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朕是真龙天子!那些乱臣贼子有什么可怕的?!南平王来,就让他来啊!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承德帝勃然大怒,“哗啦”一声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
“陛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陛下躲得是一时,才能留住一世啊!保住了陛下,对于臣等而言,就是保住了江山啊!”老丞相老泪纵横,匍匐在地,苦口婆心的劝着承德帝。
承德帝也有些动摇了。
如果没有了性命,还谈什么帝王至尊?!
“那……那快……”承德帝刚想答应下来,突然大殿门口传来了一个轻蔑而低沉的声音:“南平王大军已到城下,父皇想去哪里啊?”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烈无双身后跟着一班侍卫,晃晃悠悠的走进来。
自古以来,上大殿不允许带刀,给不要提直接带着一批侍卫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连承德帝都觉得有些惊讶。
“南平王……南平王已经到了?!”承德帝已经手脚冰凉。
“没错,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第一次见到一国之君面临谋乱篡位的恐慌不已的样子,烈无双不禁勾起了嘴角--没错,这正是他想要的,就是这种嗜血前夕的快感,让他迷恋到窒息。
“那守城禁军呢?!”承德帝攥住案角,垂死挣扎。
“自然是……打开城门,热烈欢迎了……”烈无双的话中带着一丝笑意,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那张高高在上的龙椅。
承德帝看着这个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儿子,心中登时清明了--他小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十分愚钝,从不把他放在眼里。近几年他突然崛起,成为储君之争的有力候选人。皇室为又一个皇子的崛起感到欣慰,定然是大力培养。却没想到,养虎为患。
当他有了这样的崛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反映到,这个皇子的城府之深,竟然还以为他是自己突然开窍了。
承德帝这辈子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后悔莫及。
烈无双的亲兵纷纷拔刀,架在了朝廷忠臣们的脖子上。
烈无双手撑着龙椅,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个正在垂死挣扎的老皇帝。
“你……!是你……”承德帝狠狠地抓着龙椅的扶手--这不是大臣的谋反,而是自己儿子的篡位啊!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到自己身上。
“没错,是我,是我又怎样?”烈无双轻笑。
就像要佐证烈无双的说法一样,皇宫外噪声大作。禁军早已投降,南平王的军队,包围了整个皇宫。穿着铠甲的南平王,一步一步走上殿来。
“你们……!朕带你们不薄,你们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犯上作乱啊?!”承德帝手足无措,一脸的难以置信。
“父皇,有很多事情,都没有为什么,难道不是吗?”烈无双压低了身子,靠近承德帝的脸,说。“就像无论我烈无双如何努力,你们都会将皇位传给烈西晓一样。”
想要坐上这把龙椅,烈无双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父皇……对不住了。
烈无措得到这个消息时,也是相当震惊,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只知道,烈无双野心勃勃,但是他原以为,烈无双会干掉烈西晓,但绝没想到过他会犯上作乱,直接篡位。而且更重要的是,烈无双要做的这一切,他居然都不知道。本以为烈无双对自己已经十分信任了,但是没想到自己依旧是被他耍了。自己想要利用他挫败烈西晓的想法,原来早就被他看破了,所以他在自己面前是一个样子,而在背后,却是更加的凶残狠毒。
烈无措疾步走出府,翻身上马。现在,他要去完成自己作为儿子,最后的使命。
“父皇,等我。”
而另一边,另一个叫父皇的人,可不是这样说的。
“父皇,儿臣的刀很快,您放心,不会疼的。”烈无双拿着一块鹿皮,细细的擦着自己的刀。
“朕可以禅位啊!”承德帝还是不相信,烈无双会真的杀自己。“父子一场,何必要到今天的地步呢?!”
“哈哈哈哈……父皇。”烈无双仰头大笑,“您怎么还是那么天真呢,从小到大,你给过我一点父爱吗?!你所谓的父爱,全都给了烈西晓!”
说话间,烈无双的刀,已经驾到了承德帝的脖子上。
“大哥!大哥且慢!”烈无措手脚并用的爬上大殿,跪在了烈无双的脚下。
“大哥,父皇已经老了,他不会干预于你的,臣弟求求你,放过父皇吧,他好歹,好歹也是我们的父亲啊!”烈无措哭着抓住烈无双的衣角。
“哼!滚开!”烈无双一脚踹到烈无措的身上,险些将他从台阶上踹下来。
“没有人能阻止我的!”
手起,刀落。
鲜血四溅,溅满了大殿的台阶,溅湿了金黄色的龙椅,溅到了烈无双的衣服上,溅到了烈无措的脸上。
烈无措目光呆滞,瘫坐在地。
烈无措没有想到,在场的大臣们没有想到,就连承德帝自己都没有想到,皇位,居然是这样,到了一个他们从未想过会成为皇帝的人手里。
烈无双沾满鲜血的手,拿起了龙案上,翡翠玉制成的御印,细细端详。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老丞相猛地站起来,颤颤巍巍的指着烈无双:“你这个禽兽不如,犯上作乱的东西!想让我认你做皇帝?!妄想!”
烈无双眼都没抬一眼,手指动了一动,一个亲兵大刀一挥,老丞相的人头瞬间被斩落。
所有人都吓呆了。一个一国之君,一个朝廷重臣。就在这瞬时之间,命上黄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大臣率先跪倒在地,向烈西晓叩拜到。
其他的大臣像是瞬间醍醐灌顶一般,纷纷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烈无双轻笑着,看着这一切。
“什么吾皇?!哪里有什么吾皇?!”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她已经七十多岁了,却亲眼看着自己的孙子,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没有什么事情,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痛心。
太后此时此刻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她颤颤巍巍,却是坚定不移的向前走着,所有人,无论是已经缴械投降了的大臣,还是佩刀的侍卫,都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一条路来。
烈无双就站在那里看着她,眼睛里露出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皇祖母,孙儿当了这个皇帝,您就是太皇太后,您何必……”
“住口!你个孽障!”老太后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指着烈无双骂道。
“……何必如此执念呢?”烈无双还是把话说完了。因为此时,他已经不再是烈国的大皇子烈无双,而是列国的皇帝,烈无双。
“你没有资格这样跟我讲话!”老太后登上大殿的台阶,看着满身鲜血,死的惨烈的承德帝,愣是没有地哦啊一滴眼泪。
“呵呵……你还真是,心狠手辣,歹毒心肠啊……早知如此,我们何必让你活到今天!”老太后苦笑着,说出这句话来。
说罢,伸手抢过烈无双的刀,自刎于大殿之上。
烈无措根本来不及阻拦,就看到两个至亲之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看着高高在上的皇长兄,这个人,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眼中,真的没有什么亲情,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他烈无双自己的利益,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烈无措突然感到这一切无比的恶心,感到这个自己一直在向往着的至尊之位,无比的恶心。
为了这个位置,兄弟间不惜手足相残,父子间,也不惜刀枪想见。
他真的只想逃离这里,他不想再看见鲜血,他不想在闻道宫廷的血腥味,他想走了,可是,他还来得及吗。
烈无措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大烈国的一个皇子?还是烈无双的走狗?或者还是谁,他曾经想要成为的,曾经的梦想,都破碎在了烈无双的刀下。
今天,他看清了烈无双的真实面目,也看清了皇位的真是面目,这么多年来,他原来都获得这么没有意义,他真的好累好累。
烈无措浑浑噩噩的跪在那里,只觉得头脑发晕。
他只是清清楚楚的听见,烈无双的声音:“传旨!昭告天下,承德帝驾崩,太后仙逝,皇长子烈无双即位!”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皇长子烈无双,才德兼备,人中龙凤,心怀天下,益承大统。朕承德驾崩之后,由烈无双继承皇位!钦此--!”
承德帝和太后被草草下葬,第二天便是烈无双的登基大典。
那天承德帝和太后接连死去,建安公主有点吓蒙了,所以一直在养病。顾轻柔如愿以偿的成为皇贵妃,由于后宫无主,所以顾轻柔执掌后宫。
顾云横是在烈无双的登基大典上,回到京城的。
单枪匹马,她顾云横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