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说爱她的人,留给她的却是满身伤口。
外婆是这样,她喜欢的顾怀笙是这样,她的好朋友相继开始伤害。
她太怕,嘉渔也是如此
2006年2月16号,嘉渔在法后的第二天。
昨晚,她按照慕郗城的话,将栀子花的干花瓣放在枕头下
即便很晚才睡着,却算得上是一、夜安眠。
巴黎的冬季,和苏州有很大程度的不同。
雨后初晴,阳光很暖。
嘉渔习惯性在校内的操场上晨跑,凌晨5点。
因为下雨,校内的草地有些湿,嘉渔一步一步地慢跑,没想到会继续偶遇嘉禾
谁都不曾和谁约定,商量。
嘉渔在这一上午内,发现了她们很多相似到,让人觉得奇妙的爱好。
譬如,早晨5点钟的晨跑6点钟的早餐,会选加糖的牛奶和一份全麦面包会习惯性,随时用湿纸巾擦手会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走路
是人,就会有不同。
但是,她们之间这些小小的相同,让两人没由来的震惊。
她们之间,仿佛从来都不用约定什么。
上午的第一节课,交换生和在校生不同,嘉渔听课的时候,听到帮她占位置的白薇对她道,“阿渔,和我们同级的在校生是在2楼上课,听说以后我们要和那个临牀医学班级合作实验。”
很快老师进来,开始讲课
嘉渔翻开课本,内心却没由来的记挂起同样正在楼上上课的嘉禾。
课程上到中间,法国老师朱莉让她们讨论交流,嘉渔取了自己的水杯从后门出去,准备到校内的茶水间,接一杯温水
随着水杯渐渐蓄满,嘉渔抬眼,看着几个刚从楼梯上下来的法国女孩儿,似乎在交流嬉笑着议论着什么。
她沉默着,低着头听着水流声
听到对方用法语议论,“你们有没有听到,那个姜时汕今天似乎又被医学系的ns阿奈给修理了,真的我不明白那样的女人,为什么还有脸到学校来。”
嘉渔握着水杯的手指,瞬时间紧了紧
她记得,昨晚她和嘉禾在一起简短的相处时间里。
她告诉她,“我是被姜家人收养的,现在的名字叫做姜时汕。”
姜时汕。
嘉渔听着四周的闲言碎语,眼眸瞬间沉了下去。
“听说,姜时汕在实习的时候,和一个男人谈恋爱,还有了孩子,果然那种没父母养的贱种,就是不一样”
“你可别这么说,当心被她听到。她只是习惯、性的忍耐为了不招惹是非而已,实际上,并不是个好招惹的角色。”
“怕什么,她听到又怎样,任凭姜时汕再优秀,再有本事,再讨老师喜欢,也不过是个品性不良的少女,而且,她在校被孤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果然,是下三滥,都说天才都是扭曲的,你说姜时汕会不会有什么心理疾病啊?”
随着彭地一声,水杯落地,热水四溅
“啊”
有被波及到女孩子尖叫。
让在一起议论纷纷的法国女孩儿,瞬间怒愕。
“喂,你有没有注意啊,茶水间的热水会烫坏人的”
嘉渔将地上的水杯捡起来,扬起头直面那些法国女孩子,用法语道,“抱歉,我不小心,只是茶水间是用来接水的,过于议论他人是非免不得接水时力不从心,被烫伤”
“姜姜时汕。”有女孩子拧眉,“你,不是从教室内离开了么,怎么会还待在这里。”
对方会错认,嘉渔没有意外。
只是对对方道,“积点口德,太过分,也许下次就不再是温水这么简单。”
几个法国女孩儿随之一怔,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人,有一时间的怔愣。
这还是那个什么都不再计较的姜时汕吗?
望着走远的人,人群里有人道,“早说了,不要招惹姜时汕。”
“怕她做什么?不过是被孤立的不要脸女人。”
嘉渔从一楼一步一步向上走,这是她第一次想要了解嘉禾的人生。
想要了解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妹,过得究竟是怎样一种生活。
二楼的实验教室厅。
记得几个法国女学生说得3号实验室。
嘉渔走进去的时候,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是静止的。
四周有人议论纷纷
“你看,她竟然又回来了”
“她怎么还有脸,我们去年实习生里,就属她最丢脸”
嘉渔一步一步向前走,她在找教室空位置的实验台
“喂,我说姜时汕,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不会是和ns吵了一架,连自己的位置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瞬间,有四周的哄堂大笑。
一室的法国研究生,嘉渔明白,不见得所有人都是不善的角色
但是,有一种孤立效应,人人往往习惯性地在自己的生存环境内,选择一起抵制一个人,来证明她,他们彼此的团结。
多数人是任由着施暴的,一些冷眼旁观者。
小禾的个性,通过一天的相处,嘉渔就明白,也许因为长期和蒋虹芝生活在一起,她变得很爱隐忍
不惹是生非
但是,像她们这样20岁就进入比自己成熟交际圈的人,如果不懂得经营,就只能被孤立,甚至被排斥在外
嘉渔永远不能忘记20岁的她在找到嘉禾的实验台的时候,内心涌现出怎样的一种矛盾
布满粉笔痕迹的实验台上
写着各种谩骂的字迹类似b、这样的字眼层出不穷
20岁的年纪,这样不成熟的手段,让她完全不放在眼里。
嘉渔将手里的那杯水直接倾倒在实验台上,从口袋里掏出干净的纸巾盒手帕,将实验台一点一点清理干净
任由四周人说什么,她都当做没有听见。
直到,刚刚擦拭干净的实验台,瞬间被倾倒连带着动物解剖尸体血腥味道的脏水,让实验台刹那间流淌着难以接受的味道
“既然,你这么喜欢干净,那就继续擦吧”
坐在她左侧位置的法国女孩儿趾高气昂的带着一些飞扬跋扈,嘉渔并不认识她,但是看着她的敌对程度,能猜测到对方的身份那个ns阿奈。
辛苦了大半天的心血瞬间被毁。
嘉渔看着那些血腥的水一点一点地顺着实验台向下流,“姜时汕,我不是说了吗?让你滚出我们的实验室,你没有听见吗?”
自由实验课,没有教授在却能也在一瞬间变为校园暴、力的杀场
也许阿奈,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整间实验室40多个人,对于这样的场面,没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好
嘉渔看着地方,冷淡道,“和我道歉。”
阿奈一怔,仿佛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我再说一遍,给我道歉。”
嘉渔向前走了一步,四周的人无奈的摇摇头,仿佛都是在看好戏一般
“姜时汕,你就是个婊、子你外婆听说是疯子,你不会也有那种病,可别传染给我们有人生没人养的贱、种,你以为顾怀笙会喜欢你,你”
一把握住邻桌实验台上的动物体鲜血,在嘉渔挥手的瞬间,自对方的头顶倾泻而下
浓郁的血腥味道在实验室内散开。
“姜时汕!”阿奈,尖叫。
实验教室内的学生,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么对待我,姜时汕,你这个贱、货”
说着,阿奈的手就朝嘉渔的脸上挥过去,却被对方一把握住手腕,“不要像疯狗一样的乱咬人。”
“你”
阿奈争执了一下,没有挣开。
嘉渔握着她的手腕,眼神暗沉,挥起左手就要朝她的脸上掌掴过去。
四周鸦雀无声。
那一巴掌停留在阿奈的脸侧,女孩子开腔法语冷厉,“以暴制暴,只是弱者才会用的不入流手段,而你,我还不放在眼里。”
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嘉渔整理好嘉禾的实验台后,离开了实验室。
被松开桎梏的瞬间,让阿奈踉跄了一下。
满身血腥的污秽痕迹,让她眼神发狠:姜时汕,我们走着瞧,以你的身家地位,届时,我让你彻底消失在巴黎第五大。
“ns,你怎么样?”
等嘉渔离开后,实验室内几个法国女孩儿似乎才如梦初醒般地凑过来,帮她擦拭满脸的血污。
阿奈一把甩开身边的人,道,“都给我滚开”
大多冷然的旁观者,像是怔了很长时间,回神后继续操控手中的实验。
嘉渔一出实验室,就开始用昨天存留下来的号码,拨打过去寻找嘉禾。
手机一直在响,很久都没有回应。