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落下了帷幕,寂静轻轻,微风偶尔拂过,难以带出一丝声响。
落月城外的古道上,一女子牵马缓缓前进。那女子白衣白发,容颜倾城美丽,但是脸色差了些。
忽然,她停住,靠在马边,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
应该是为离昕玄疗伤太过耗损内力了,她现在怎么眼睛都有点花了......
宫莫蓝摇了摇脑袋,勉强才又看清了面前的景象。刚准备继续赶路,去迟妫和小陌所在的凌风城,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好像是什么野兽的粗喘和吼叫声,隔了很远,那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辨别不出是狮是虎,或者是什么魔兽也说不定。
落月城附近有什么野兽么?
宫莫蓝起了探究之心,跨上马背,扬鞭而起,循着声音而去。
三四里之外,宫莫蓝终于看见树木稀疏的树林里那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
一个大小如牛,长相类似麒麟的凶兽正用头前的角狠狠地撞向一个男子。那男子身上已经多处受伤,此时又受了一击,吐出一口血来,但是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不过她怎么看着那凶兽有些眼熟呢......独角,类似麒麟......这不是獬豸嘛!
獬豸向来都是正大光明的化身,最能辨奸邪贪佞,晓是非曲直,识善恶忠奸,好人它是绝对会招惹的,奸人它也从不放过。
看它这么攻击这个男人的架势,再看这男的衣着华丽,头戴官帽,很明显的一个贪官。
宫莫蓝耸耸肩,把手中的刀收进袖里,转身欲离去,一道急急虚弱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姑娘请留步!本官身陷困境,望姑娘施以援手!”
宫莫蓝停住,冷笑道:“我不救贪官。”
男子一边躲着獬豸的攻击一边说道:“本官并非贪官!是这獬豸搞错了!本官以性命担保,本官从未贪污一钱一两,一直两袖清风!”
“你倒是挺会夸自己的嘛!”
话虽这样说,但是宫莫蓝还是认真地端详起獬豸来。
那獬豸双目炯亮,动作流畅,气息均匀,不像是走火入魔的样子。再仔细看去,宫莫蓝猛地看到獬豸头上的独角上闪烁着奇怪的花纹,明明灭灭,恍恍惚惚。
这是......契约?原来这上古神兽獬豸并非野生,它早已有了主人。
这样看来,它听从主人的命令追杀一个人也并非没有可能。且不管这人是清官还是贪官,主人的命令还是优于一切的。
宫莫蓝挑挑眉,缓缓扯起嘴角,那一抹冰冷的笑容如绽放在黑夜里的昙花,闪亮耀眼。
她足尖一点,宛如风速一般冲向獬豸,手掌一翻,袖里刀连带着高玄巅峰的内力就刺进了獬豸的腿骨。
獬豸疼得大叫,这声音如同山洪暴发,震得树叶都落了许多。它疼得跳出几丈远,怒吼着回身就撞向宫莫蓝,看似粗钝的独角却带着磅礴的力量,而宫莫蓝却躲也未躲,只是抬起手,手心处一圈又一圈诡异的花纹已经清晰可见。
獬豸看见了发出一声短促惊恐的叫声,猛地停住,没志气地朝着相反的方向逃跑。
“想跑?”宫莫蓝冷笑一声,身形一晃,下一瞬人就已拦在獬豸面前,那只布满诡秘花纹的手一下子握住了獬豸的独角。
獬豸发出痛苦的吼声,四条腿都因为疼痛不停地抖着,它疯狂地扭动身躯,可是宫莫蓝的手像长在上面一样,纹丝不动。
挣扎了许久,宫莫蓝终于松了手,獬豸一下子倒在地上,虚弱地喘着粗气。
宫莫蓝抖抖发麻的手腕,俯视着獬豸冷笑,“你该感谢我帮你解了契约......想你一个上古神兽,大概也不愿意被人所控制罢?虽然解除契约的过程痛苦了点,但是你应该是愿意的。”
獬豸是极聪明的,懂人言,她也不觉得这一番话是对牛弹琴。
说这些只是为了不拉仇恨罢了,她可一直都觉得獬豸和睚眦是旧相识,若是獬豸找那个小气的睚眦来报仇,那她可实在斗不过它。
说罢,不再管獬豸,回头看向被獬豸伤得蛮重的某人,“我救人是有代价的,是不是该表示些什么?”
男子本来被宫莫蓝的出手给惊到一直没回过神来,听到她的话一愣,居然没反应。
宫莫蓝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冷厉的眼眸剜了那男子一眼,脚步瞬移,站到他面前,伸手从他怀里一抹,掏出钱袋来,她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把钱袋放进袖子里,宫莫蓝骑上马离开,骑出很远,那男子才找回神智,朝着宫莫蓝的背影喊道:“姑娘!在下楼听风,是凌风城的县官,姑娘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去凌风城!本官定会报姑娘救命之恩的!”
他居然是凌风城的县官,她正好也要去凌风城找迟妫小陌她们的。
不过,落月成和凌风城的距离可不近啊,少说也有一千里,他怎么跑这来了?被千里追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