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的波光粼粼,好似一块碧绿温润的翡翠,在夕阳下闪烁着似红似绿的微光,真是应了那一句诗,半江瑟瑟半江红。
与湖边的温软的绿草相和,映着远去的两个人影,却徒增一种莫名诡秘的气息。仿佛是流转在至美水墨画中的一曲,山雨欲来风满楼。
杨词雪带着离昕玄从崖底的一条小路缓缓离开,没有多久面前就出现了一户小院。
在这杳无人烟的地方,竟还有人家隐居?
离昕玄微微挑眉,这小院坐立在山势比较平缓的半山腰,倒真有遗世独立的气派。
杨词雪欢呼一声,加快脚步跑进了屋里,而离昕玄则站立在院门外蹙眉不再前进。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腥......是,血!
“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屋里传来杨词雪的叫声。
离昕玄极速移动,下一瞬就站在房外,一把推开了门,面前的景象映入眼帘,倒让他吃惊地挑了挑眉。
一对中年夫妇倒在灶台边,胸前各一把匕首,鲜血不仅染红了衣衫,而且地上也已汇成了血泊。
已死有一段时间了,难怪在外面都闻得到鲜血的味道。
离昕玄看看旁边僵硬的还维持着推门动作的人,杨词雪已经愣在原地,除了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之外再无动作,眼神空洞像失了魂魄。
突然她猛地扑到两人面前,歇斯底里地恸哭,“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啊!爹!娘!”
眼泪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她的神情惊恐悲伤,但在离昕玄眼里,却唯独缺少了一丝真情......
这想法当真有些奇怪,哪有父母惨死不痛苦的,许是他感觉错了吧......
便就是因为他相信这人间真情,才使他一时没有做出正确的判断。
反观两个已死之人,男人和女人的死相几乎完全相同,他们的眼瞳都因为诧异和惊讶而瞪大,反而没有一丝恐惧,只有疑惑。这样看来,杀他们的,定是他们熟悉的人。
离昕玄转眸看了一圈,闭了闭眼眸,仿佛看到了两人死的瞬间。
本来男人和女人都在灶台前忙碌,因为那里还有没有切完的菜和下了锅却没煮的米。然后那个他们极其熟悉的人在他们身后叫女人,女人毫无防备地回头,凶手就一刀,准确地刺进她的心脏。男人听到动静回头,等待他的是另一刀。
凄惨的嚎哭连绵不绝,杨词雪哭了很久,哭到双眼红肿嗓子都哑了,而离昕玄只是找了个干净的椅子坐着,看她哭。
等她哭完,他才问道:“你家里除了你与你父母,可还有其他亲戚?”
杨词雪抹了抹眼泪,抽噎着答道:“没、没有。”
离昕玄点点头,然后沉默。
“到底是谁!谁这么狠心杀了我爹娘!我父母一向与人为善,从来没有什么仇人......再说,我们住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知道?!莫非,是那些山野强盗?!对,肯定是!”
杨词雪跪在坟前,喃喃自语,说到最后眼中已是满目仇恨。
离昕玄站在她身后,漫不经心地睨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眼眸愈发冷厉。
杨词雪磕了三个头,忽然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响起,竟是愈走愈远。
她猛地回头,却见离昕玄已经走远好一段距离,她一惊,连忙擦擦眼泪赶上去。
“公子请留步!词雪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公子答应!”
杨词雪拦在离昕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汪汪,神情哀怜。不知怎的,本来极其平凡的容貌竟多了一分梨花带雨之色。
而离昕玄只是顿住脚步,面具下的容颜未有丝毫波动,薄唇吐出带着寒气的一个字,“说。”
“如今,家父家母惨死,凶手不明,词雪又是一介弱女,仅凭我一人之力怎能严惩凶手、给我父母报仇呢?所以,我恳请公子,收留我吧!我愿意为奴为婢服侍公子,只求公子能帮我找到凶手!”
“呵,”离昕玄忽然冷笑一声,周身忽然浮现出清冷的气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跪在他面前的杨词雪,“你又为何自信我会留一个无用之人在身边?”
杨词雪一愣,她忽然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的心冷漠到她难以想象,她竟一时无法再说什么理由可以留在他身边。
杨词雪贝齿咬了咬嘴唇,“我的医术卓绝,定可以帮到公子的!”
“我身边会少你这种医术卓绝的人么?”离昕玄微微冷笑,眼眸冷如冰雪。说完,他转身又欲离去。
杨词雪想抓住他的袖子,却被他一拂跌倒在地。
她的眼中划过一抹不甘之色,从怀中拿出了那个玉佩,大声说道:“公子!不知公子说过的可还算数?”
离昕玄脚步顿住,侧眸瞥向杨词雪手中高高举起的玉佩,夜空般深邃的眼中冰冷狠戾的杀气一闪而过,“你即已想好,这唯一一个要求,我定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