外面。
竟然隐隐有包围着何振梁一伙人的架势!
何振梁脸色一变,怒视着小六子,公鸭嗓子的尖啸顿时在溶洞里盘旋回荡:
“咋的?小六子你竟敢造反不成?嘿嘿,凭你这点鬼画符,就想跟爷爷叫板?”
呼啦啦!
本来正围住三娘子所在大船的何振梁的十几条小船,纷纷聚成一字排行,和小六子的船对峙起来。
或者是多年的积威,更可能是小六子心里的懦弱,纵然有所指仗,也一时间支吾起来:
“小的如何、、、如何敢招惹管人的事情,不、、、不过是事关重大,还是请官人先一步把这些人处理一下,不然,兄弟们心下都堵得慌。”
那何振梁虽然是一个没根儿的太监,却娶了众多妻妾,更喜欢手下把他称作官人。
这大概是一种欣慕正常人生活的一种寄托吧。
何振梁看着那多被小六子的人绑着的手下,其中有几个还是何振邦从老家带来的族人。
心里也知道,这几个家伙可没有东厂属下那般严格训练出来的本分规矩,更是依仗自己的声势,在下面胡作非为也是习以为常了。
这在平日,也根本不是事情!
何振梁知道,这是小六子通过这几个人,这件事在向自己叫板!
奶奶的!不就是爷爷的干爹要完了吗?
但大内之中,就一定那秦福一定得势?
再说,这里可是咱何振梁的一亩三分地,就是对付不了那秦福,弄死你个嘴巴才长毛的嫩货,爷爷还、、、。
“哈哈!这些人弄出这般事端,差点就坏了爷爷的大事,自然不能放过!”
何振梁尖利的笑着,忽然把眼睛瞄向正在大船上被三娘子绑架着的大夫人,顿时声音阴沉起来:
“夫人身为干爹的亲人,何某这多年可曾亏待?更是把夫人当做祖宗一般供着。
嘿嘿,可夫人却如何对待夫君的,那些儿乱七八糟的事情咱不说。
如今这局面,一旦京城的干爹有事,难道夫人就能置身事外?却如何伙同外人来给杂家演戏?”
忽然,大船上,本是被三娘子五花大绑的大夫人尽然站了起来,身上的绑绳随着就脱落在身边,看着何振梁怒哼一声:
“你个吃里爬外没良心的东西!看着叔叔即将仙游,就开始心生叛逆!
非但私下里在京城大内开始寻找新的主子,更是背着奴家做出这等毁家灭族的事情!”
大夫人喊着,顺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叔叔虽然卧病在床,却也不是谁都能哄骗的,早就提防了这里!”
大夫人晃悠着手里的信,对着溶洞里的东厂属下大声喊着:
“叔叔有令,何振梁做事荒唐,图谋不轨,暂时解除东厂辽东千户所掌印千户的职位,由王奎华代理其事!”
哗啦啦!
不但是船上的,还是岸上潜伏的,不管是何振梁的心腹还是小六子的,都齐刷刷跪下。
人的名树的影,那高忠虽然目前卧病不起,但多年的余威,依然不是这些儿东厂属下所能抗拒。
小六子神采飞扬,对着大夫人紧着磕头:“小的誓死追随夫人,报答提督的信任,请夫人下令,叫小的如何做事?”
小六子的大名就是王奎华,却已经多年都没有人这般叫过了。
一个奴才是没有权利有自己的名字的,如今却有扬眉吐气的得意。
大夫人对着四周东厂的人行个礼,温婉的说道:
“咱东厂乃天子的耳目,做事可以对不起良心,却不能丝毫违背了主子的心意,做出有损天子名声的事情。
这个何振梁,竟然听信别人的挑拨,胆敢动了咸宁侯仇家的商队,这件事如何能瞒得过天子!
用不了几日,这个何振梁自然会被天子惩罚,死无葬身之地!难道尔等就甘心陪着他殉葬?”
“不能!无论是谁,只要对不起天子,就是咱东厂的死敌!”
很多人喊了起来,喊得最凶的当然是小六子这方面的。
大夫人忽然提高了声音,怒瞪何振梁:
“那还等着什么?来人,把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拿下,押送京城交给天子!”
小六子的人都呼啦动了起来,从岸上船上奔着何振梁和他的心腹围了上去。
何振梁竟然神色不动,手里举着东厂掌印千户的令牌,哈哈大笑:
“本官乃当今天子亲自任命,岂是那高忠一句话能够罢免的!
请夫人出示天子旨意!如若不然,那就是狐假虎威做出的叛逆勾当!”
“这、、、、”
大夫人虽然有所依仗,但毕竟女人,看何振梁不为叔叔的要挟所动,竟然一下子捅到自己的命脉,顿时就有点慌了。
本能的看向身边的三娘子。
可惜,这个三娘子也不过是一向只知道听命做事的奴婢,一时间根本拿不出主意,呆呆的把眼光望向了无忧刘睿潜伏的所在。
刘睿大有意味的看着外面的戏中戏,品味着其中的妙处。
看见那三娘子求救的眼神,不由对身边的无忧笑道:
“说一千到一万,都是不中用的,最后还是大师要舍出脸皮出去擦屁股了。”
心里却是想到:不想这个无忧要利用的竟然不是何振梁,却是他的大夫人,如此,自己之前对这里的事情的判断就要变一下思路了。
那大夫人足不出户的,无忧通过小六子联系上大夫人势在必然,只是,一个背后势力眼看着就要倒塌的女人,究竟叫这个无忧看中了她什么?
之前,老狐狸允诺的,事后把这里交给小六子,间接地交给自己,如此看来,是打着大大的埋伏的。
那无忧,这会儿可没时间计较刘睿的揶揄,忽然现出身子,像鸟儿一般快捷,向烟儿一样无痕,眨眼之间就到了何振梁的船上。
再看那何振梁手里举着的东厂千户令牌,却已经到了无忧的手上,就听无忧冷冷的笑着:
“丧心病狂的东西,竟然做出这般叛逆的事情,贫僧身为大夫人的师傅,决不能冷眼旁观,任由你这个混账胡作非为!”
那何振梁呆呆的望着无忧,想开口分辨,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无忧身上压了过来,叫自己丝毫喘不出一口气,更何况说出一个字!
心里在哀嚎:完了,竟然被这个老狐狸里外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