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英若和母亲一说,应氏是女人,也是人母,一听这些,想法又自不同,皱眉问道:
“那洞能看见人么?若是里面坐的是女客,岂不是还无端端让隔壁的人窥视?”
甄英若有些尴尬,挠头轻声道:
“我那军中同袍,可不也是这么说,确实能看见人的!”
“真真该死!宁若,你日后决再不可去誉味楼。”
应氏气的脸都红了,赶紧交待女儿道。
甄宁若刚一听甄英若的话,心中正在自己惋惜着,她怎么就没早想到,应该把这件事大肆渲染出来呢?那样的话,韩家势必更让人不齿,那才好呢!
却听母亲和她说话,甄宁若赶紧答道:
“是,娘,您放心,我决不会去的。”
转眼已是月底,甄家在京城的各项产业,都让人送账本来给应氏查看。
应氏忙了一天,至晚,应氏却还兴致勃勃地让人把甄宁若叫去和禧堂,要一起用晚膳。
甄宁若到了和禧堂,看着母亲的面容道:
“娘,您最近是不是太过操劳了些?女儿昨日给您把脉,觉得不如前几日呢。”
应氏一脸笑意,嗔道:
“哎呀,才看了几日医书,我家宁儿倒成大夫了?放心,娘好着呢,前些日子,王太医来把平安脉还说不错的。今儿累是累了些,可娘十分高兴呢。”
“哦,那定然是产业上都赚了。”甄宁若应和着。
“可不是!但你也知道,赚多赚少的,娘也不在心上。这次,娘是替你高兴。今儿个,裕庆楼和霓裳坊的入息最是客观,竟然是比以前翻了两三倍不止!宁儿有本事!”
“嗯!我想着也是这样呢!”甄宁若陪着母亲笑,心里却早便知道了。
应氏点头,道:“如今你懂事了,还会算账用人了,这两间铺子早晚是你的,你便自己打理吧。只不过,再不要做别的了,娘可不想你成日里忙这些个,闺阁里,就该好好的玩玩笑笑。”
甄宁若讪笑起来,小心翼翼探口风,道:
“娘,我并不忙,您瞧,我不是日日在家里看书写字,清闲的很嘛!只要能找到好的管事,多做些行当也没什么的嘛。”
“这不是管事不管事的情况,娘是怕你对经济着了迷,让人笑话,一个大家闺秀,小小年纪只管操持这些做什么。”
“笑不笑话有甚要紧,我原先还打算开个饭庄子的,这样哥哥不是也有地方去了嘛。”甄宁若努力争取。
“别别别,千万别,你哥哥是男子,哪里的酒楼饭铺不能去!饭庄子人多口杂,一不小心惹祸,可不许!”
“……好吧。”
应氏下了令,甄宁若眼看一时说服不了,只好先应下,心底里却开始打算,别的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这饭庄子是前世里范媛媛的另一条出息大路,她若是不给范媛媛堵死,将来她总有法子出头,那可不行!该好好想想要怎么办呢?
母女俩一起用了晚膳,甄宁若见母亲只吃了小半碗饭,道:
“娘,我看医书,学了好些个健脾开胃的药,我明天写出来您瞧瞧?”
“别了吧,我的儿!这几日身上不爽利,总是有些少胃口的,你先回去歇息吧。”应氏笑着摆摆手。
甄宁若可不依,道:“娘这是信不过我呢!
那我明日去明心庵问过净莲师太,要是师太说可行,我便回来伺候娘调补调补。
那些太医虽说医术不错,可总是保守的很,只要不出大错,便什么都应合着说好。
净莲师太的医书上都说了,女子的症候,最是容易从小事上起的因呢!”
“傻孩子,你倒是相信净莲的紧。难道她还能比太医好不成?”应氏对此并不大认同。
她出身大家,始终觉得,医者必定要从名师才能积大成,自己学的哪里可行?况且净莲又一天到晚钻研毒药,听着都让人心里不舒服。
甄宁若这些天看医书看得对净莲敬佩的不得了,赶紧解释道:
“娘,那可不一定,我第一次去看净莲师太时,她一副大病不起的样子,可还不都是自己开方吃药好起来的嘛!况且那医书上我还有好些不明白的地方,要是我弄懂了,我就真能看病了呢,我明日便去问问净莲师太好了。”
应氏看着女儿认真辩解的小脸,心里其实是十分高兴的,觉得女儿看医书,总比天天想着赚钱强,转念又想着天气不一样了,便点了头:
“也好。天气渐冷,别的也罢了,上回肃州庄子里送来的蚕丝被子,想来她在山里用的上,你带去吧。”
于是,第二日一早,甄宁若便带着月四娘和琴音出了门。
如今倒好,有月四娘在,轻车简从,只两个侍卫跟在车后跑,甄宁若连跟车婆子也不带了。
月四娘赶车又很快,刚一出了城门不久,琴音掀起车帘子往后一瞧,哪里还有那两个侍卫的踪影。
琴音不禁和甄宁若小声埋怨,道:“这个月四娘!赶车比男子还快,这天还没大亮呢,这么赶,也不担心路。”
甄宁若笑着摇头:“她确实比男子还急,不过她驾车还稳当,也罢了。你哥哥这些天怎么样?”
琴音见提起哥哥,眉眼间十分高兴,事情禀报的也详细起来:
“回小姐话,好着呢!前些日子也着迷算账起来,找过香云姐姐学了好几回。
如今,他也能一笔一笔把开支记下来,说是账目必定要清楚,万不能辜负了小姐的信任。哥哥还说,新买下的那个园子他已经着人修整了,不过小姐画的好些器皿用具的样子,他可能想要去宜州走一趟,说那里的匠人好。”
甄宁若点头:“他这么尽责,我很高兴。你跟他说,不用他亲自去,我不是已经让他买了几个人了吗?让他们去便行了,他先把园子里的事整治好吧,那些更重要。”
“哎,奴婢和哥哥说。”
两人说说话,一会儿的,便到了檀树山后山。
甄宁若一边下车,一边看看天,只觉得比上回早了小半个时辰,这路边的树枝都尚有露珠,远处的山村还有晨雾未散呢。
甄宁若看看月四娘,摇摇头,无奈的道:“也不知道咱们来的这么早,人家起来了没有。”
月四娘自己也看看天,抓着头,笑:“出家人嘛,一定起来了,早起来了!”
甄宁若无语,懒得和她解释,那明心庵里住的可不是啥真的出家人。
她只好带了琴音先上山,留下月四娘看着车,得等侍卫们赶了过来,月四娘才能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