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云翳的手,云尔心疼的差点哭出来--云翳的手心焦黑一片,竟然已经看不出皮肉的颜色。
“好在中毒不深!先不管别的了,都过来,给云翳攻毒!”云尔赶紧将云翳的身子扶正,让他盘腿坐在地上,几个人各把住云翳的几大主脉,开始给他攻毒。
几个人都是武林上的高手,没过一会,云翳就一低头吐出两口黑血,手心的灼热感也消减了不少,这是手心的这块皮肉,恐怕是保不住了。
“长痛不如短痛。”云横拔出了一把短刀,让云翳咬住皮制的刀鞘,将刀递给云尔:“这切伤口的功夫,还是你们这些人比较在行。”
云尔接过刀,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刚才若不是他贸然去为少宗主挡那一剑,云翳就不会受如此众多伤了。
“云尔,别怕。”云翳给了云尔一个信任的眼神,和一个打气的微笑,咬住刀鞘,将手递了过去。
古人云,挫骨削皮之痛。这种疼痛,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的。
云尔深吸几口气,睁开眼睛,坚定的看了云翳一眼,低头下刀。
云横的刀很快。作为八卫之中以细小暗器出名的云尔,切下薄薄一层肉皮这种活,也只有他才做的来了。
“呃……!”云翳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下刀之时还是忍不住发出来一声痛呼。好在云尔技术很好,几乎只有一瞬的时间,那快焦黑的皮肉就被切了下来,甩到了地上。
云翳的手立刻血流不止,一开始流出来的也是黑血,云尔抓住他的手放血,不一会儿,血液就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赶快撒上止痛和止血用的药粉,云尔撕下一条衣服,给云翳包扎上,才敢抬头看他。
云翳依旧保持着头脑清醒,只是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豆大的汗珠,正沿着下巴,滴落下来。
即使是这样,云翳还是扯开嘴角,给了云尔一个微笑--只希望云尔这孩子,不要太自责就好了。
云横从后面拍拍云翳,对众人说:“走,下去看看。”
月痕在一旁蹲着查看孔无蛮的情况,站起来对云横说:“宗主,孔无蛮走火入魔,毒火攻心,怕是已经不行了。”
躺在地上的孔无蛮,七窍流血,眼眶爆裂,眼睛睁的大大的,已经失去了焦距,像是在向谁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云横摇了摇头。贪婪的人,果然是到死,都觉得上苍对他是不公的,所以才会死不瞑目。
只不过,孔无蛮这一死,他们又失去了很多线索。
为今之计,只能是寄希望于这个地下的密室了。
云横想,按照孔无蛮的性格,这地下密室,肯定机关重重,所以就让主张暗杀的月痕和善用暗器的云尔先行走一趟,拆掉所有的机关。
果然不出云横所料,孔无蛮的密室从入口初开始,就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机关。不过就算这些机关再复杂,也难不倒月痕和云尔,两人配合无间,很快破除了所有的机关。
众人下到地下一看,不由得惊叹万分。
这个密室处于地下,空间极大。前面一个就是类似于书房的地方,存放了一些信件,后面一间屋子,就应该是孔无蛮秘密练功的地方了。
先不说别的,就看孔无蛮的练功室,就着实将众人吓了一跳。
练功室的地上,躺着三副成年人的骨架,这还不算,是个角落里,还有燃烧着的骨头,地下垫着厚厚的骨灰。
众人不禁哗然--这有毒的功夫,果然都是用人命练出来的啊……!
云落和云尔已经目瞪口呆。
从小,云横就就教育他们,习武是为了救人,而今天,却看到有人为了习武而杀人,让他们又重新认识了武林。
这个孔无蛮,就这样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再说那些信件。
孔无蛮十分谨慎,那些信件剩下的,也只有最近的几封了,之前的一些,应该已经烧毁了。
不过看笔记,这些信件并不是出自烈无双或是金文浩瀚之手,应该是找人代笔完成的。其中无非是交给孔无蛮如何暗中招兵买马,如何策划一场对于暗宗的谋反。不过有一句话却引起了云横的兴趣,这句话出自日期最近的一封信的最后一句话--“尽可能牵制住顾云横,以助成主人大事。”
这个主人,究竟指的是谁?是京城中行事诡异的烈无双,还是边关正在举兵来犯的金文浩瀚?而又为什么要牵制住自己,来完成什么大事呢?云横不禁满肚子疑问--如果孔无蛮活着就好了,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已经死了。
好在,这不是最坏的结局。幸好他们及时除掉了孔无蛮,避免了暗宗大乱,事情下一步会怎样发展,云横他们应该怎样应对,就得要见机行事了。
西北边陲战时焦灼,京城之中也风起云涌,到处都蔓延着不安定的因素。
“封锁暗宗的消息,孔无蛮的死,决不能传出去。”云横对赤炎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所以,此刻还在京城之中的烈无双还不知道云横那边,已经杀掉孔无蛮。根据下属的汇报,一切正在朝着自己所预料的方向发展。
根据烈西晓的信件,云横得知此次金文浩瀚的进攻非同小可,几乎是倾上了全国的兵力,来攻打烈国。
西北环境恶劣,就连信鸽传信的速度,也慢了好多。云横有时候甚至在想,自己穿越的时候,怎么没带两部手机过来,这样就可以和烈西晓通电话了。不过想一想,就算带过来了也没有什么用啊,这里有没有卫星信号……哎……也不知道那边粮草足不足,烈西晓过得好不好。
最近的一个多月,云横常常站在西北方向的露台上发呆,这么久不见烈西晓,真的是对他倍加思念。没有烈西晓的日子,再加上每天赤炎丢给她让她弥补这么久不在暗宗的公务,生活真是越发的无聊了。
云横盯着天边的夕阳发呆。
七月的夕阳,血红血红的,简直是天生异象啊……不会……要出什么事情了吧……“报--!宗主--!南平王率领大军二十万,朝着帝都去了!”
“报--!宗主--!南平王率领大军二十万,朝着帝都去了!”
“南平王?!帝都?!”同时接到消息的赤炎拍案而起。
这是……烈无双……这是要谋反吗?
赤炎皱皱眉头,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烈无双,谁能想到,他真有那个胆子,趁乱谋反。
与此同时,天台上的云横闭着眼睛笑了--她早该想到的。
无论是金文浩瀚突然大举攻打烈国,还是孔无蛮在此时策划背板暗宗,还是南平王势力越来越壮大,都是为了同一件事--为了烈无双蓄谋已久的谋反篡位。
这一切都是早就串通好的,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利益,金文浩瀚负责在边关拖住烈西晓,孔无蛮负责在暗宗拖住自己,此时此刻的京城,没有了宗室中对烈无双威胁最大的烈西晓,也没有了江湖上对她威胁最大的云横,而他,又得到了常年私募士兵的南平王相助。
列国的大军都在边关,京城防守相当疏漏。南平王一路北上,拿下边关,不在话下。
而一旦这场谋反成功,烈无双上位,必然会打压烈西晓。到时候烈西晓生死难料。一旦烈西晓受难,金文浩瀚在感情上就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因为他的目的,就是抢到云横。
而南平王,就成了烈无双的开国重臣,身价倍增。只是可怜了孔无蛮,他贪婪的性格被烈无双利用,成为了烈无双的一个白白牺牲的棋子。烈无双肯定早就知道孔无蛮不会成功,但是长期以来,孔无蛮在烈无双的指导下安插在暗宗的各种羽翼,买下的各种根系,十分庞大。拔除这些根系,云横和赤炎几乎就花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根本无暇去顾及京城那边烈无双的动静。
好啊,很好。烈无双。这次,算你赢了。
云横睁开眼睛,盯着越红的夕阳--但是,仅此一次。
接下来,她相信自己和烈西晓之间的足够的默契,相信自己和烈西晓的能力,他们要合力,一点一点搬回来。
“京城的信是传不到西北的,立刻传信到西北,就说,烈无双谋反了。”
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帝都。
“陛下,南平王大军已经临近京城了陛下!”有几个亲王已经开始落泪。
“不,朕不相信!朕对南平王恩重如山……”承德帝自从得到消息,就已经瘫软到他的龙椅上,目光呆滞。
“陛下!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大军临城,我们……我们……我们还要陛下主持大计啊!”
对,他是一国之君,他不能怕!
承德帝深吸几口气,问:“派去西北的人,有消息了吗?”
“回陛下,还没有……”
怎么可能有?派出去送信的人连城门都没出,就被烈无双截下来了。
“陛下。”老丞相颤颤巍巍的跪下:“老臣以为,我们等不到七殿下了,为今之计,还请陛下快快离开京城,先找一个地方避一避,才是当务之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