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能够克制自己感情的人,很少胡思乱想,可却绕不开这个老调重弹的话题。
按说,以她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分精力去管旁的闲事,因此对于来林家茶庄颇有几分不情愿。
只是再不情愿,已经答应下来的事情,她还是会尽力做好的。
这次的调查,她本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被人掳走了,可说是在拖后腿,也不知后来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三个人的气氛难得一刻静谧,她也没着急开口询问。
当夜,宫妍雅被绑住四肢,双眼暴突,布满红色血丝,满是疯狂狰狞之色。没人蒙住她嘴巴,她也不说话,只偶尔发出类似野兽嘶鸣的声音。
那个老大夫被吓住,已经不中用了,他们早已遣了回去。
花倾诺亲自给她把脉,“按说她身体里的鬼蛊当初已经被杀尽了,可如今又隐约有复苏的势头,而且已经变异了,倒跟程蒙身体里的东西有点像。”
“会不会当初就没清楚干净?毕竟这东西太过生僻,就算错漏也是人之常情。”方梓庭不止一次这样怀疑过,毕竟他深受其苦。
花倾诺却很肯定,“不,当初确实是已经清除干净的,她身体里的东西是被人重新下的。这东西对我的灵力有了抗性,用老办法已经对她帮助不大了。”
“那怎么办?”方梓庭最紧张,他觉得她同宫妍雅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只是他还没有她那么疯而已,如果没办法治好,那也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她的脉象很像得了癫狂之症的病人,如今,唯有先参考癫狂之症尝试治疗,希望能有效。我医术有限,这等做法应该能暂时压一压她的暴躁,并不能治好她。至于离开这里之后,我想她的家人能请到更多的名医给她诊治。”
“那些大夫哪怕精通寻常病理,可治疗这些东西他们顶用吗?”
花倾诺摇头,“我不知道,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帮忙的。”她真的没天才到那个地步,看几本医书就天下无敌。医之一道,除去知识,经验也是很重要的,这世上比她有经验的好大夫比比皆是。“阿庭你是不是也感觉自己身体不对?”她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方梓庭也不知是该紧张还是该松口气,“我确实感觉自己身体有些不太对,说不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偶尔会心头暴躁只想发泄,很多负面的情绪会跑出来,我甚至有时候会失控,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承受他负面情绪最多的就是那个不知名的小厮了。
想到小厮,他隐约有个猜测,“这种变化好像不能受情绪上的刺激,极易被影响。”
花倾诺看着宫妍雅若有所思,接下来她也给方梓庭把了脉,他的情况又与宫妍雅有所不同,无论是脉搏还是其他都比宫妍雅正常许多。
“我有个猜想,但可能要靠你来验证,这种新生的东西既然是针对情绪的,那它更像是一种活跃的神经毒素。我所看过的药典上关于神经毒素的记载,没有明确的疗法,都是靠病人自身控制调节,历经时日,症状会逐渐减轻,直至完全消失。”
一直在旁看他们讨论的云笑离发表他的看法,“我相信诺儿,她说当时清除干净了,那就一定是清除干净了。至于你们如今身体里的异常,应该不是在你们的身体里发生的变异,而是有人不知何时又对你们下了手。因为有过相似病史,如果我们不细究的话,就算出了什么问题,大家最多只会认为是之前就没医好而已。关于疗法,我也赞同诺儿的意见,目前看来你与宫妍雅身体里的异常应该都是同一种物质引起的,而她之所以症状如此疯狂,差别在于她一个被骄纵养大的大小姐,极少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控制自己情绪的。因此,我们所见到的宫妍雅及其冲动不理智。”
他深深看了方梓庭一眼,“说到这个我要向阿庭道歉,其实这阵子我有稍微察觉你的异常,只是,我以为你是心情不好,所以也没太在意。”他看得出方梓庭对花倾诺的心思,如今花倾诺渐渐懂得了各种各样的感情,看得出来她对方梓庭是完全的朋友之情,若说有些微男女之情苗头的话,对象也是他云笑离,因此作为情敌的方梓庭会郁闷才是正常。
不曾想,他的一个想当然,差点就错过了方梓庭的病变。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够多了,你也很累,我还懊恼自己帮不上你什么忙呢,你怎么反倒来跟我道歉?我会再次中招说明是我自己不够小心谨慎,与你无关,你无须自责。”方梓庭愣了一下,也便明白了云笑离为何道歉,两个男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
花倾诺挑眉,很聪明地没有刨根问底。
另外一个病变体程蒙仍然在昏迷之中,花倾诺对他是完全束手无策,不过想到她,花倾诺就想到了梦境中那抹桃红色的身影。
“我见到初月了,程家双胞胎的双胞胎丫头,在我昏昏沉沉的梦境之中,又或许早在梦境之外。”
云笑离和方梓庭闻言均惊异地看向她,接下来她将事情向两人道来,从第一次在竹园里发现迹象到追着她出了大宅,又到昏沉梦境中的继续指引。
“最后她回过头同我笑的时候很释然,我想她已经将要告诉我的事情统统告诉我了。”花倾诺心中有几分纠结,“她大概想要告诉我,将程蒙带到这里来的人是楼青珃,而之前他应该是一直藏身在制茶坊中。”
他们可不就是在制茶坊的柴房中发现程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